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這樣的事兒?”魏光明震驚地問。
花延初道:“小人句句屬實,不敢有半句虛言,我這裡還有她送的定情信物,您看……”
花延初從脖子上掏出一枚翠玉,道:“這是她自幼就佩戴的玉佩,是她母親安寧公主給她的,若非我們情誼深厚,她又如何會送這個給我,我又如何會日日帶在身上!”
魏光明道:“將玉佩呈上來,留作證據!”
花延初接着道:“早在賞花宴之前,我們就已經好些日子沒見了,因爲她本要嫁給軒王殿下,但是又沒嫁成,後來她還特意爲了我,把駙馬和她繼母楊氏都趕出了公主府,公主府的二小姐也嫁給了軒王,公主府就成了她一人的天下,我們就可以自由約會了!”
“可不知爲何,她不甘心被軒王退婚,想要報復,便設計說軒王買兇殺她,本以爲可以讓軒王倒黴,但是皇上恩德,封了她爲縣主,又賜下府兵三千,我們便無法在公主府約會了!”
“好不容易賞花宴上得以相見,我們先後就到了偏僻的後院裡,然後……”
說到此處花延初露出了曖昧之色。
衆人無不側耳,似乎對這約會的細節很有興趣。
魏光明輕咳了一聲,道:“這些就不必多說了,之後爲何會殺了王婆子?”
“我們正在情濃時,王婆子不知怎地跑來了,撞破了我們的事兒,她怕事情敗露,便追了出去,我以爲她只是去警告那婆子閉嘴,沒想到她直接把人殺了!”
“她本來打算逃跑的,但是沒料到後來瓊花來了,她逃不掉了,瓊花又喊來了公主府的府兵,後來的事情,你們就都知道了!”
花延初的話說到這裡,似乎“真相大白”了。
謾罵聲蓋過了一切,谷千諾成了人人口中的“淫婦”,一時間討伐聲此起彼伏。
“浸豬籠,真是骯髒下流!”
“可恥,丟盡了女人的臉面!”
“真是噁心,這麼沒羞沒臊的女子,我還是第一次見,應該活剮了!”
“還敢陷害軒王殿下,無辜的軒王殿下啊,幸好沒有娶她爲妃,否則還不成了活王八,軒王殿下有先見之明!”
“殺了她,殺了她!”
谷千諾聽着那些聲音,嘴角只是微微上揚,世人就是這樣,他們不管真相如何,他們要的就是這種可以堂而皇之表現“正義”的機會,好像他們就是正義的使者。
魏光明敲了敲驚堂木,喊着:“肅靜,肅靜……”
喊了好一會兒,才讓那些看客們停止了叫罵,谷千諾依然面不改色地站在那裡,彷彿這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
魏光明不禁很疑惑,這個女子,到底有多強大的內心,才能抵擋得住這種謾罵?才能面對即將要揹負的罪名,如此無動於衷?
她是喪心病狂,還是無懼生死?
魏光明想不通,盯着谷千諾看了好一會兒,才問道:“谷縣主,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我說什麼,還有意義麼?”谷千諾反問,他們一心要給她定罪,現在她就算長了一百張嘴,也說不過這些人。
魏光明愣了一下,沒想到谷千諾會是這樣的回答,問道:“那縣主是認罪了?”
“抱歉,我沒有說我認罪,因爲我根本沒有殺人,更沒有和這個不知所謂的戲子私定終身,我甚至在今日之前都未曾見過他,這一切不過是有預謀的陷害!”
谷千諾最後爲自己申辯了一句,雖然她知道,這不過是徒勞。
“千諾……”花延初竟然還不死心地深情呼喚谷千諾的閨名。
谷千諾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閉嘴,本縣主的閨名是你能喊的麼?從你口中喊出來,實在是一種侮辱!”
花延初離得谷千諾不遠,自然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還有那一股發自內心的嫌惡。
花延初的眼裡閃過一抹類似愧疚的神色,他也是無可奈何的,雖然他知道谷千諾是無辜的!
花延初瑟縮了一下,終於閉上了嘴巴。
瓊花卻在一旁呸了一口,道:“谷縣主還真是無情呢,對待與自己山盟海誓的情郎都能這麼翻臉不認人!”
谷千諾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多少恨意,只是清冷的目光,卻令人不寒而慄。
瓊花不自覺地就縮了縮身子,像是怕被谷千諾報復一樣。
谷千諾沒有再多說一句,魏光明問道:“谷縣主,證據確鑿,容不得你不認罪,此案本官會上呈皇上,有聖上親斷,不過現在恐怕就要委屈縣主去牢裡待上幾日了!”
谷千諾連看也不看魏光明一眼,道:“悉聽尊便!”
魏光明命令道:“將谷縣主帶下去,還有,將這兩位認證監管起來,隨時等候升堂!”
說着便退了堂,谷千諾自己主動走進了京兆尹的大牢,她知道,公審不過是個開始,接下來恐怕纔是重頭戲。
鳳子軒這麼千辛萬苦地佈局,應該不只是要她死這麼簡單,她要自救,就必須要通過鳳子軒。
然而沒想到,她等來的第一個人,竟然是谷雲雪。
想想也覺得在情理之中,看到她這麼倒黴,谷雲雪自然是最迫不及待來看笑話的。
“姐姐,真是沒想到,短短時間,就風雲變色啊!”谷雲雪開口第一句話,就帶着滿滿的得意。
谷千諾坐在牢房的中央,裡面擺了一張小桌子,她特意將亂稻草收拾了一下,鋪的整整齊齊,將發黴的棉被墊在下面,然後坐在了草上,氣定神閒的樣子,完全不像是來坐牢的。
側頭看了一眼谷雲雪,笑着問:“妹妹來了啊,我這裡的茶不太好,就不請你喝了!”
谷雲雪很意外,到了這個份兒上,谷千諾怎麼還這麼鎮定?肯定是裝出來的吧?
谷雲雪想了想,笑着說:“姐姐,哎……我也沒料到,事情會變化這樣快,剛剛被封了縣主,緊接着就成了階下囚,要不說世事無常呢?姐姐也就別跟我裝了,若是你求我,說不定我還可以幫你向王爺求求情,讓你死的體面一點!”
谷千諾笑了笑,看了一眼谷雲雪,問:“多謝了,不過啊……這還沒到那個份兒上呢,誰告訴你,我一定會死?”
“你現在還有什麼本事擺脫罪名?證據確鑿,魏大人已經呈報了皇上,不日就會定罪了,到時候是秋後問斬,還是斬立決,可就說不準了!”
谷雲雪可是相當有信心,她和鳳子軒精心謀劃,怎麼可能還有漏洞讓谷千諾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