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包子楚希

三年。

一個海邊的小鎮。

一間小小的坪房,簡陋狹小,裡面的設施很簡單,只有一張硬板牀,一個儲物的櫃子,一張桌子,兩張椅子,一大一小,還有就是燒菜的鍋碗,爐竈。再不然,就沒有其它的家電設施了。

這間小屋子唯一令人欣慰的是,有一個小小的院子。

院子裡種了很多不知名的野花野草,有着淡淡的花香,不是很濃郁,但是聞起來卻很沁人心脾。陽光下,有着一大一小地兩個身影在忙碌着。

楚翹在晾衣服,剛想彎腰,從桶裡拿衣架和夾子。

一個甜甜,糯懦的聲音響了起來:“媽咪,喏,給你……”

一張小小的包子臉,水嫩嫩的,肌膚嫩滑得像是可以剝了殼的雞蛋。一雙烏溜溜的鳳眸,漆黑清澈,像是兩顆珍貴的黑曜石,散發着令人移不開的光芒。薄薄的嘴脣輕輕嘟起,可愛極了。小小的腳尖踮起,一雙小手把夾子遞到了楚翹的手邊。甜甜的笑容甜到發膩。

“小希,謝謝!”楚翹從楚希的手裡拿過夾子,夾在衣服上。

“嗯,媽咪,不用謝。小希應該幫媽咪的!”小希仰望着媽咪,看着一件件衣服被晾了起來,在風中輕輕搖擺起來。媽咪,真的好美,他真的很喜歡自己的媽咪。

衣服剛剛晾完,小希又幫楚翹把桶,衣架和夾子收好,放在原位。

楚翹想自己整理,可是一轉頭,卻發現東西都被收拾得很有條理。一個小小的身子在院子和房間穿梭着。她的心裡不由一陣柔軟。寶寶,她的小希。無論生活有多苦,還好,身邊有她的小希。

小希……

就是她生命所有的希望。

還有三個月,小希就滿三歲了。

三年前的火,應該所有人都以爲她死在那片火海中了吧!

他的眉眼似乎極像那個人,特別是那一雙鳳眸,烏黑髮亮。看着小希,她就會不自覺地想起那個人。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

他對她說過的話,她沒有忘記。他不信她,他不願意相信她的小希,甚至不要他。他冷漠的神情,諷刺的笑容。每一次想起,都猶如一把利刃在心中割划着。到底有多痛……

只是,小希的病。

因爲落水的原因,小希差一點保不住。當醫生說,要把小希拿掉的時候,她堅持不肯籤那份協議書,對大夫反覆說的一句話就是,要保住,就兩個人。要不,都不要保了。

最後,在醫生的極力醫治下,小希和她都保住了。

但是,小希從出生之後,就患上先天性的心律不齊。所以,他其實和正常的孩子不一樣,他有病,有心臟病,和別的小孩天生就不一樣。如果他要小希的話,是不是有很多事情會不一樣。也許小希不會得心臟病,也會過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跟着自己整天做事。在同齡孩子還在父母懷抱裡撒嬌的時候,就變得這麼懂事了。

小希,媽咪,對不起你!

“媽咪,你是不是又想起了爹地?”小希扯着楚翹的褲腳,諾諾地問道。媽咪說,他和爹地很像。但是他總覺得,媽咪看着他,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忽然,他又緊張地問道:“媽咪,是不是小希有病,媽咪不要小希了?”他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病,但是知道自己有病。他害怕媽咪會不要他。所以,一雙大眼睛寫滿了膽怯。

“不要亂說!”楚翹蹲下來,一把抱住小希:“不會的,媽咪不會不要小希的。媽咪最愛小希,怎麼會不要呢?”看着小希小心翼翼的模樣,她心裡就很心疼。

小希……

怎麼會不要他呢?他是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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