第二十四章 曾經的抉擇,今後的人生

翌日清晨伴隨着蟬鳴鳥啼聲,潛龍城內的人相繼醒來。

今日,或許潛龍城內勢力局面會出現巨大變革呢,不少人都抱有不小的興趣打算着隔岸觀火。相反,同樣有衆多勢力打算攝入於此次紛爭,機遇難尋,錯過這次便不知何時方有。

利益,永遠是諸多家族上層人物看的最爲重要的東西。

也有人嘲笑蕭家的自不量力,以爲年輕一代冒出來幾個人物,就能改變現狀了麼?

這無疑等若一場戰爭,戰爭中主將間的對決纔會決定戰爭的走向,在那些人看來,如今的蕭家再無能挑大樑之人。

雖說曾經蕭家有一個蕭武靈,少年得志、修爲蓋世力壓潛龍城內兩輩人,但如今蕭武靈已經死了,蕭家還能起死回生麼?

有人鄙夷。

在他們看來,蕭家人物早早逃命留下勢力根基方纔合理。只要人還活着,不一定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性,而破釜沉舟只會自取滅亡燃盡柴薪。

這無疑是取死之道。

那麼蕭家真的是在自取滅亡麼?

此時蕭家大殿裡,蕭笑負手而立,注視着那來往的人們在佈置婚宴現場。

“想要引君入甕,自然要演的真一些了,你說是吧,蕭玄。”

蕭笑希翼的笑着。蕭笑身旁一位黑衣少年無奈擺了擺手,鄙夷道:“有人要來送死,我等便只能送其一程了啊。”

“有自信是一件好事,但自信過了頭便是一件蠢事了呀!”

蕭笑神情一變感嘆着。

蕭玄以爲蕭笑意指城主府與其他勢力之人,當下輕點頭顱應道:“自知其力,能可百戰不殆矣。”

殿外一羣蕭家年輕人躊躇着,不知要不要上前幫忙,他們正是當初於青林山脈試煉中退出的一席人,蕭煬亦然在列。蕭笑見狀輕咳一聲眼眸望向殿外,旋即對蕭玄點了點頭。

“那些傢伙,莫非以爲當初退出試煉,我等便不將他們當兄弟了不成?”

“居然如此唯唯諾諾。”蕭玄撫腮一臉鬱悶之色。

“人就是這麼嘛,有時候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對不起別人,便會產生一種愧疚心理。若是面對我,或許亦沒那麼容易開導,他們介意彼此間的身份不同反而不好調和,蕭玄啊,就看你的了。”蕭笑語畢拍了拍蕭玄臂膀便走入後殿之中,他也是時候去穿上婚服了,做戲就要像一些,不是麼?

蕭玄大步邁向殿外,看着微微螓首的諸人卻是憤然喝道:“你們啊,少主大婚之日你等還不去幫忙?真是不把自己當蕭家的人了?”

“我們真的還是蕭家的人麼?”蕭煬猶豫片刻開口問道。

“廢話,這裡是潛龍城蕭家,我姓蕭,叫蕭玄。而你叫蕭煬!”話音一轉,蕭玄看向蕭煬堅定說道。

“可我們當時……”

一旁衆人皆出聲道,卻亦是沒有再說出之後的話語。

不久之前,當蕭家面對動亂之際,他們的長輩們挺身而出誓死保衛着蕭家,最終將那些侵略者趕盡殺絕,捍衛了蕭家的尊嚴。而在那一戰之後,他們之中很多人都因傷離世了,就連當初的蕭家家主蕭命也於幾月前去世。

長輩曾言蕭家無孬種。可是他們在面臨那場試煉之際卻退縮了。

他們之中很多人的長輩已然不在,但也有少數父母仍健在的。當那次試煉之後,活着回來的蕭家青齡們便一個個相繼變得強大起來,之後更是全部踏入了那啓靈境。

而他們卻從那時起,便走入了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選擇了試煉活着回來的蕭家青齡們自名爲蕭家一十七衛,各個強大甚至超過如今那些還存活着的長輩之人,而反觀他們卻依舊只是區區銳凡修者而已。

這其中之落差何其之大,他們中有不少人曾經在黑夜中泣淚,感嘆他們當時或許死在青林山脈更好。

青林山脈中的任何事,蕭家一十七衛都未曾外傳,退出試煉的他們也一直沒有再道出,因爲心覺慚愧。

曾經有蕭家的長輩們懷疑,蕭笑是不是故意來害蕭家。

直到他們看到了蛻變後的蕭家一十七衛,他們的強大自然毋庸置疑,而他們對蕭笑那充滿敬意的目光,更是表明了一十七青齡們的改變是因爲蕭笑而得到,如此他們對蕭笑的懷疑自然便是錯誤的。

因此,即使是有孩子死於那場試煉中的長者,也未曾多麼怪罪蕭笑。

原因很簡單,若他們還是一如以往那般模樣,當災難降臨之際,蕭家亦將無一人生還,他們的死亡依然不會改變。而蕭笑卻是扭轉改變了那個局面,讓蕭家青齡們擁有了去改變命運的力量。如此蕭笑無疑便是爲蕭家的救世主。

就如同如今以蕭煬爲首的一席少年,也是從未去怪罪過蕭笑那般作爲。

一來,他們沒有勇氣去用生命去證明,他們值得蕭笑信賴。

二來,則是他們的天賦即便獲得功法,也未必能夠如同一十七青齡們一般蛻變如此。種種因素之下,他們反而更加埋怨的是自身的孱弱之處。

“蕭煬,還有你們都聽着,少主從未責怪你們,也從未放棄你們。”蕭玄語重心長的道。

“我等只是選擇了不同的方式去守護蕭家,就如同那些死在試煉之中的兄弟們,我多麼想他們如今還活着,就像你們一樣,你們見過少主去陵牌閣麼?”

“少主曾看着那些死去兄弟們的牌位嘆息多次,感嘆若他們依舊活着多好。”

“死去的那些兄弟用他們的生命證明了對蕭家的赤誠,也一直警醒着活下來的其他人。每一次的選擇都會改變彼此的命運。改變今後的人生。”

“你們還年輕,若是現在就放棄自己乃至懷疑自身,那今後還怎麼辦呢?”

“這樣的你們今後還能夠得到少主的信任嗎?還能去昂首挺胸的活着嗎?”

“看着如今的一十七衛,他們望向你們的目光一向平靜,他們的眼神裡沒有鄙夷,只有感慨那些曾經死去的兄弟,他們沒有小瞧你們,鄙夷你們自己的如今唯有你們自身。”

“若我們蕭家強大至無人可欺,那些長輩、那些兄弟們還會死麼?”

“那些兄弟的死因便是有着足夠的決心卻沒有足夠的實力和機遇。孱弱即爲罪惡任由強者去剝奪虐殺。重新去審視你們自己,怎樣才能在將來變的更強,才能更好的去守護那些還活着的你等所在意之人。”

蕭玄說到此處語氣一重,道:“而不是像你們現在這般埋怨自身退步不前!機緣將來未必不會再有,但如今你等若是放棄了又何談未來?”

蕭玄語畢看着仍在發呆的等人輕嘆一聲旋即轉身離去。

該說的他已然都說了,今後便只能看他們自身了。

“用自己今後的時光去向衆生證明吧,你們究竟是龍是蟲。能去翱翔九天……”

“還是被人當做螻蟻般虐殺取笑,成爲他人的踏腳之石!”

蕭煬等人足足閉目自省了半刻鐘方纔睜開眼睛。

“弟兄們,我們仍是蕭家子弟,少主與玄哥對我們將來還抱有期待,我等又怎可退步不前?讓我們今後去向他們二人證明吧,我等的強大!去讓那芸芸衆生都知曉吧,我等的名號!”

“蕭家決無庸人!”蕭煬揚天吼道。

下一刻蕭煬身旁衆人皆揚天長嘯道:“蕭家絕無庸人,去讓那芸芸衆生都知曉吧,我等的名號!”

這個瞬間,他們重新又找回了那顆勇武之心。

他們的將來誰人可知,誰人又可評?

懷着對曾經人生的審察乃至對今後道路的希翼。

他們,醒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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