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又是君似水來生事,君如淵心中更覺火大,沒好氣地忿聲說道:“還有什麼內情未明?分明就是這小畜牲與我兒爲一個小侍女爭風吃醋而已。
難道,就因爲這麼點雞毛蒜皮大點的小事,就把我兒傷成哪樣?”
“雞毛蒜皮的小事?三老爺,你說得倒是輕巧!”
君無憂一直默立於堂下,一看君如淵竟然如此歪曲事實,不由怒聲冷喝道:“我想請問三老爺,假如有人帶着幾個打手,氣勢洶洶地衝進你家裡,毒打你的兄弟,還想要強搶你的姐妹。這還算不算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這個……”
君如淵聞言一怔,顯然沒有想到君無憂會當堂問他這個問題。
不過,他腦筋一轉,很快又反應過來,冷笑着說道:“小畜牲,你這分明就是強詞奪理。誰都知道,老四房中獨有你這個獨子,你又從哪裡來的兄弟姐妹?”
君無憂面上掠過一抹人畜無害的笑意,道:“怎麼沒有,君安就是我的兄弟,素心蘭就是我的姐妹。”
“君安?素心蘭?”
對於這兩個名字,滿堂長老皆都不陌生。
特別是大老爺君若海,一聽君安的名字,眉頭不禁皺了起來,這個小廝,不是早就被自己趕出君家了麼?怎麼又扯進這件事上來了?
“諸位叔伯長老,我之所以打傷君無道,實在是因爲義憤填膺,忍無可忍的無奈之舉。”
看到衆長老都面現愕色,君無憂這纔對衆人一抱拳,正色說道:“因爲,君無道這個狗東西,竟然趁我不在,闖進我家,將君安打得重傷欲死,還想要將君安的姐姐搶回去做妾。
且試問,這種欺男霸女的行徑,難道就不違反族規?難道就不應受到嚴懲麼?”
與大多數玄修大族一樣,君家族規森嚴,殘害同宗是不恕之罪,欺男霸女,同樣更是不容輕恕的死罪!
君無憂一直冷眼靜聽君如淵動不動就將族規搬到嘴裡,這時卻是有樣學樣,不動聲色地將族規搬了出來,一下子便逆轉了自己的處境。
不錯,他打傷了同宗,這是大罪。
難道,君無道如此大膽地欺男霸女,就不是大罪麼?
更何況,自己打傷君無道,實在是對君無道的罪行忍無可忍,這才含怒出手,就算是傷了他,也可能只是誤傷!
而君無道膽敢公然帶人闖入君無憂家中搶人傷人,這分明就是令人唾棄的盜賊行徑。
當下,便有不少長老向君如淵投來疑惑及鄙視地目光。
君如淵此時卻更是顯得無地自容,他本想利用族規孤立君無憂,沒想到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而君無道搶人傷人,這是他根本無法避開的話題,僅此一點被君無憂緊緊拿住把柄,他已感無力辯駁。
“三弟,如果無憂此言屬實,那麼,我倒是認爲他打傷無道,確實用不着承擔任何罪責。”
君似水高坐在長老會首席上,眯着眼睛,淡淡地說着。
而後,他又頗爲賞識地看向君無憂,微
笑着對其點了點頭,長聲說道:“不但不用承擔罪責,反倒更應嘉獎纔對。”
君似水早已做好了思想準備,今天一定要力保君無憂,就算是與君若海,君如淵兩人徹底撕破臉皮,也在所不惜。
不過,君似水卻是完全沒有想到,君無憂竟如此善辯,僅僅數語便藉着族規引來話題,逼使君如淵吃了個啞巴虧,卻又是毫無辦法。
看着君如淵如同吞了個鴨蛋在喉的難受模樣,君似水更覺心中愜意無比,數年來受之排擠的鬱悶之意,竟然在這瞬間便一掃而空。
“君似水,你……你……簡直是胡言亂語!”
君如淵正爲找不着爲兒子罪責開脫的理由而鬱悶,這邊聽到君似水反是提議要嘉獎君無憂,當即勃然大怒,戟指君似水,連連跳腳大罵。
一看君似水並不理睬自己,君如淵更是急怒攻心,趕緊將求助地目光投向君若海,滿面委屈地大聲說道:“大哥,君似水這分明是依仗着他是長老會首席長老的身份,公然包庇君無憂這小畜牲。大哥你現在是一家之主,可要爲小弟我作主啊!”
君如淵生性本就奸佞,此際雖是被君無憂逼得理缺詞窮,卻猶有應對之法,只在君若海面前擺出一副被欺負的可憐兮兮樣。
說這番話時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那種悲情的戲份,更是被君如淵表演得淋漓盡致。
在家族裡,君若海本就與君如淵穿同一條褲子,如今又怎肯見同黨落了氣勢?
當下,君若海便假裝一本正經地輕咳一聲,站起身來,冷眼疾掃廳中衆長老一眼,而後才沉容看向君似水,撫須肅然道:“老二,你這未免也太過了吧?就算無道有錯在先,但也不至於受此厄運。
況且……那素家姐弟不過是奴僕而已,又豈能與我君家子弟等同視之?”
“大老爺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君若海這番極具蔑意的話剛落音,君無憂便一皺眉頭,不待君似水回答,便憤然頂撞道:“難道在大老爺眼裡,他君無道的命金貴,我兄弟的命就不值錢了嗎?”
“恩?”
君若海沒想到君無憂膽敢當堂頂撞自己,而且態度還那樣惡劣,一張老臉當即黑了下來,怒喝道:“我沒有和你說話,你給我閉嘴!”
君無憂卻絲毫不爲他的銀威所懼,猶自傲然說道:“難道我說得有錯嗎?”
“你!”
君若海勃然大怒,雙拳暴握,怒瞪着君無憂,目中溢滿試欲殺人的邪芒。
“大哥請息怒,且聽我一言!”
君似水一看氛圍有些緊張,趕緊暗中示意君無憂不要去觸怒君若海,自己也是淡然一笑,環掃在場衆長老們一眼,而後正色說道:“且不論命貴命賤,就此事本身而言,是君無道首先違反族規,欺男霸女,辱沒我君家形象,獨此一點,就已不可饒恕。”
這番話可謂是意正詞嚴,除君若海,君如淵外,在座其他長老聽罷皆都點頭認同。
畢竟是無規矩不成方圓,君家是個傳承了數百年的家族,宗律族規重於一切,
這是任何人都不容侵犯的。
君若海本想借此機會彈壓君無憂,未曾想又被君似水擡出族規來,頓時被堵得啞口無言,只得甩袖悶哼一聲,不再作聲。
再看君如淵這邊,本來以爲君若海會爲自己擋住壓力,沒想到卻被君似水給擋了回去,其心中對君似水的怨恨又加重了幾分。
然而,傷子之痛,使他對君無憂更是恨之入骨,君如淵又怎肯這樣輕易罷手?
“哼!”
君如淵冷哼一聲,厲掃君無憂一眼,喝道:“小畜牲,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兒無道傷人搶親,可據我所知,分明是你先傷了我府中的下人,無道帶人去與你理論,誰知你卻蠻不講理將之打傷……”
“住口!”
一聽君如淵竟然如此無恥地顛倒黑白,君無憂頓覺忍無可忍,怒喝一聲將他的說話打斷:“君如淵,虧你還算是君家長輩,如此無恥之語都能說得出口……
不錯,的確是我打了你的奴才,可那些奴才太過放肆,全然不將我這個主子放在眼裡,對我連番出口污辱,我忍無可忍之下,這纔出手教訓了他們一頓。”
說至此處,君無憂語聲一緩,繼而對在場正襟危坐的衆長老們一抱拳,沉聲道:“若是君無道只爲此事而來,那還算不得什麼。可偏偏這個奸惡之徒,趁我不在帶人闖進我家,又見我義姐素心蘭貌美,竟然要強搶回去。
我兄弟君安想要阻攔,也遭這些惡奴們一頓毒打。要不是我正巧趕回來阻止,君安現在安有命在?我義姐也必然會受辱而死。”
說完這些話時,君無憂的情緒已顯得猶爲激動。而他這種激憤的情緒,更是讓一衆長老們都感到義憤填膺,深爲君無道的惡行而不齒。
“一派胡言!”
君如淵平日裡一直視君無憂爲廢物,卻是沒想到今日竟被他如此指名道姓地當衆指責,更是感到惱羞成怒,若不是顧及衆長老在場,他真恨不得立馬將君無憂給擊斃當場。
滿面噴火地怒瞪君無憂一眼,君如淵咬牙切齒道:“小畜牲,說了這麼多,也不過都是你想要脫罪的一人之言罷了。”
“一人之言?哼!”
君無憂冷哼一聲,看向君如淵的銳眸中滿是蔑色,繼而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地說道:“你如果想要證據還不簡單,君安現在還重傷不起躺在我房中,素心蘭也在,不知道你那個寶貝兒子,敢不敢與他二人來個當堂對質?”
“當堂對質,好?這個主意很好!”
君似水一直凝神靜聽兩人的駁論,此時聽到君無憂之言,頓時表示贊同道:“三弟,事情若真想要弄個水落石出,我看非得讓雙方當事人當堂對質不可,這樣纔算不失公允!”
“這……”
自己兒子的尿性,君如淵自然是心裡有數,他很清楚君無道所作所爲,又豈能真的擡那個敗家仔上來丟人現眼?
當下君如淵竟是如潑婦般一揮手,竟是當庭耍起了橫,戟指君無憂大聲怒喝道:“我不管,反正今天若不嚴懲這個小畜牲,我君如淵絕不罷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