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天雙手負在身後，俊逸的面容陰雲密佈，陰鷙的目光掃過了土氏和她身旁那羣婆子們。
在看到來人，幾個粗使婆子的腿直髮軟，跪倒在地上。
“候……侯爺！”
滿院子除了土氏和葉夫人，皆是跪在地上。
那雙陰冷的眼神掃過土氏時，土氏嬌軀一顫，心狠狠的抖動了下，不可置信的看着葉景天，心中滿是惶恐和不安。
老爺怎麼會在這裡？
他不是該奉了君主之命，前往山原賑災，怎麼會回來？
土氏心裡涌上陣陣心虛，在葉景天的面前，她素來都是溫婉賢惠，這也是葉景天爲何會將葉家這後宅之事全數交到她手中的原因。
可……葉景天現在的眼神，分明是……
土氏想到方纔葉清落突然之間的轉變，面色一變，那小賤人分明是早就知道了老爺在院外，故意演那麼一出，就是想讓老爺看到她的真面目。
小賤人！真是可恨！
土氏能在後宅之中掀起風浪，自是有她的手段。
土氏斂下眼中所有的怨恨和狠辣，轉而淚水盈滿了眼眶，一手捏着手帕抹着淚水，一邊撲向葉景天：“老爺……老爺，妾身不想活了，不想活了啊……”
葉景天並未如往常那般接住她，反倒是往一旁移了移身子，避開了土氏的觸碰。
旋即，他大步朝葉夫人而去，一手環上葉夫人的腰肢，壓低聲音，溫和問道：“晴兒，你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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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夫人此時衣裳和髮鬢顯然是有拉扯過的凌亂。
土氏的臉瞬間陰沉下來，鐵青一片。
葉夫人低低喚了聲“老爺”，剛想搖頭說自己沒事，卻是被葉清落搶白。
“娘剛剛被那兩個婆子從階梯上推了下去，好在白公子反應及時，才救了娘一命。”葉清落哽咽着哭着，就着君墨白的力氣站起身。
土氏急了，“你別胡說，她們……”
“閉嘴！”葉景天沉聲呵斥，陰鷙眼眸狠狠瞪着土氏，旋即又看向葉清落，柔下聲音，“落兒，你說。”
這前後的反差，令土氏的面色青紅交加，錦袍下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任由着圓潤指甲嵌入肉裡，唯有這疼痛的感覺，才能讓她保持冷靜。
葉清落和葉俊風這兩個廢物已被廢棄在葉家十幾年，葉景天可是從未過問過，怎的今日竟然會來清水閣，還恰巧看到了眼前這一切？
該不會……一切都是那個小賤人所設計的吧？
葉清落由君墨白扶着靠近了葉夫人，面色蒼白如紙，脣瓣亦是蒼白，沒有任何血色：“父親……”
聲音一出，葉清落已是哽咽，泣不成聲。
葉夫人眼眶一紅，忙伸手去扶葉清落，將她小小的身子攬入懷中。
“父親，請您不要怪落兒，她還小……”葉俊風一見葉清落在父親面前失了禮節，隱忍着咳嗽，朝葉景天鞠躬道。
葉景天看着眼前的妻子與一雙兒女，深邃的黑瞳中有幾縷不易察覺的動容，像是在隱忍着什麼，旋即伸手，將葉俊風扶起。
“風兒，日後有什麼事情，只管跟父親說，有父親在的一天，沒人敢欺負你們兄妹二人。”葉景天的聲音鏗鏘有力，眸色肅然，一一掃過在場所有人，尤其在土氏身上微微停頓了數秒。
緊而，他繼續道：“你是葉家嫡子，落兒是葉家嫡小姐，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事實，誰若敢質疑半點，便是質疑父親的決定。”
葉俊風面上一喜，自懂事以來，他見過父親的面不超過三回，有兩回還是因爲落兒傷風，爲了給落兒求藥，故意在父親必經之路等他，才見到父親。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父親竟然會跟他說這麼多話。
“老爺……老爺你聽妾身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土氏豈會坐以待斃，她緊握了拳頭，咬牙壓下心底的怒意，跪倒在葉景天的面前。
“是八小姐……是八小姐她殺了妾身的兒子，殺了言兒啊……”
葉景天面色微變，斜睨了眼一臉蒼白的葉清落，眸中明顯的懷疑。
土氏見狀，忙從身後推出一個婆子：“老爺，妾身句句屬實，千真萬確，言兒死的那天，是這婆子陪在言兒身邊，親眼看到……看到八小姐掐斷了言兒的脖子……”
土氏伏在地上，淚水簌簌的滾落，身子一起一伏。
這些眼淚，都是真的。
提及自己兒子的死，哪個母親能不傷心？
婆子跪倒在地，不停磕頭，聲音顫抖不已：“候……侯爺，夫人所言句句屬實，奴婢……奴婢是親眼所見，還有那日跟在四少爺身邊的下人都可作證……”
葉景天劍眉微蹙，目光落在葉清落的身上，滿是狐疑。
葉俊風面色更白了幾分，輕咳着道；“父親，此事不是落兒的是，是俊風……是俊風殺了四少爺，還請父親責罰。”
“俊言是玄凝一品的凝力者，你如何殺他？”葉景天定定的看着葉俊風，精明的眼睛裡，彷彿是早已洞悉了一切。
“我……”葉俊風語癟，蒼白的脣瓣抖了抖，愣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父親只想知道來龍去脈，別隨隨便便頂罪。”葉景天揮了揮手，示意葉俊風別再開口。
葉清落垂下眼簾，凝着還扶在她腰上的那隻手，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她上前，“虛弱”的勾了勾脣：“父親，四少爺的確是因落兒而死。”
土氏聞言，一時都忘記了哭泣，擦着眼淚的手頓住，似是不敢相信葉清落竟然真的就這麼承認了。
“理由。”葉景天倒也不急着發怒。
“這還有什麼理由！”土氏猛地從地上爬起，怒不可遏的瞪着葉清落，“老爺，既然她都已經承認了，你一定要處罰她，否則言兒在天之靈，也是無法得到安息！”
“理由。”葉景天並不理會土氏，指着葉清落，這個他從未關心過，卻又一直在他心裡的小女兒。
葉清落深深吸了口氣，朝土氏看了眼，又似是受到了眸中害怕的脅迫，朝君墨白的懷裡縮了縮，顫顫巍巍道：“落兒若是說了……夫人……”
“你只管說。”葉景天怒瞪了眼土氏，沉着聲音道。
葉清落看了眼葉夫人，又看了眼葉俊風，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