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衆人一口一口“庶長女”的叫着,那刺入骨髓的疼痛,叫姚幽浮驚醒過來,她的嫡女位份真的沒了,在這個姚府,她被削去了!還有太子妃,世人明明知道她最緊張着那樣的位置,卻被姜公公拿來取笑,還有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慘被父親鞭打,無人救援。
此刻,嬛秀表情淡淡得,裝作一副憐惜的模樣,“父親,你真的還要繼續打麼?大姐縱然犯下滔天大錯,也不能這般打呀,若是打壞了,鎮國公府那邊的人,可是要來追究的呢。”
不提還好,一提及鎮國公府,姚相國胸腔深處的怒意就如同浪潮一般,一撥撥又一撥撥得噴涌而出。
那藤鞭打在姚幽浮的身上,越發重了幾分,姚科晟知道自己哪怕打死姚幽浮,也無法平息一直被鎮國公端木衍擠兌憋屈得這麼些年!
“哎呀…疼啊…疼啊…疼啊!!”
姚幽浮真的是鑽心之痛,她以前從未曾知曉這些藤鞭打在身上,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她從未曾想過自己竟然會有這麼一天,以前的她壓根兒不會想到這些,從前的姚幽浮掉進幸福的蜜罐裡,都不知道甜爲何物。
此刻,姚幽浮卻是知道苦爲何物了。
嬛秀看似乎是在幽浮辯解着,殊不知嬛秀真實目的,是在相國父親憤怒的腦門上,來一個火燒澆油呢,這樣的把戲,大夫人生前的時候,可沒少做,姚嬛秀這一招學習向大夫人學習,以告慰大夫人在天之靈,不,大夫人生前做過那麼多壞事,怎麼可能會上天,自然得下地獄的,被牛頭馬面幾個按在油鍋裡炸,炸了之後再放往刀山之上,接受萬仞戳心的地獄酷刑!
“父…父親啊…你當真一絲一毫也不顧念父女之情麼?”
咬着滿口的血牙,姚幽浮痛苦得掙扎着,竟然還要承受背上的鞭刑,饒是姚幽浮再怎麼求饒,人家姚科晟似乎一點兒也不未有過放鬆的意思。
此情此景,看得林姨娘有些槮人,林姨娘正欲走出去,卻被嬛秀拉住,嬛秀看着林姨娘,“孃親莫去,你這樣去,只怕父親會把怒火燒到你這邊來,得不償失呀,再說,這一次,也該是給大姐教訓教訓,姜公公也是能夠隨便打的…”
若不是因爲姜公公,很可能相國對於姚幽浮的懲罰,就介意這麼重的了。
原本好端端的,姚幽浮是不可能出手打姜公公的,她心中再對姜公公心存不滿,打他做什麼,也不怕髒了手,可姚幽浮還是忍不住出手,是因爲幽浮被嬛秀引導到出手打姜公公的份兒上。
是姚嬛秀故意設計的,就是讓姜公公徹底恨上了姚幽浮,這樣的話,幽浮大姐就多了一個敵人,以後,姚幽浮的身份就更加尷尬了。
皇宮之外,相國府內的一衆姨娘姐妹們,都跟姚幽浮大姐不對付;皇宮之內,姜公公在皇上跟前貼身服侍,時不時挑撥重明和皇后,讓重明帝和皇后娘娘徹底討厭上姚幽浮。
這一招,乃是好棋,姚
嬛秀很是滿意自己的節奏,一切看起來天衣無縫,就等着日後姚幽浮這個賤人乖乖入網,等着姚幽浮一步步進入嬛秀精心構陷的死亡之網,等着付出比死還要難受的悲慘代價!
大夫人死了,永遠也無法洗刷嬛秀心中的仇恨,姚幽浮的血,很大一部分能夠讓嬛秀的復仇之心,得到那麼一絲絲寬慰。
林姨娘到底心善,看着姚幽浮被打成那樣,她昔日好歹的高高在上的嫡女,先不論在血統上面正不正,可她以前就是,對於姚幽浮這樣習慣了巔峰的人,卻突然之間,重重摔在九重天下的污泥,可想而知,那種滋味兒!斷然不會好受!
眼下,姚幽浮卻是失去一切體面,當着相國府自家面前,被姚科晟相父打也就罷了,還當着一個外人的面子,而這個外人,更是姚幽浮平日裡最最瞧不起的閹人面前,姚幽浮想死的心都有了!
“罷了!相爺!今日咱家的氣夜消了,好歹的庶長女,若真給打壞了,可有損咱家的陰德了。”
姜公公皮笑肉不笑,翹着蘭花指扭着屁股舞着浮塵,旋兒回宮去。
自姜公公走後,姚幽浮又繼續趴在地上,被姚科晟打了數十下,總算稍停會。
姚幽浮趴在地上接近昏厥,卻無一人上前攙扶,林姨娘是想要攙她來着,卻被嬛秀給帶回晨暉院,嬛秀以爲,自己沒叫相父繼續打她,已是姚幽浮天大的恩德!
之前新妝新茗,這兩個從小陪着姚幽浮一起長大的貼身丫鬟,都已經死了,別說他們,就連端木氏生前的兩個大丫鬟,浣芬和雨墨,也不得好死,所以親信沒有幾個。
沒有母親靠在後背,姚幽浮深深感到絕望,她那驕矜的身子原本就不喜那些粗使婆子老媽子們接觸的,現在,也只能是靠着那些粗使婆子們,將姚幽浮扛起來,然後一步步得往沁芳暖閣行去。
好不容易趴在軟榻之上,姚幽浮不爭氣的眼淚,一滴一滴得落在花紋青玉石磚之上,“母親啊,你爲何不帶我走,我竟然是抱養來的女兒,我明明是姚家嫡女,現在卻成爲庶長女,淪落爲一個不起眼的養女,母親啊,你告訴我,這是爲什麼,這是爲什麼?”
姚幽浮好恨,恨當初端木臻珍沒有告訴她這個真相,恨當今如果早點知道的話,或許她就會早點謀劃。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死掉…”姚幽浮雙瞳噙滿熱淚,拔出自己頭上的金釵,交到外邊一個粗使老媽子的手中,對那個老媽子道,“把本小姐的情況告訴胥王府的蘭馨側妃,就說本小姐…”
…
姚嬛秀重生而來,自然推動歷史,以至於一步步都讓姚幽浮感覺到措手不及,如果不這樣,姚嬛秀重生的意義何在?
晨暉院中,姚嬛秀輕輕鬆鬆得飲着茶湯,聽着冬薔在她耳邊說,“二小姐,姚幽浮那個女人在暖閣之內,鬼哭狼嚎的,活脫脫得將外面看門的粗使婆子們,也嚇了個夠嗆的呢。”
“大
小姐活該啊…不過她現在好像不是大小姐了……”話說到這裡,紫苑很是得意得朝着羋桃沫兒幾個人擠着眼睛兒,“有朝一日,大小姐便是咱們家的嬛秀小姐了,而不是那個什麼幽浮小姐了…嘻嘻…姚幽浮堪堪報應呢…也不知道她那樣報應的人…會幾時死呢?”
冬薔飛快得晙她一眼,“說話笑聲些,可別叫相爺聽見,否則可就不得了!”
“知道,知道,不會的,不會的。”紫苑有些害怕得朝着門外走幾步,東張西望幾下子,然後又進了房間,臉上釋放甜甜的笑意。
嬛秀抿脣一笑,“以後咱這個晨暉院就不必太過避忌,既然有你們四大丫鬟在,本小姐就不怕某些心懷歹意之人會混入本小姐的晨暉院。”
一聽到二小姐這麼說,紫苑高興得跪在她跟前,“小姐,您這話是在說奴婢…奴婢已經…”
“是了!已經把你和冬薔提拔爲一等丫鬟了!也真是的,看你和冬薔開心成這樣。”
羋桃笑着對沫兒道,“以後,我們又多了兩個親近的好姐妹。”
嬛秀這麼做,也是有道理的,她要儘可能培植越來越多的心腹,至於姚幽浮那裡,則是飛快得剪掉以前大夫人那些個羽翼,這纔是真的。
…
大齊皇宮,皇后娘娘的鳳儀殿內
羋廣淑皇后臥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着神兒,膝下跪着一麗人,那麗人跪得足足有半柱香的功夫,羋廣淑也是睡夠了的,所以才慵懶得睜開眸皮,凝了凝下邊的端木蘭馨,“這不是胥王側妃嗎?說,來找本宮何事?”
羋廣淑皇后向來對夜胥華沒有什麼感情,對其亡母舒貴妃更是深惡痛絕,究根逐源,端木蘭馨又是夜胥華的側妃,雖然說之前也是堂堂一個胥王妃,被胥王爺說廢就廢了。
不過,只要是夜胥華沾邊的東西,羋廣淑向來沒有好心情。
“堂表姨媽…求求您看在您是死去的相國夫人的堂表姐,求求您救救幽浮表妹吧。”
話說到這裡,端木蘭馨柔弱得樣子,就跟什麼似的。
“快快收起你的眼淚,若是被外人看見聽見,還以爲本宮欺負你。”
羋廣淑皇后很是嫌惡得說道,她跟端木臻珍,是堂表姐妹的關係,可兩個人的關係,早已一表三千里,哪裡還沾什麼親帶什麼故來着。
“好了,你快起來,臻珍是你的姑母,也是本宮的堂表妹,這事,不用你說,本宮也知道,難不成本宮還要你一個側王妃去提醒嗎?”
羋廣淑揮揮手,“趕緊下去罷,這件事本宮知道了,本宮現在要歇息,有事以後再說。”
很明顯,羋廣淑皇后不想搭理這件事,她雖然身處內宮,可眼線遍佈天地,重明帝討厭姚幽浮,這是人所皆知,她羋廣淑貴爲皇后,怎麼可能去討那個臊子,就算姚幽浮與夜太子這個兒子之前發生點什麼,可男兒家跟饞嘴貓兒似的,誰還沒年輕過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