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亦是當空卓立,並無他往日得勝後的狂態,而是意味深長的盯着元氣大傷,此刻老態龍鍾宛若瀕死老者的霍元破,淡淡道：“你可以離開了。”
“你不欲對我趕盡殺絕嗎？”
霍元破深吸了一口氣,眼中恨意竟是漸漸消散,替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化不開的落寞與感傷。
他敗了,敗給了一個進入無極魔宗尚不超過半載的金丹後期修士,他的雄心壯志也在第二元嬰破碎的那一個剎那崩碎無存。
雙目聚焦於蘇陽臉上,霍元破想要從前者的表情中讀出些什麼,卻根本就看之不透,前一刻還對前者抱着刻骨恨意,可是在蘇陽口中道出那句“你可以離開了”的時候,卻瞬間土崩瓦解了。
就算是霍元破自己也無法解釋這是爲什麼,只是覺得心中一陣空蕩蕩的。
“我說過,即便此戰勝出,也不會殺你。”
蘇陽嘴角帶着淡然笑意,以一種好似多年老友的口吻道：“不管你信不信,你是個作爲對手,也能讓我生出一絲欣賞之情的人。”
聞言,霍元破沉默了良久,待到他擡起頭來時,眼中的落寞也已不見,嘴角更是洋溢起一絲略帶苦澀的笑容,平靜道：“我信,如果不是你我的身處的位置,或許我們能交個朋友。”
蘇陽擺了擺手道：“那霍兄還請走好,我答應你,元破門衆修我必會善待,不會讓你多年心血付諸一旦。”
霍元破凝重的點了點頭,神情間透着無比認真道：“他們不只是我多年心血積累,更是我霍元破的兄弟。”
的確,從霍元破創建“元破門”之初,就將元破門衆修視作兄弟相待,否則他也不會在當初沒有靠山的情況下將元破門發展成能與“冥神教”相抗衡的地步。
這不僅僅只是個人強大實力的一種體現,更是一種人格魅力的展現,如果霍元破自身沒有那種成爲領袖的氣度,他也不會有今日的成就。
雖然他沒有如願將掌控無極魔宗,但他卻沒有因爲第二元嬰被斬,敗北於蘇陽之手而陷入歇斯底里的瘋狂之中,這儼然與他經營元破門多年所培養出的氣度與智慧有關。
對於霍元破這種敢作敢爲的梟雄人物,蘇陽從來都是好感多過惡感,誠然如他先前所言,若不是利益與立場相悖,蘇陽真可能與其成爲不錯的好友。
聽聞此言,蘇陽亦是認真點頭道：“我會的,霍兄保重。”
就像蘇陽讀得懂霍元破一樣,後者也同樣在這隻言片語之中讀懂了蘇陽的爲人之道,當即沒有再多一句話,身形就此拔空而起,鼓盡殘存不多的真元力漸漸飛遠。
不過,在其黯然退離前,他還做了一件讓蘇陽頗感意外的事。
無極峰上空,霍元破那低沉的聲音響徹四方。
“今日我霍元破敗於蘇陽之手,心服口服,若還當我爲元破門魁首的弟兄,當聽我一言,莫要與其作相抗,蘇陽大才,我所不及,當敬服之兄弟們,日後若是有緣,或可再聚。”
望着已然消失於眼簾的霍元破遁光之音,蘇陽不由輕嘆了一口氣,此人的確是自己進入古域後所遇最強對手,無論是心智亦或氣度,都遠超旁人,如果不是自己有太多必須奪下無極魔宗的理由,或許會因爲欣賞此人而放棄奪宗之念,也未嘗可知。
霍元破臨走前的傳音此刻仍迴盪於無極峰上空,內門弟子,但凡長了耳朵的,沒有哪個會聽不真切的。
元破門衆修幾乎是在霍元破傳音響起的那一刻,就全員出動了,由三名半步元嬰境的元破門核心成員率領,總計不下近千金丹修士如風而至,頃刻間將仍卓立於半空中的蘇陽團團包圍起來。
從元破門衆修疑惑與憤怒的神情中不難看出,他們完全無法接受霍元破敗北的事實。
身處近千金丹修士的包圍圈中,蘇陽依然一副雲淡風輕之態,擊敗霍元破這個擁有第二元嬰的妖孽級天才後,他對自己踏足金丹後期的實力已有了一個很是客觀認知,只要不是被兩名以上元嬰修士圍攻,天大地大,他想走,絕沒有誰人能夠攔得下。
更不用說眼前這近千金丹修士了,只要蘇陽發狠心,縱是將周遭衆修全部屠光,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至少付出不菲代價罷了。
三名半步元嬰修士中的一人,目光中閃爍着寒芒盯着蘇陽,冷道：“你究竟對霍爺做了什麼,霍爺是要問鼎無極魔宗的人,豈有可能敗於你這一介金丹後羣手中？”
蘇陽聞言,也沒有發話,只是運用無極魔宗七大鎮宗神通之一的“洞幽魔瞳”,雙目閃出兩道有如實質的碧色光束,直扎那名修士雙眼。
就這麼“看”了對方一眼,那名半步元嬰修士頓時發出一聲慘呼,捂着雙眼痛苦道：“你對我做了什麼,爲什麼我的眼睛那麼疼,什麼都看不見了。”
蘇陽此舉,亦是令另兩名半步元嬰修士有所動作,其中一人擡手甩出三顆幻毒陰雷,另一人則是祭出一口斑斕飛劍,化作一抹虹光,直取蘇陽首級而去。
不閃,不避。
蘇陽擡掌虛按,雷霆氣息釋出,化成一團籠罩丈許空間的氤氳雷雲,將那兩三顆足以轟爆整座山頭的幻毒陰雷壓縮在丈許空間內爆開,甚至連陰雷轟爆剎那產生的強大力量都未能衝破這團禁錮它們的氤氳雷雲。
至於那口飛斬而至的斑斕飛劍,蘇陽連動手都懶得動了,任尤其斬在自己脖頸位置,強大無匹的肉身配合雷霆戰鎧,竟是硬生生將這口隸屬上品的金丹法寶飛劍崩碎了一道缺口,劍身光芒驟黯,發出一聲哀鳴飛轉其主人身側。
從蘇陽催動“洞幽魔瞳”到兩大半步元嬰修士聯手向其發難,不過是頃刻間事。
可從始至終,蘇陽僅僅只是擡了擡手,卻化解了所有攻勢,這對於瞭解這兩名半步元嬰強大之處的元破門衆修而言,無疑是一種無發言寓的震懾。
“我答應過你們霍爺不爲難你們,所以這一次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但如果再有誰人膽敢動手的,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