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小言,又有人要買月餅了嗎?”門外一個年輕人咳嗽了一聲後,邁步進入,湯小圓擡眼,正好撞入他的一池春水中,湯宇陽看到此人也笑了,背過小手,來了撐腰的人了,他昂着頭不屑的看着李阿福。
鄒氏和胡大姐見來人一表人才,小夥計對着他也是點頭哈腰,誤以爲這就是陶記的公子,說話頓時也有所收斂。
不過存了欺負人的心思,鄒氏沒那麼容易就罷手的,不管誰來,她的大嗓門都是那麼高,“小陽啊,你要是真想吃,嬸子給你買吧,這孩子也是,可憐見兒似的,誰叫我心眼好呢!”
湯小圓聽了簡直哭笑不得,她是哪隻耳朵聽見湯宇陽要吃的,而且誰又需要她買,再說,要是真買怎麼不見她動地方。
“我不吃!”湯宇陽皺着小眉頭,有些不耐煩了。
江沅鶴走上其前去,抱起湯宇陽,小傢伙嘻嘻哈哈的笑着,江沅鶴捏了下他的小臉,“當真不吃?”
“嗯!”湯宇陽鄭重的點頭。
江沅鶴和湯小圓對視一眼,笑着看向兩個女人,“二位真是好人,既然要買,不如多買些吧,小陽這孩子小,嘴上說不吃,其實這心裡呀想吃的緊呢!”
鄒氏聽着意思好像不對啊,眼前的男子叫着湯家的小娃兒那麼親切,難道他們認識嗎?不可能啊,聽說那位樑公子一身衣服就幾百兩銀子不止,眼前的男子雖然氣宇軒航,但衣着很普通,應該不是樑少爺纔對,可要說是江家的那個病秧子,瞧着也不像啊。
這位小夥子清秀俊美一看就不像是從江家那樣的人家出來的。
不過聽他說要多買上幾個,笑話,一個就要五十文,她可捨不得,剛剛那麼所無非就是想要讓湯小圓面子上不好過,可沒想着真的要給他買。
鄒氏片刻的呆愣過後,笑着道:“大兄弟,我是心好,可我也不是活菩薩啊,實在是瞧着這小子可憐,給他買個嚐嚐。”
江沅鶴抱着湯宇陽站到湯小圓跟前,冷笑着道:“可憐?這位大嫂,敢問您哪隻眼睛看到我家小陽可憐了,他都說了不吃,再說了你也不打聽打聽,這月餅是誰家的,只要小陽想吃,一天吃上十個八個也是隨便,真是不明白到底是誰可憐。”
“你……你是……”胡大姐貌似意識到了眼前的清俊男子是誰了,指着江沅鶴一時語塞。
湯宇陽摟着江沅鶴的脖子,驕傲的道:“笨蛋,這是我姑父,月餅就是我姑父家的,我想吃還用你們買嗎?”
她娘跟他說了,姑父家裡好多月餅,讓自己吃的話,自己不能吃,月餅是留着賣錢的,嚐嚐就得了。
朱翠娥交代的很周到,生怕給湯小圓惹下麻煩。
這下鄒氏和胡大姐傻眼了,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那個傳說的要死了的病秧子,更讓她們驚訝的是病秧子做的月餅,一個就要五十文,那得賺了多少錢啊?
“你真是江家大郎?你的病全好了?”胡大姐看的目瞪口呆,最近倒是沒聽說這茬。
“大嫂眼力那麼好,難道看不出來嗎?”江沅鶴丟下一句後便闊綽的抱着湯宇陽,“小陽,想吃什麼,姑父給你買,月餅就算了,家裡還有很多!”
湯小圓在一旁早就笑彎了腰,再看看鄒氏和胡大姐兩個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鄒氏用胳膊肘拐了下胡大姐,埋怨的道:“你不是說江家窮的叮噹響,他們家的兒子不是快要死了嗎?我咋瞧着不是那樣了呢!”
胡大姐也傻了,前些日子還聽說江家窮的連米都沒有了,四處去借呢,而且那小子病了那麼多年,活着還不如死了呢,可着一轉眼,這麼一個鮮活的大小子站在自己跟前,簡直難以置信。
被鄒氏這麼埋怨,胡大姐心裡也不痛快,不耐煩的道:“我哪知道咋回事。”
不過胡大姐看湯小圓笑的花枝亂顫的模樣,想想剛剛就覺得沒臉,她憑啥就笑的那麼開心,胡大姐想起她跟樑子荀的事兒來,不用說別人,就連她都見着過樑少爺去湯家,這要是說出去了,江家大郎也是個男人,能忍就怪了。
想到這裡,胡大姐就覺得心裡暢快,瞥了眼湯小圓,哼道:“湯家妹子還真是能人,前有樑少爺給自己撐腰,後又有江家小子攔事兒,女人要是活成湯家妹子這樣,那可真是幸福。”
“就是,給那麼多個男人不明不白的,還好意思出來,這是什麼世道啊!”鄒氏也不枉趁機踩一腳。
對於風言風語,湯小圓早就習慣了,清者自清,她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去吧,可着話讓江沅鶴聽到了,那就不行,他不理會別人怎麼說自己,但欺負他的小丫頭,那是絕無可能的。
“你們說什麼?”江沅鶴神色一變,氣勢也強硬了幾分,再看湯小圓,還是淡淡的笑着,一點兒也不介意,她越是這樣,他就越心疼,她這是百鍊成鋼,依着她的脾氣,想必已經聽過不少這樣的話了吧!
鄒氏看江沅鶴的臉色難看,嚇得趕緊領着兒子往外走,不過走到門口還嘟囔了一句,“自己做過啥自己心裡清楚,你也是,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要什麼樣的媳婦沒有,非得找這樣的女人,不知道跟過多少男人了,你還當寶兒似的!”
“你……”
“算了!”湯小圓拉住要出去找那兩個女人算賬的江沅鶴,對他搖了搖頭,“你個大男人追上去了又什麼用,難道還當街揍她們不成?她們愛怎麼說怎麼說去唄,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你根本不是她們說的那樣的人!我不允許她們這麼污衊你!”江沅鶴憤慨的說道。
“你知道就行了唄,她們愛知道不知道!”湯小圓抓着他的衣袖,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在撒嬌,而江沅鶴也被她的眼神所軟話,不過這事兒想就這麼算了,可不行。
明明是她受了委屈,可這會兒卻要反過來安慰江沅鶴,湯小圓拍了拍他的肩膀,拎着手裡的點心,“好啦好啦,咱們快回留芳閣吧!”
回去的路上,湯小圓見江沅鶴的神態有些凝重,知道他還在對剛剛的事兒耿耿於懷,“江沅鶴,你別生氣了,跟那些人生氣太不值得了,你要是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值當了!”
江沅鶴騰出一隻手,拍拍她的手,“恩,不生氣了,以後有什麼事兒別自己扛着,對於那些人,不能一味的忍耐!”
湯小圓垂眸一笑,“知道了,下次她們再亂說,我就衝上去揍的她們鼻青臉腫的可好?”
“我以前聽說的湯小圓,可是被人欺負了當場就還回去,別人罵她一嘴,她一定還她一巴掌,別人動她一根手指,她一定斷她一條胳膊,可現在看看,哪裡是那個樣子的啊!”江沅鶴感慨道。
“人嘛,總會變得!我這樣不招災不惹禍的多好啊!”湯小圓平靜的回答,只是眼裡那有一道光,逐漸的淡了下去,那是她曾經的驕傲,此刻早已不復存在了。
忍耐的背後都是眼淚。
她再也沒有囂張的資本了,護着她的爹孃漸漸老去,慣着她爲非作歹的湯小包生死未知,她哪裡還敢那樣的肆無忌憚。
現在的她,只想這麼簡單的活着。
到了留芳閣,刁老爺子對湯宇陽這個小娃兒喜歡的緊,這一老一少像往年之交一樣談的不亦樂乎,不知怎的湯宇陽就說了今天的事兒,刁老夜子一臉嫌棄的看着湯小圓,訓斥道:“沒用的傢伙,堂堂留芳閣的掌櫃的出去讓人給欺負了,虧的你天天把我家少爺熊成那樣,人家說你,你就不知道反抗嗎?還敢跟你比錢多,笨丫頭,整個留芳閣都砸到那些人面前,讓她們見識見識,誰錢多!”
“刁老爺子,留芳閣那是說砸就砸的嗎?這是子荀的,又不是我的!”湯小圓撅着嘴道。
刁老爺子翻了個白眼,也就你這丫頭天真的以爲鋪子是小少爺的,算了,年輕人的事兒他就不跟着摻合了,不過有些道理他該說還得說。
“丫頭,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這話不假,可你別忘了,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你出去了代表的可是咱們留芳閣的臉面,這臉可金貴着呢,不是誰說甩一巴掌就甩一巴掌的。”
湯小圓點頭,她還真沒想那麼多,也對傳出去的確不好聽,留芳閣的掌櫃的被兩個女人給欺負住了,還罵不還口,還不同行恥笑。
“老爺子,我知道了!”
刁老爺子給湯宇陽餵了塊兒糕點,繼續道:“商場如戰場,有時候的確不能心軟,斬草除根這話可能太過狠辣,但這話也有道理,你呀,慢慢的悟去吧!”
湯小圓看了江沅鶴一眼,之後眨了眨眼睛,“知道了,下次遇到這些人,罵我一句,我就十倍奉還,動我一根指頭,我就斷她們一條胳膊,您看這樣如何?”
“嗯,這就對了!”刁老爺子連想都不想的就點頭,湯小圓有些懷疑了,自己這樣會不會被交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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