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海浪聲覆蓋住我的憂傷,憤怒和不知所措,那黑色的海洋像是恐怖的怪獸,似乎,時刻都有吞噬我的可能,我很害怕,我很想跑,但我沒有,我依然站立,站立在凜冽潮溼的寒風中,我知道,我需要站立,除了面對,我別無選擇。
安錦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的切着菜,可能是好久都沒有下廚的緣故,她的動作有些生疏和笨拙了,燒開了水,將切好的蔬菜過了一遍水後,她就開始精心製作今天的第一道菜了。
看了看時間,宇凡應該沒有這麼快就醒,經過這幾天很好的養護,他的傷基本上好的差不多了,再過幾天,估計就好完全了。
想到這,安錦的心情也不由得像這陽光一般,明媚燦爛了起來,哼起了歌曲。
被燦爛溫暖的陽光照射着,縱使擋着窗簾,房間裡漸漸高升的溫度還是將連宇凡熱醒了過來,額頭上冒出顆顆密集的汗珠來,他這樣的傷,是最怕熱的,最怕出汗的,冷一點沒關係,但一熱,一出汗就難受的要命。
緩緩的睜開稀鬆雙眼,看到空蕩蕩的另一側,連宇凡的心口也空了一塊,不知道最近怎麼了,越來越黏她,一時看不到,心裡就空蕩蕩的難受。
“小錦,小錦?”
連宇凡坐起身,渾身又癢又疼,難受的再無法入睡。
連聲喚着安錦的名字,卻沒有人答應。
人到哪裡去了呢?
連宇凡走出房間,客廳裡放着舒緩的音樂,茶具擺滿了一桌,卻空無一人。
嗯?怎麼回事,怎麼一個人也沒有。
看了眼那套精緻細膩的茶具,連宇凡的嘴角勾起了不屑的弧度。
切,裝模作樣的傢伙,喝幾口茶就以爲自己是茶道大師了,真是可笑!
沒能一出門就看見杜默生那“欠揍”的樣子,連宇凡的心理多多少少還是舒服了不少。
但是,其他人呢,怎麼連他的小錦都不在了。
難道……他們一起出去玩了?
想到這麼一個可怕的可能,連宇凡頓時嚇得渾身冒出了一層冷汗來,剛剛那層汗水還沒消下去,這又出了一層,這讓他更是難受了。
不會吧,他們,真的一起出去玩了?安錦真的拋下他,和他們一起了?
她出去玩,他倒是真的不怎麼在意,他在意的是,出去玩的這幾個人當中有一個最讓他討厭的杜默生。
如果沒有他守護在安錦身邊的話,那杜默生一定會展現出他全部的魅力,趁機向安錦示好的。
他這個虛僞的令人作嘔的僞君子,絕對會這樣做。
連宇凡咬着脣,憤恨的想道,他氣鼓鼓的坐在沙發上,看着這一桌子茶具,越看越生氣。
人品不好,選的東西都那麼的難看。
連宇凡眯了眯眼睛,憤恨滿滿的眼眸裡,生出一抹陰險的光芒來。
不如,就趁他不在,將他的這些破爛玩意兒都扔掉得了,哼,到時候看他還怎麼得意,怎麼炫耀。
思及此,連宇凡嘴角勾起陰險的笑容來,他現在很是期待杜默生回來後,看到這一幕時的表情,應該會很痛苦吧,哈哈,那一定會很爽。
有了這個構思,連宇凡就立即行動了起來,他拿出一塊沒用的廢布來,將杜默生的這些寶貝們都粗魯的扔了進去。
一邊扔着,一邊嘴角不自覺的勾上了一抹惡魔的笑容來。
忙活了大半天,安錦終於做好了這頓久違了的愛心午餐,看了看色香味,安錦頗爲自豪,頗爲滿意的點了點頭。
雖然很長都沒下廚了,但憑着以前從安嫂那學來的經驗和知識,她還是能做出比較滿意,比較可口的菜式來的。
哼着愉快的歌曲,安錦端着菜,向餐桌走去。
途中路過客廳時,她忽然聽到了奇怪的聲響,好像是從沙發附近傳來的。
什麼動靜?宇凡醒了麼?
安錦將菜放到桌子上,然後疑惑的像這邊走過來。
走到沙發正面,就看到連宇凡嘴角勾着壞笑的動作粗魯的收拾着杜默生放在桌子上的茶具。
“宇凡,你這是在幹嘛?”
安錦歪着頭,不解的看着連宇凡一臉興奮和陰險的樣子。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聚精會神做着壞事的連宇凡嚇得渾身一顫。
人啊,果真還是不能做虧心事啊。
“小錦啊,我……我在幫杜默生收拾茶具啊。”
連宇凡回過頭,看見安錦,忙勾起僵硬的嘴角,咧開一個極爲勉強的笑容來。
“哦?是麼?”
安錦看着連宇凡手中那塊破布,看着他那粗魯的動作,挑了挑眉,深表懷疑。
“好吧,這話說了連我自己都不相信,還是說實話吧,我以爲他把你帶出去玩耍了,所以就懷恨在心,想報復他一下,沒想到,你並沒有跟他們一起去,我都說出來了,你可以盡情的鄙視我了。”
連宇凡放下懷裡那一堆茶具,靠在沙發上,低着頭,像是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正等待老師的訓斥。
“好啊,那我鄙視你了啊。”
安錦看着連宇凡委屈認命的模樣,就忍不住想笑。
她從來不知道,他還有這麼可愛,這麼孩子氣的一面。
“真沒想到,我們家的宇凡竟然這麼的可愛。”
安錦彎下腰,雙手溫柔的捏着連宇凡的臉頰。
“好了啦,我已經鄙視完你了,現在你把人家的東西都放回去,擺好,我就決定既往不咎了。”
安錦像對待小朋友一般,憐愛的拍了拍連宇凡的頭頂說道。
“好啊,你戲弄我,老婆戲弄老公,成何體統,你這是要造反啊!”
連宇凡看安錦沒有生氣,反而在戲弄他,他的心情也變得愉悅了,玩心大起,將懷裡的茶具仍在沙發上,向安錦撲了過來。
“啊!哈哈哈,你抓不到我。”
安錦反應也夠快的,一下子躲開了連宇凡的懷抱,大笑着跑開了。
“你還敢跑,看我抓到你,不打你屁屁的。”
連宇凡跟在安錦身後,由於傷好的差不多了,他的動作也敏捷了不少。
不一會兒工夫,就將安錦抓到了懷裡。
“抓到你了,還跑不跑了?”
連宇凡摟着安錦纖細的身體,在她耳邊嬉笑着說道。
“不跑了,我跑不動了。”
安錦搖了搖頭,喘息着窩在了他的懷裡。
“你剛剛乾嘛去了,我叫了那麼多次,你都沒聽見。”
連宇凡摟着安錦,撒嬌抱怨道。
不只女人會撒嬌,男人也會,而且撒起嬌來,比女人更好用。
“你跟我過來。”
安錦拉着連宇凡的手,來到餐桌旁。
“看,我剛剛就做這個去了,好久沒下廚了,都不知道自己手藝怎麼樣了,你快嚐嚐味道吧,一會兒該涼了。”
安錦將連宇凡摁到椅子上,遞給他一雙筷子。
“謝謝你,小錦。”
連宇凡拿起筷子,仰着頭,看着安錦,做熱淚盈眶感動狀。
“好吃!非常好吃!你的手藝簡直可以跟安嫂相媲美了。”
連宇凡嚐了幾口,點頭稱讚道。
“哪有,跟安嫂比,我還差的遠呢。”
聽到了讚美,安錦喜滋滋的爲連宇凡盛了一碗米飯。
“我要開吃了,今天我要吃上三大碗。”
連宇凡接過米飯,就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安錦坐在椅子上,一邊吃飯,一邊若有所思的看着連宇凡。
剛剛提起了安嫂,她就想起了她和陸川手中的那塊玉佩。
“宇凡,安嫂,進你們連家多長時間了。”
連宇凡一邊扒飯,一邊回答道。
“三十多年了,我還很小的時候,她就進來了。”
“哦,那她的身世是怎樣的呢,這麼多年來,就沒有親人來看過她麼?”
安錦用筷子鬆了鬆碗裡的米飯,看着連宇凡問道。
“身世嘛,我沒怎麼關心,好像是無父無母,無兒無女,孑然一身吧,總之挺可憐的,你怎麼關心起安嫂的身世來了?”
連宇凡吃完了一碗米飯,又爲自己添了一碗。
“宇凡……你記不記得安嫂曾經給了我一枚半塊的玉佩。”
“記得啊,怎麼了?”
安錦放下了筷子,面容凝重的看着連宇凡說道。
“那塊玉佩,陸川也有一枚,和我那枚一模一樣,而且,我敢肯定,這兩枚玉佩其實是同一塊。”
連宇凡聽了安錦的話,也停下了扒飯的動作,擡起眼簾,面容嚴肅的看着安錦道。
“你親眼所見?”
“嗯,我親眼所見,我第一次見到那枚玉佩,是當時他用詭計嚇得我流產時,那時,我還不敢確定,這兩枚玉佩是隻是長的像,還是明明的就是同一塊,而就在上一次,我才確定,這兩枚玉佩原本就是同一塊,而且,我聽他話裡的意思,他一直在尋找留給他這枚玉佩的那個人,顯然,那個人對他來說,極爲重要,所以,我很好奇安嫂的身世,她的身世之中到底藏着什麼樣驚天的秘密。”
安錦仔細的吃着飯說道。
“那按你所說,安嫂和陸川之間一定是有着某種不爲外人所知的關係的啊,看來,我得讓阿志好好的調查一下安嫂的身世了。”
連宇凡低下頭,若有所思的說道。
“對了,阿志的傷怎麼樣了,傷的重不重?”
想起阿志的上,安錦的臉上現出擔憂的神色來。
“已經好多了,沒什麼大礙了。”
連宇凡說着撥通了阿志的電話,幾分鐘後,交代清楚這件事,並關心了一下他的強勢後,他就掛了電話。
“小錦,我一直很好奇,你的那個盒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爲什麼陸家人要拼死拼活的得到它。”
提起了陸川,他就自然想到了那個神秘的小盒子。
“這個小盒子的事情,我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跟你說,等有了機會,我又給忘了,抱歉,宇凡,其實,這個盒子是安如海給我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那裡面裝的是安如海這麼多年移開爲陸家所做的一些不合法交易的證據,所以他們纔要用盡各種方法,不擇手段的也要將它搞到手。”
安錦再沒有胃口了,他將菜裡的顏色紅潤好看的胡蘿蔔一點一點的挑到自己的碗裡來。
“如果真的是如安如海所說的話,那他現在很可能已經……”
連宇凡看了看安錦並不是很好看的臉色,沒有再接着說下去。
“沒關係的,他的死活已經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了,我一點也不想關心。”
安錦手扶着額頭,搖了搖頭說道。
“我猜,那個老狐狸在把盒子給了你的時候,就已經找好了退路,他那麼精,纔不會讓自己走進一條死路的。”
縱使連宇凡很恨他,恨不得他立刻就死了,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但不論怎麼說,他畢竟是安錦的父親,他無論如何都還是要顧忌安錦的感受的。
“宇凡,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我覺得陸川的下一次行動,會給我們帶來致命的打擊,也許,是我神經過敏了吧。”
安錦深深的吸了口氣,緩解一下內心焦慮,不安的情緒。
不知怎的了,她忽然很難受,忽然有一種很壞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