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鳴……”泰玉若有所思,忽又一笑,“這個詞兒不太好。”
“嗯?”
“神人關係、層次差別擺在那兒。想要雙方聯繫更密切,主動求變、向陽生長才是實質吧?‘共鳴’的話,會不會造成誤讀?當初爲什麼選這個詞兒啊?”
折榮就盯着他看。
泰玉見狀,就乾笑一聲:“望文生義,折老闆你別在意。”
緊接着,他強行改換話題:“話說,我在這六步中,算是第幾步啊?”
折榮就拿指頭在演示畫稿上戳:“說得這麼明白,你還有疑問?連‘天人圖景內煉法’都沒碰呢,還想走第幾步?你對‘基礎階段’的評級並不是特別認可?”
泰玉剛要回應,折榮又擺手:“我知道你的意思,這套標準僅僅是區分修持層次,昭示你在‘附網’位置,以及與‘主網’的距離,並不代表相應的即戰力。有些人只是基礎階段,還沒有修持‘內練法’,就能夠把一個‘附三’的警務隊長坑到重傷,這又找誰說理去?”
“呃,在說我嗎?”
“讓你坑掉的警務隊長……唔,叫什麼來着?”
“黑撒。”
“對,黑撒。”折榮甚至還沒泰玉記得清楚,“那個黑撒,按照咱們內部評級,就是‘附三’的層次,已經在修行‘天人圖景內煉法’,按照對應模板,完善形神框架,但補漏什麼的還沒有完備。”
泰玉“哦”了聲:“那我起碼是‘附三’的評級。”
“想得美!雖然沒有什麼考試和定級標準,但以你未修習‘天人圖景內煉法’的情況,‘黑督察’內部只會認定你在基礎階段,相應的補貼,以後可能的實習工資和正式工資,也按照這個標準下發。”
“這是不是太僵化了?”泰玉表達不滿,“也就是說,要想加補貼、漲工資,我必須抓緊時間開啓《脊界圖景》的修行?”
“是這樣沒錯。”
泰玉就看折榮,折榮也看他。
兩人互盯了半晌,折榮還是給盯得不耐煩了:“有話直說。”
泰玉就直說了:“我之前提了多少回了?你不會真讓我在這‘訓練場’裡掘地三尺,找那個什麼《脊界圖景》吧?這種輔役修行的本子,‘黑督察’系統裡肯定有,身爲老闆、長官,你要幫助弟兄們上進啊!“
折榮嘴巴咧開,薄脣卻是刀鋒一般:“哪怕你是個實習生呢,我也做主,把《脊界圖景》的內煉資料給你了,可你只是個線人,領上補貼且就謝恩吧……哦,還是預支!‘星環城’故意殺人、襲警都是一級重罪,基礎保釋金是年社平工資的5倍,要保留完整人身權限還要再乘以2.5的係數。按1303年標準,‘星環城’社平工資定在了104萬法幣,總共1300萬,算你自己人,內部貸款月息5釐,年化率給你取個整,按10%算,請!”
泰玉將自己“繼承”的“應急資金”總數,與保釋金做了個簡單加減,瞬間破產。
雖然他知道,“黑督察”要保人,所謂“保釋金”也就是左手倒右手;雖然他對財貨之類一向不太敏感,但身邊有個尚格魯什,天天唉聲嘆氣算家裡那筆賬,多少也是有些印象的:
“等等,社平工資怎麼搞到104萬這麼誇張?老尚週薪也才6000多一點兒,算上資金,一年到頭七八十萬頂天了!”
尚格魯什是有體術、武裝機甲雙專精證書的退伍老兵,哪怕如今不掙賣命錢了,收入在佑衝星這邊也算中等偏上。泰玉當初做“明星教練”時,正常和灰色收入加一塊兒,肯定會超過,但不好作爲參照物。
饒是如此,尚格魯什要養家餬口,泰玉則年輕氣盛,花錢大手大腳,大家一年到頭,也剩不了幾個子兒。
折榮嗤笑:“星環城和佑衝星怎麼能一樣?另外,社平工資就是中產收入,這個難道不是常識嗎?”
“中產也不至於。”
反正不是辛芮家庭那種中產。可就是辛芮家庭那樣的,說破產也破產了。
有些事情不能多想,想多了壓力就上身。想到自己陡然間就揹負了上千萬的債務,每個月只利息就有65000,還是驢打滾兒般往上走,泰玉也不由從牙縫裡吸點兒涼氣進來,偏是換不來錢。
折榮顯然就是威脅,等泰玉想通透了,才又道:“不過,我們‘黑督察’內部的獎勵制度,也還是比較可觀的,而且福利涵蓋線人羣體,對於一些有價值信息,不惜重獎。如果你願意透露,當初是以什麼手段,將黑撒給幹掉的……”
“我沒幹掉他,他沒死,而且是他自己失控……”
“你今天的補貼扣了。”折榮大手一揮,順便記了個賬,“你隨口說個謊可以理解,但別拿這麼垃圾的理由。”
“對不起,我只是順嘴開個玩笑。”債務壓力下,泰玉能屈能伸,隨即又笑,“所以,你們對‘禮祭古字’感興趣?”
折榮就瞪他:“承認是‘禮祭古字’了?”
泰玉無所謂:“這個又不是什麼不傳之秘,只要上專業歷史課程,就可以學到吧?網上應該也有教程?”
“多謝你沒有拿‘上網課’這理由來唬弄我!‘禮祭古字’這種級別的知識,學到和用到、學會和會用,中間的差距不比‘主網’‘附網’之間的小到哪裡去。”折榮哼哼兩聲,“而且我們更關注的是你學習‘禮祭古字’的途徑,上面讓我謹慎詢問,不過我覺得,大家直白一些也沒什麼問題……我就再問一句:你從哪裡學會的‘禮祭古字’,又怎麼懂得利用‘禮祭古字’形成那種咒印鎮殺之術來着?”
泰玉笑呵呵地迴應:“主要是在‘深藍世界’大團戰,看到那位西梵見習祭司的《大光明篇》,來了靈感。”
折榮聽他胡扯,竟然還心平氣和地往下問:“靈感從何而來?”
這回泰玉認真想了想,答道:“大約,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