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話，赫連天燁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樑，確實，這是他少數說過的幾次違心之話，本以後可以討好董卓，但沒不想董卓卻坦然承認自己的缺點。
“好了。”，董卓放下筆墨，拍拍手，“說吧，你赫連天燁來找灑家所謂何事?你第一軍團長可不會專門過來吹捧灑家吧！”
“哈哈，主公當真是明察秋毫。”，赫連天燁一掃剛剛的尷尬。
“看見主公這樣的姿態，我也可以放心的說了!
不知主公可否記得，曾經您與大王暢談時，大王對你戰法的評價。”
“偶?”，董卓的表情嚴肅起來。
“當時大王說主公您的騎兵之法已經走上了歧路，不知您可記得?”
董卓點點頭，“沒錯，當時赫連勃勃確實是這麼說的，不過這傢伙不夠意思，至死也沒有給灑家一個解釋。”
赫連天燁眉頭擰到一起，“主公，恕屬下直言，您騎兵的歧路大概每個合格的騎兵統帥都看得出來。”
“啊？”，董卓張大嘴，“灑家就那麼差勁嗎？每個人都能看得出來?”
“主公可知道匈奴的騎兵是如何磨練的?”，赫連天燁不講董卓的問題，反而談到匈奴魔騎。
雖說很遺憾，但董卓依然點點頭，“確實，這個赫連勃勃也與灑家說過。
赫連魔騎的訓練不僅僅是匈奴人天生的騎兵天賦，更主要的是磨練出一種狼性，一種勇往直前的鬥志。”
“對。”，赫連天燁同樣點點頭，“主公說的一點都不假，赫連魔騎最初時很弱小，雖說有着馬匹，但兵器都是殘缺的，更別提那些所謂的防具鎧甲了，屬下依稀記得當年自己連一件像樣的皮衣都沒有，只能裹着單衣展開廝殺。”
“嗯，然後呢？”
“赫連魔騎崛起與弱小，用生命捍衛自己的力量，那是後來的魔騎後備軍隊，每個人手裡也起碼有着三五條性命。
曾經屬下問過您，那隻金色戰騎是如何磨練的，您告訴我，他們是在廝殺中綻放的，他們與一個帝國級別的妖魔戰鬥。
至於您老師段熲對於騎兵的訓練，您應該更清楚，以步兵打騎兵，在成爲騎兵，最後生化爲軍魂。”
講到這裡，董卓也漸漸明白了什麼，他繼續聽着。
“這三隻軍團，不說當世第一，卻也位於巔峰強軍。他們最開始都沒有上好的裝備，沒有嚴格的訓練，有的只是生死之間的博弈。
這纔是一隻真正精銳該有的歷程。
至於主公，您不缺兵器鎧甲，甚至於最開始都是人手一匹戰馬，聽說還有每餐加肉。
這樣子的富裕的條件已經腐化士卒的鬥志，沒有經歷過功績就得到這些好東西，將來有這麼可能爲了好處去廝殺?
況且，恕屬下直言，主公對於軍隊的歸屬感並不強，哪怕您曾經帶着強軍夜襲，但那也只是豎立起那幾千人心中的地位。”
赫連天燁的話給了董卓迎頭一棒擊，老祖宗說的不錯，升米恩、鬥米仇。
董卓給予士卒的太多了!甚至於在部分士卒眼中，他只是一個傻大戶，而不是他們心中敬畏的統帥。
曾經與士卒同食神驅，同甘共苦的董卓已經墮落了!
這是一種可怕的趨勢，熟讀歷史的鄧卓自然不會忘記歷史上的董卓是如何敗亡的!
就是因爲墮落，一個君主失去了進取之心造成的禍患比之妖獸攻城更爲嚴重。
前世，很多網絡小說以及歷史都在討論董卓，這一不可思議的敗亡!
有着地利，但卻被放棄，有着野心卻懦弱，有着頂尖的謀士卻不重用，有着世間最爲精銳的戰士，但卻依舊逃不過點天燈的命運。
無數人有無數種解釋，但董卓明白，其實這不過就是董卓的墮落。
一個剛愎自用之人失去了進取之心所造成的後果。
難道人不能心灰意冷嗎？不，當然可以，但這種所造成的結果就是，生靈塗炭!
很多人黑董卓也無外乎說他是造成大漢衰亡的罪魁禍首，但董卓也很無奈，他只不過墮落了!
明白了這一點，董卓瞬間明白了一切。對於接下來要走的路，他也有了不少想法。
“天燁，多虧你灑家才能明確心智，你有大功，請受董卓一拜!”
不管什麼仁義禮智信，不管什麼君綱臣綱，董卓徑直站起，向着赫連天燁一拜!
速度，太快，就連赫連天燁也無法阻止，只能苦笑着硬生生的收下這一大禮!
“長生天在上，赫連天燁願爲董卓家奴，永生永世不得背叛，若有違背之行，人神俱滅!”
赫連天燁不是傻子，現在受了董卓一禮看似沒什麼，但是要是有一天董卓真正計較起來，單單這一點，足以把自己整死。
於是乎，赫連天燁直接當着匈奴人最爲神聖的長生天啓示，這也算得上一個小機智吧！
董卓沒有打斷，他似乎也看出赫連天燁的顧忌，這樣也好。一個聽話的封王武將家奴更爲適合處理一些隱藏的東西。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灑家也需要考慮如何從新改制軍隊，天燁，你先回去歇息吧！”
董卓一揮手，將赫連天燁轟走。當然這並不是過河拆橋，而是董卓真的累了。
走出董卓房間，赫連天燁熱情的與焠楚打了個招呼，而作爲董卓貼身大將的焠楚也是僵硬的笑着。
焠楚不是傻子，門口的他自然聽得到屋內兩人的對話，既然現在赫連天燁與自己的身份一樣，那就再也沒有什麼種族之分。
從今往後，赫連天燁正是融入董卓的勢力，而匈奴降兵的地位也與漢人相等!
誰也沒有想到，心情大好的赫連天燁將自己關入房間後就浮現起幾天前的一幕。
重傷的赫連勃勃喘着粗氣，“天燁，這幾天你可看透那個董家小子了?”
沒等赫連天燁回話，赫連勃勃自顧自的言語起來，“這小子是個漢子，有着一股豪傑之氣，要是可以一直保持這種氣勢，未來的成就肯定不在孤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