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昱揚眉，意外又不意外：“真選這個？”
泰玉點頭：“我查過了，這個是出了名的難修難練，卻很純正。從外部可查詢的信息看，神殿武士羣體中，不止一位有修行這個的背景，這是有事蹟的，證明後續有轉型的可能……喏，我都收藏了，真有不少。”
苦昱大致翻看了一下有關資料，看得嘖嘖稱奇：“你想的還挺遠。”
泰玉則道：“爲自身謀劃，肯定要儘可能考慮到。而且我覺得，這也比較符合我自身的優勢：一開始可以做雜務輔役，憑藉機修能力，混口飯吃沒問題，危險性不高，需求量不小；慢慢地修煉這個，真有所成，用到實戰，肯定是風險增加，但有前面打下的人脈基礎，又奔着轉型去，還可以很大限度地消解風險……就算轉不過去，單憑‘脊界圖景’的能力，跟了哪位祭司，也不愁出路，起碼星際在望。”
苦昱聽泰玉洋洋灑灑講了這麼多，就知道這傢伙已經琢磨了很久，短時間內想找到理由駁斥，也不太容易。事實上，苦昱也覺得，他那一輪分析下來，泰玉能選擇的，也只能是“負載力’這一項。
但這裡面還有問題……
“你一個剛通過輔役考試，沒有正式編制，也沒有什麼貢獻度的新人，憑什麼去拿《脊界圖景》？這玩意兒有好處，大家都能看出來，所以你沒發現，它的排名很靠上嗎？”
泰玉咧嘴笑了笑：“但並不是高不可攀，需求還是大於供給的。最重要的一條：我將要應聘的訓練場，本身就是《脊界圖景》的修行地之一。”
“咦？”這下子苦昱真的驚訝了，“這你也知道？哪邊的消息，準不準啊？”
“應該是準的，我向那邊做了諮詢。”
“諮詢？”
“應聘之前，問一問也很正常吧？”泰玉越發理所當然，“訓練場那邊講，他們確實提供‘脊界圖景’的基礎修行文本、視頻資料和一定的修行條件。”
苦昱大驚：“這麼好說話嗎？”
“可能不是免費的，但可以繼續去了解。”泰玉扭頭看了下窗外，“於是我申請了面試，就在附近，穿過街道，斜對面就是。”
苦昱猛地扭頭：“你玩真的？等等，斜對過那個單體建築？那不是神殿禱告堂嗎？“
“不至於，在旁邊啦。”
“那也是神殿的產業沒錯，從不向外租賃的。”苦昱一時肅然起敬，“我可能需要調高一下訓練場的級別……有可能是神殿資助的半公益性單位？”
他這兩天也找人詢問過訓練場的信息，但畢竟只是學員級別，不太明白裡面的門道，說了半截就無以爲繼，最後只有一句話：
“你面試通不過怎麼辦？”
泰玉就笑：“當然還有一招。”
苦昱忙問：“怎麼着？”
“你抓緊時間畢業，到萬神殿當見習祭司，再成爲祭司，選我作爲正式輔役，那時候《脊界圖景》就是我囊中之物，我們也就可以一起去星際遨遊了！”
“滾蛋！”
簡單吃了頓飯，稍稍歇息，就到了約定的面試時間。泰玉告別苦昱，幾分鐘就抵達面試現場，這次參加面試的人員非他一人，看到的就有五六個。
泰玉排得比較靠前，也沒耽擱什麼時間，就進入到房間裡，見到了面試官。
負責面試的人員共有五位，居中的是個皮膚暗沉的矮胖中年。
面試過程很簡單，幾名面試官各提了幾個問題，泰玉回答，再完成了一道虛擬現實的機修題目，就算結束。
期間，居中的矮胖中年基本沒有說話。
直到面試末尾，他纔開口：“泰玉是吧……你能通過輔役考試，第一個任務順利完成，且能參加這場面試，基礎資格就夠了，面試表現的也可以，我其實可以現在就錄取你。但選人用人，尤其是這種特殊崗位，是個雙向選擇的過程，有些話，還是要說在前頭。”
泰玉沒有因爲矮胖中年吐口“可以錄取”而有什麼表情變化，只是安靜聽着。
其他四個面試官也再沒有一個人開口。
矮胖中年繼續道：“主要有兩點：第一，這項工作是有風險的，訓練場人員衆多，工作時間長，處理的問題很複雜，而且你也知道，我們是‘干涉圖景’修行訓練營，這種修行意外頻發，無論是修行者還是服務人員，都需要很強的應變能力……我看你還諮詢了‘干涉圖景’的自我修行，‘脊界圖景’是吧，那很難啊，除了自己要努力，還需要特殊的地理和規則環境，哪怕‘邊界’那邊都不缺，但風險又要增加。”
泰玉這纔開口：“有多大的風險呢？”
矮胖中年盯着他看：“過往像你這樣的，25%的失敗率。失敗了，存活率基本上是沒有的——這些，你有心理準備嗎？”
泰玉微幅點頭：“我瞭解。”
矮胖中年繼續道：“第二，也是很現實的一點，你既然要自我修行，還要訓練場提供條件，無論是場地使用，還是設備損耗，都會增加成本。沒有道理訓練營既給你開工資、提評價，還要給你承擔成本的道理。哪怕是正式學員，也都交納了不菲的費用……當然，服務也不一樣。你更多還是自力更生，這個你明白？”
泰玉又點頭：“明白，所以？”
矮胖中年面無表情：“鑑於這些成本因素，你需要提前交付一些定金。看你在訓練場的具體開銷情況，任務結束後有可能增加，也可能退回……你同意嗎？”
泰玉仍無絲毫猶豫：“定金這項同意，但多少呢？”
矮胖中年伸出手掌，他指間有蹼，色澤黑綠，卻很是靈活，對着泰玉虛攏兩下，似握非握。
泰玉盯着這手掌，試探性問：“兩個五？是一個吧？單位是？”
矮胖中年眼神就在泰玉臉上一掃：“一個，五萬。”
泰玉就搖頭：“這個超出我心理預期了。”
矮胖中年倒給他討價還價的機會：“所以你的心理價位是？”
“砍一半！”泰玉答得果斷，可再看矮胖中年，猶豫了下，又道，“可以再加五千，而且我能吃苦的。”
矮胖中年冷笑：“你這就是給面試增加障礙了，不過我們可以考慮一下。你先回去，反正有聯繫方式，確定後我們再通知你。”
泰玉也不糾結：“好的，我等你們的回覆。”
面試繼續進行下去，直到天色黑沉才結束。矮胖中年面試官不管其他人，自顧自離開，坐進街邊已經等候很久的車子裡。
駕駛室裡有司機，兩人對了下眼，車子啓動，待離開這片區域，矮胖中年便道：“確定新客戶：隻身一人，不需要升級或洗白，但要儘快離開紅硅星系……舉止從容，表達流利，可能有相應經驗，和目前查到的身份預期表現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