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
我何時救過他？
淡淡的一句話，冷漠無情，卻蘊含着無盡的壓迫感。
神空商行內，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喘。
頓了頓，千面鬼盜又看向躺在地上不斷抽搐，顯然是遭到過酷刑的霍希元，冷漠道：“我救過你？”
霍希元氣若游絲，用微不可查的聲音道：“是，是司空會長，讓我，讓我這麼說的……”
司空亦只覺得腦袋‘嗡’的一下，幾乎要炸了，他下意識道：“一派胡言，我何時讓你這樣說的！”
霍希元有氣無力道：“今天針對的計劃失敗時讓的。”
司空亦：“……”
這一刻，他的頭皮發麻，意識到霍希元失控了。
雲光商行沒了，萬魔門也毀了，霍希元就是一條喪家之犬，做事根本不計後果。包括他被林煙抓住之後，搬出千面鬼盜，也是破罐子破摔。
借給司空亦三個膽子，他也不敢把千面鬼盜這種至尊級強者當槍使。
甚至司空亦也一度相信，是千面鬼盜從十四洲手裡救了霍希元，直到這一刻——
千面鬼盜又看向司空亦，周圍的氣壓越來越低。
司空亦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上前一步，對着千面鬼盜躬身行了一禮，道：“在下司空亦，見過鬼盜大人。今日之事，錯在於我，還請鬼盜大人降罪。”
司空亦將姿態放的很低。
千面鬼盜去城主府的時候，可是直接動了手。而現在，對方只扔了一口棺材進來，便沒有再出手了，顯然事情還有轉機……或者，千面鬼盜想在他這裡得到什麼。
千面鬼盜低下頭，用那張沒有五官，如同混沌一般的面孔對着司空亦，似乎是在打量着他，過了半晌，才嗤笑了一聲，道：“行吧。”
“我要琉璃燼，日出之前我會來取，若是沒有……”
話並未說完，千面鬼盜便消失不見。
那未說完的話，顯然是一句威脅。
在場，神空商行的武者慘白着臉，鴉雀無聲。
在大庭廣衆之下威脅諸天第一財閥，若是換一個人，哪怕是鬼醫閻羅，神空商行也不會退讓。
但千面鬼盜可是諸天第一大盜，神出鬼沒，無形無跡。若是被他盯上了，神空商行就不用做生意了。
司空亦的目光變得冰冷，他看向躺在地上霍希元和司空凡二人，冷漠道：“將這兩人帶下去。”
神空商行的護衛立刻出現，把司空凡和霍希元拖走了。
一名天門境長老來到近前，忐忑道：“會長大人，那琉璃燼……”
司空亦沉着一張臉，道：“這件事，我親自和神使大人說。”
超品神器琉璃燼，據說是開創神空商行的那位神靈留下的，極其特殊。現在的神空商行中，唯有神使才能使用。
司空亦取出傳訊符玉，猶豫再三，最終朝着某個傳訊印記，恭恭敬敬的發了一個消息：【神使大人……】
……
星海城內。
朱天鬆蹲在某個牆角里，他看完了傳訊符玉之上的信息，不禁嘴角微抽。
他正盤算着自己該以什麼理由出現在星海城，結果主子就幫他想好了藉口。
琉璃燼……挺刻意的，但好用。
時間太緊，司空亦想不出應對千面鬼盜的方法，只能硬着頭皮來找朱天鬆。
朱天鬆這個神使，雖然掌控着神空商行的大權，卻並無根基。而且，星也足有近千年沒有降下神諭，神使在神空商行的地位，也逐步的弱化。
所以司空亦纔敢放心大膽的來找朱天鬆。
至於琉璃燼，確實是超品神器，但也只是拿來唬人的，對朱天鬆沒用。
……
子時剛過。
神空商行分會中，那座塌了的主樓正連夜重建。
廢墟中的棺材也被挖了出來，棺材之上，還貼着一道血肉模糊的人形……正是棺材的主人，那位黃泉殿的送葬人。
司空亦沒有心思管這些事，聯繫過朱天鬆後，他便回到自己修行的靜室，左右踱步。
司空亦雖然是星海城分會的會長，算是神空商行的核心高層……但是千面鬼盜這座大山太大，壓的他喘不過氣。
忽然間，一個身材高瘦，穿着紫色長袍的男子，十分突兀的出現在靜室中。
司空亦的臉色一變，下意識道：“神使大人，您這麼快就來了！”
來人正是神空商行內，那位可以與神靈對話的神使。
司空亦沒想到，神使竟然來的這麼快。
片刻之後，司空亦才反應過來，趕忙躬身行禮道：“屬下司空亦，見過神使！”
朱天鬆變作的高瘦自己男子，正是神空商行的神使。
百面神君朱天鬆，本身也是神空商行麾下的一個小頭目，與神使並不是一個身份。
司空亦點點頭，他的手一翻，一盞不過巴掌大小，通體琉璃色的燈盞出現在他的手中，道：“這是琉璃燼。”
司空亦一怔，有些不敢確定道：“神使大人，我們真的要將琉璃燼交給千面鬼盜？”
雖然他確實是這個打算，交出神器，破財免災。
琉璃燼雖是超品神器，但神空商行內，只有神使一人可用。就算是交出去了，對神空商行其他人也沒有什麼影響，反而會削弱神使的力量。
但司空亦沒想到，神使竟然答應的這麼爽快。
朱天鬆神色稍緩，道：“若能趁此機會，與千面鬼盜合作，區區一件超品神器算什麼。”
司空亦的眼睛猛的一亮。
他也想到過這種可能，司空亦與人算計林煙，也算是得罪了鬼醫閻羅，而千面鬼盜也和鬼醫閻羅有仇，如此……雙方還真的有合作的可能。
當然，以千面鬼盜的身份和地位，自然不會對小輩出手……所以雙方合作，對付鬼醫閻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千面鬼盜，不僅是諸天第一大盜，新一代槍神……更是諸天上下唯一的一位神級風水大宗師。
單憑最後一點，就足以讓諸天無數勢力趨之若鶩。
這一次，若是真的能將千面鬼盜拉進神空商行的陣營，那麼今天下午的事情，司空亦非但無過，反倒是大功一件。
司空亦原本緊繃着的精神徹底放鬆下來，他趕忙接過琉璃盞，激動道：“屬下一定不負所望，爲神空商行爭取到千面鬼盜的友誼！”
朱天鬆笑了，這一瞬，他的雙眸中閃過兩道鏡子一般的光芒。
下一瞬，司空亦只覺得周圍的世界一陣顛倒，他就被拉進了一個上下四方，到處都是鏡子的地方。
“你看上去，很美味的樣子……”
朱天鬆的聲音，帶着邪肆與貪婪，幽幽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