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看着地上已經失去生息的怪物,瞪大眼睛,完全反應不過來。
“已經被解決了。”她不理會肖,行至怪物的屍體身邊,浸染了鮮血的紫竹就落在旁邊。她彎腰撿起紫竹,這才用骨頭長矛將怪物的骨頭挑出來。
蘇淺墨只要了四隻足骨,這四根骨頭,有三尺長,正好可以用來充當武器。
肖在旁邊看着,目光轉向躺在地上的赫嵐燁,要不是看他胸膛還在起伏着,他還以爲赫嵐燁已經死去了。
“神使,這……”
蘇淺墨撿好東西,走過來:“可否讓我們今晚住你家?”話出口,記起這原始居民是聽不懂外面的通用語的。
肖看着她沒能明白。
蘇淺墨想了想,用手比劃了下,示意他先背起赫嵐燁,然後指了指他奔回來的路。
肖看懂了她最後指着來的方向,蹲下來背起赫嵐燁,帶着蘇淺墨就朝來路走去。
兩人的語言不通,也不好交談,一路上通常都是嘴裡吐着對方聽不懂的言語,手舞足蹈才讓對方明白了大概的意思。
出山比進山要困難些。進山時,大概是野獸們察覺到怪物的氣息,紛紛遠離了,而出去就沒那麼容易了。
好在蘇淺墨不是普通人,手中又有武器,對於攻過來的野獸應付得得心應手。即使如此,他們也到傍晚時分,才安全抵達村落。
肖揹着赫嵐燁就要往大巫的院子的方向跑,蘇淺墨急忙拉住他,指了指肖的家,示意他們在裡面停下來。
肖不太明白怎麼回事,但還是按照蘇淺墨的指使,直接將赫嵐燁揹回了自己家。
肖的妻子在屋子門口,藉着夕陽的光線縫製新的獸皮衣衫,三個孩子還小,圍在母親身邊玩鬧,聲音傳出了院外。
蘇淺墨一進門就看到這樣一副場景。
原始的村落裡,也有這般溫馨的一幕。
肖的妻子見肖揹着一人進來,很是驚訝,當看到蘇淺墨時就更驚訝了。
蘇淺墨和赫嵐燁昨日獵殺了怪物之後,整個村落的人都知道了他們,即使沒親眼見過,肖的妻子也還是一眼就看出了蘇淺墨的身份。
外面世界的人,即使穿着和他們同樣的獸皮衣,神態氣質也是完全不同的。
肖將赫嵐燁背進屋子裡,扶着他在屋子裡的炕上躺下。
“這是怎麼回事,神使怎麼受傷了?要去叫大巫嗎?”肖的妻子喊了一個孩子過來,要孩子過去通知大巫。
蘇淺墨看出來他們的打算,急忙攔住孩子,搖頭示意不用去叫了。
但其他人都聽不懂她說的話,更太理解她這是要做什麼?
就在蘇淺墨倍感無力時,一個聲音輕輕插了進來,用的是古語:“肖,今晚我們可以住在你家嗎?”
幾人同時扭過頭,躺在炕上的赫嵐燁不知道何時醒了過來。
“赫嵐燁!”蘇淺墨一喜,先走了過來,將他扶起。
赫嵐燁對她笑了下,扭頭對肖繼續道:“先不要去告訴其他人我們在你這兒的消息,也不用通知大巫。”
肖不是很明白兩位神使爲什麼要這麼做。但聽明白了神使是打算在自己家住下,他立即興奮起來,所有
要求一律應着。
肖的妻子也很開心,接過蘇淺墨新獵到的野獸,出去煮東西了。
赫嵐燁在和肖談說了幾句,肖表示明白了,見赫嵐燁慘白的臉色,自覺退了出去。
“肖能夠半途回去,至少比大巫要值得相信。”赫嵐燁將頭枕在蘇淺墨的懷中。
“嗯,你先休息,這裡我來操心。”蘇淺墨撫摸過他的臉頰。
赫嵐燁聽話地閉上眼睛。
屋子裡暫時安靜下來。直到肖進來說吃晚飯了,赫嵐燁還在昏睡,蘇淺墨沒有立即叫醒他,而是先跟着肖出去用過餐後,才端着碗回來將人喚醒來用餐。
“味道比你煮的差多了。你要快點好起來,我想吃你做的東西了,整天吃他們做的東西,我都要餓瘦了。”蘇淺墨看着他將食物吃完,便靠在旁邊吐槽。
“餓一下就變瘦了?”
“當然,我這麼瘦就是被餓的。”蘇淺墨大言不慚,語氣頗有些得了便宜還賣乖。
赫嵐燁忍不住笑了起來:“好,爲了把你養肥,我明天親自煮東西給你吃。”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此刻的語氣有多麼的寵溺。
蘇淺墨笑了起來,擡眸見對方也帶着淡淡的笑意,心中便更開心了幾分。
他們兩人間的氣氛正溫馨,外面突然響起了聲音。
“我出去,你先休息。”蘇淺墨皺了下眉,扶赫嵐燁躺下休息。
赫嵐燁順從着躺下。
蘇淺墨爲他蓋好獸皮毯子,轉身出到外面來。
院子裡,太陽早已落入山後,好在月亮掛了出來,給大地添了一絲銀光。
蘇淺墨一出來,就看到廉逸站在庭院內和肖交談着什麼,神色平靜,眉宇間有一份涼淡,跟往常的溫和有所不同。
廉逸正話間,目光觸到蘇淺墨,聲音一頓。
肖也感覺到什麼,往後一看,見到蘇淺墨很是開心。
“廉逸公子。”蘇淺墨一步步走來,神色看起來很平靜,甚至脣邊還帶了兩分禮貌的微笑。
廉逸看着她,面上沒什麼變化,只略略垂首道:“神使原來在這兒,師父和我還擔心神使出了什麼事呢。夜神使呢?”
“夜公子已經先休息了。”
“休息?這麼早?可是有什麼不妥?兩位神使不回大巫的院子嗎?”
蘇淺墨冷冷扯了下嘴角,很快就又恢復常色,“不回了,今夜我們就在這兒歇着,肖已經同意了。”
廉逸面色還是沒有變化,只扭過頭用古語問了肖一句,肖回了一句。得到回答,他淺淺一笑,到是禮貌而溫和:“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擾兩位神使了。告辭。”
說着,就要轉身離開。
蘇淺墨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道:“今日去林子時,不小心碰到一隻怪物,已經被解決掉了。”
廉逸的步伐一頓,轉過身,吃驚和欣喜的神色不像作假:“如此,便是我們村落的福分,廉逸代整個村落感謝兩位神使。”
蘇淺墨看着他,沒有從他身上看出半分假意,心中有些疑惑。
莫非在林子裡遇到怪物不是受大巫所控制?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不然,如何當得起‘神使’
二字。”蘇淺墨冷笑,只覺得“神使”二字充滿了諷刺。
“神使客氣了,我們整個村落必將謹記神使之恩。”廉逸擡手抵在心口,用遠古的禮儀表示對蘇淺墨的感謝以及尊敬。
蘇淺墨微微彎腰,算是回禮了。
廉逸不在多言,行完禮後,道:“我這就去將消息告知師父,師父一定很高興,在下先告辭了。”
蘇淺墨看着他遠去,直到那背影消失在黑夜中。
肖聽不懂他們的話,只認得廉逸所行的禮儀,那是他們村落對真正敬佩的人,所行的禮儀。
他笑着,“神使爲我們村落獵殺怪物,是我們村落最尊貴之人。”他說着,也行了一個和廉逸一模一樣的禮儀。
蘇淺墨卻是緊了緊眉梢,隨意應付了下肖,轉身進了屋子。
從廉逸的神色看,並不知道今日發生之事。是他演技太高,還是這事確實與他無關?
蘇淺墨想着,走了幾步就回到了屋子裡。
赫嵐燁閉着眼睛,已經睡着了。
她仔細思考着,若廉逸不知道這一切,以大巫年邁的身體,很多事情都不能親力親爲,除非……他的老弱的外表是裝的!
蘇淺墨想到這個,越發覺得可能。
她正想着,無意間一垂眸,就看到炕上的赫嵐燁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正定定望着她。
蘇淺墨一怔,所有的思緒突然間全沒了。
“外面已經不早了吧。”赫嵐燁輕輕開口,聲音有些嘶啞。
“已經完全黑了。”蘇淺墨答了聲。
“嗯,別管大巫的事了,先休息吧。”赫嵐燁拉住她的手,示意她睡上來。
蘇淺墨看着自己被拉住的手,記起他們昨天晚上就是同牀共枕的,臉上微微一紅。
見她沒動,赫嵐燁手中一用力,直接將人拉了過來。
蘇淺墨一個不注意,直接倒在他身上,“你……”
赫嵐燁笑了笑,“不用這麼急,你壓倒我傷口了。”
蘇淺墨呆呆的,陡然驚起,“明明是你自己拉我的!”
赫嵐燁笑着,“這牀榻夠寬,你自己上來,我就不拉你。”
蘇淺墨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什麼。她想了想,最終還是躺了上去。
兩人也不是第一次同牀共枕,可蘇淺墨突然就緊張了起來。或許是因爲剛纔赫嵐燁笑得太溫和,或許是其他什麼原因,反正她就是緊張,彷彿有人要對她做什麼一般。
可實際上,赫嵐燁一見她躺了下來,就閉上了眼睛,像睡了過去。
蘇淺墨在旁邊繼續緊張,緊張到半夜都睡不着覺。
直到天快要亮時,她才迷迷糊糊睡着過去。
第二天一早,蘇淺墨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赫嵐燁的睡顏,就像昨天早上一樣。
蒼白的美男子平靜的睡顏,總有種莫名的吸引了。蘇淺墨看着就不想起來,或許是昨晚一直太緊張沒有睡着,今日又醒得太早了,結果就這樣將自己給看睡着了。
等蘇淺墨再次醒來時,日頭已經到了中間。旁邊的炕上已經沒了人影,她下意識伸手探了一下,被窩是冷的,說明那人早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