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無言是帝蕪雙和老嫗生的孩子？
兩個女人怎麼可能生出孩子來？
不只是鳳凌雲，赫連城同樣疑惑。
“老身告訴過你鮫人族在成年之後都有選擇男女的權利，但沒說在那之前，鮫人族其實是雙性的。二十年多年前，她來了堯山偶遇老身。老身原以爲，我們是可以在一起天長地久的。”老嫗漸漸的低下頭：“可沒想到，在她生孩子的時候，帝家忽然抓她回去。老身無力救她，爲了保住她，求了鮫人皇……”
她頓了頓，沒有說下去。
可在場誰都知道，她沒說完的內容。
“後來，她保住了一條命，孩子卻被帝家帶走了，她則被困在了月亮塔。而後鮫人皇逼迫，老身不得已毀了容貌，選擇了女身自願在海濱做個擺渡人。”
老嫗仰起頭，看了眼天邊的月亮。月亮皎潔，遙遙掛在天際。老嫗伸出手，虛空中一晃，像是想要抓住月亮一般。可人怎麼能抓的住天邊的月亮，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來，轉過頭看着鳳凌雲：“二十年了，她呆在那鬼地方二十年了。她那般桀驁的人，估計快瘋了。”
她伸出手。
倏然刺入自己的胸膛。
鮮血四濺，一股奇異的香味散開。明明應該是極痛的，偏偏老嫗笑的極致溫柔繾綣，她生生從自己體內掏出了內丹，就着滿手的血，遞給了鳳凌雲。
“幫我……幫我……給那個孩子。”
鳳凌雲目光復雜的接過那顆內丹。
老嫗見她接過，猛的吐了一口血。
背過身，仰頭大笑起來。
一如初見的時候一樣的癲狂。
她早該死了！
就在該死了！
二十年了，她早就在背叛帝蕪雙的那個晚上就死了乾淨。可她不能，明知道活着只會成爲鮫人皇制約帝蕪雙的把柄，她還是苟延殘喘的活着。二十多年了，她終於等來了帝家的人，等來一個同樣恨着帝家的帝家的人。一個能夠幫她找回孩子的人。
現在……她可以放帝蕪雙自由了。
“太好了……這世間，終究再沒誰可以困住她了！”
沒了內丹，老嫗衰敗的極快。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乾裂，那張醜陋的臉更加猙獰。她到死也沒有閉上眼，跪向月亮塔的方向，睜着雙眼斷了氣。
夜風微涼。
吹拂着鳳凌雲的臉頰。
“笨蛋女人，我們走吧。”赫連城縮小成巴掌大的狐狸，三兩下跳到了她的肩膀上。
“好。”
鳳凌雲最後看了眼老嫗雕塑般的身影，決然轉身。
進堯山不容易，出堯山卻容易許多。
鳳凌雲他們回來已經是深夜。
出人意料的是，決明子並沒有睡，大半夜的站在懸崖處不知道在搗鼓着什麼。
赫連城跳下馬車，悄悄的湊到決明子的身後，猛的伸出狐狸爪子，拍在了決明子背上。
“老混蛋，本尊回來了！”
決明子被他嚇了一跳，回過頭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鳳凌雲。
“小丫頭才第六天就回來了，可真夠快的啊。”
鳳凌雲沒理他臉上的猥瑣笑容，從懷中拿出帝蕪雙給她的東西，交給了決明子：“前輩，你要的天之涯和地之角。”
決明子接過，蛇一樣的豎瞳晃了晃：“沒想到還真被你帶出來了。臭狐狸，來，老夫爲你聚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