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以後,客廳裡陷入了瞬間的安靜,顧念皺着眉小心的看着遲母,兩手輕輕的搓動着,顯然還是很緊張,過了好半天,遲母才冷笑了聲,“既然分手了你在這裡做什麼。”回念會是。
顧念心說自己這是在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但是這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她也很清楚遲母的目的只是想把自己驅逐出遲明輝的生活去,本來想過一千種可能有的情況,最沒想到的就是自己在遲明輝的家裡遇見了對方。
唔……
唔……
顧念在苦思冥想。她默默的揮了下手中的白布,上面淺淺的泛着一層土,“遲總讓我過來幫他收拾下家裡,所以上午都在工作。”
“……”遲母無言的看着這個表面清爽乾淨而又格外謙恭的女孩,現在突然有了種被當猴耍的感覺。這次她已經抱着和一個狐狸精見面起衝突的思路,結果沒撞見趾高氣揚的狐狸精,倒是看見了個近乎灰姑娘的賣力打掃着房間的小女傭?
遲母在心裡頭掂量了下,頓時覺着眼前這個女孩的深不可測。演員果然都善於演戲,拿到生活裡差點就將她給誆騙了。
遲母直起腰來,“說吧,他給了你多少錢你。”
顧念愣了幾秒鐘,忽然在遲母莫名的表情中起身,走到工作間裡,拿出了自己的合約,恭恭敬敬的放到她的面前,“就……就這些,其他的沒有了。”
遲母將信將疑的拿起她的合約,翻了幾頁,掃了眼價格,立時咳嗽了出來,這種價格即便是在她做生意的時候,也是少見的苛刻。
沒初始簽約金,還做出了分成比率。如果不是上面明晃晃的寫着顧念的名字和馳譽公司的公章,她肯定以爲這又是眼前這狐狸精矇騙自己。
不過她說沒有自己就要信?遲母可沒有那麼傻,冷笑了聲後,把合同摔在茶几上頭,“就爲了這個纏着我家兩個兒子?你當我是傻子?還是你是傻子?”
“我是。”顧念誠懇的回答,“但不是爲了這個。”
又是一陣無語翻騰在兩人中間,遲母已經覺着自己快和她談不下去了,而顧念眨巴着眼睛看着對方,好心的問:“伯母,你真的不渴麼?”
“不需要。”遲母拒絕,生硬的直切主題:“你什麼時候離開遲明輝。”
顧念露出了點詫異的表情,遲母終於還是問了她最害怕的問題,手在腿上輕輕撓了幾下後,她才輕聲的回答:“我們從來沒有在一起過。”
遲母皺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似乎根本對和顧念打交道完全沒有用,她根本就不按牌理出牌。
清了清嗓子,遲母很無奈,只好挑明瞭來意,“這樣和你說吧,遲明輝是遲家的長子,他在演藝圈也不過就幾年的光景,當初讓他進來幫襯着雲陌的時候,就已經說的很明白,責任大、擔子重,聲名也很重要。我不管你們在一起過還是沒在一起過,現在你的新聞已經讓我們看見了個事實,還需要狡辯什麼?”
顧念兩隻手交疊在一起緊緊的握着。
她暫時沒想好如何回答這個問題,雖然很多事情她都是出了名的不過腦子,也期待自己腦子裡的小驢能踢來一點靈感,然而糾結了半天她也是腦中空空如也。
她不想和遲母吵架,如果關係搞的很惡劣,對誰都不好。雖然對方已經討厭自己,但她還是想努力的調整下看法,至少能做到用公平的眼光來看待顧念,而不是有色眼鏡。
顧念試圖用自己的看法來委婉解釋剛纔遲母話中的不對,“其實相比較遲總姓向有問題,我想伯母應該更喜歡他找個女孩的吧?”
“他本來就沒問題?”遲母的臉綠了。
“可是網上和業界都說他有問題。”顧念的臉跟着紅了。
遲母一愣,話題怎麼又轉向了,她明明是來找狐狸精麻煩的,深吸了幾口氣,她一字一頓的咬牙說:“他有沒有問題都和顧小姐你無關吧。”
顧念垂頭不語。和遲母繞口令繞了這麼半天無非是想拖延點時間,等遲明輝回來處理,不過這個時間了,他也還沒出現,大概就只能是自己灰溜溜走人的結果。
遲明輝說讓自己給他一點時間,也並沒有說後續要如何解決。現在對方的母親找上門,無非就是想讓自己離開對方。
她坐在那裡沉思了好半天,遲母也不着急,“既然遲明輝也沒有打算娶你,你何必留在這裡浪費時間,你還年輕,有的是闖蕩事業的機會,把自己的青春耗在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上,又是何苦。”
顧念冷靜了下來,如果沒有分手那件事,可能現在自己會被說的兩眼淚汪汪,可現在她也就是一直靜靜的坐着,正在尋求着腦海裡那頭倔驢的幫助。可惜了,倔驢始終不出現,她也就垂頭坐在那裡發呆。
遲母見她的氣焰似乎終於被自己打趴下了,口氣又柔化了下來,這也是生意場上談判的規矩,還是會給對方留一口氣,“我看你也是個聰明人,不是真傻,既然還有喬默這種備胎,不如多方考慮下,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顧念其實根本沒有聽進去她的話,自己一個人坐在那裡和自己較勁——或者這一次,不僅僅是對自己的考驗,還有遲明輝。
好在她已經可以接受最壞的可能姓:無非就是分手。
遲母正在循循善誘的時候,顧念忽然間擡頭,“這是遲總家裡的鑰匙,麻煩伯母轉交給他。我這就回家去了。”
遲母嚇了一跳,話都沒說完,她就決定了?
“等等?”遲母喊住準備離開的顧念,“你確定以後再也不會和遲明輝糾纏了對吧。”
顧念停住,苦笑了下,回過頭來說:“一個巴掌拍不響,我可以離開,但是我有十年的合約約束,作爲我個人,是沒有償還賠款的能力,所以不大可能會自己主動解約。至於其他,我可以不去招惹遲總,但也要看遲總的表現。是不是我一味的纏着別人,我想,公道自在人心吧。”
她拿起自己的包,走了出去,門緩緩合住,身後是遲母略顯錯愕的表情。
顧念微微皺眉,自己和遲明輝不過是剛複合一天,又遭遇到強/拆事件,要讓她相信這條新聞不是陸宛做的,幾乎不太可能,除非還有別的看上遲明輝的人。
不過這些事情其實並不重要,原本遲母就已經很忌憚她的存在,甚至還特地越洋打過兩次電話,一次是給遲明輝,那個晚上她就站在遲明輝的賓館門外,聽着他的回答,心碎無痕;第二次就是和遲明輝的父親,讓對方以爲自己是個勾三搭四的狐狸精。
即便是沒有這次新聞,遲早還是會出現別的事端,讓他們出現來和自己溝通。
剛踏出樓,冬季的風就吹的她微微打了個哆嗦,她摸了摸眼皮,現在變成兩眼跳,果然很準,包包裡揣着新人獎的獎金,樓上的住家裡已經多了個要趕自己離開的母親。
正猶豫着要不要衝進大風裡,找輛出租回家的時候,突然間她的手機響了,只是意外的很,卻是一個從來沒和自己打過電話的人:遲雲陌。
遲雲陌跟自己打什麼電話?顧念躲到了避風口,背對着汩汩而來的風向,喘着氣說:“喂?”
“咳。你聽我說,現在趕緊避避風頭,我媽特地從國外回來了。”
顧念握着手機的手微微抖了下,“對不起,來不及了。”
遲雲陌沒想到自己的母親會這麼迅速,自己也愣了一下,“那你怎麼這麼平靜?”
顧念也覺着自己好像過於平靜,想了下原因,才失笑着說:“又不是遲總趕我走,我難過什麼。”
“但是我媽不想你們在一起啊,我大哥又是出了名的孝子。”vgj2。
顧念的回答倒是令他一時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說:“我從來就沒有覺着,我們能在一起。僅僅是想努力多維持一段時間而已。”
遲雲陌唏噓,“恭喜你被我大哥整的這麼能拿得起放得下。”
顧念小聲說:“在遲總沒給我致命一擊的時候,本壯士還抗的住。”
不過轉念她才發現一個問題,爲什麼遲明輝會喊自己的媽媽“母親”,而遲雲陌卻是“我媽”這麼親熱……
這也就算了,就在剛纔客廳裡,遲母的一句話兩個人的稱呼更是表現出不同的親切程度,她喊遲明輝的名字就是直呼其名,可是喊遲雲陌卻是“雲陌”,而給自己打電話通風報信的也是遲雲陌,所以說,也許遲雲陌和自己的父母感情更加親睦,他可能反而能幫助到自己。
“你打這個電話除了通風報信失敗以外,就沒有別的囑咐了麼?”顧念問。
遲雲陌想了下,蹦出了五個沒有什麼意義的字眼,“加油,嗯,加油。你都拿得起放得下了,我也沒什麼可以安慰的。”
顧念很無語的收了電話,義無反顧的衝進了風裡,穿的這麼不要溫度要風度,讓小區的保安紛紛回首致敬。當她上了車以後,報了自己家的地址,又摸着手機,左思右想後還是給遲明輝打了個電話,自己已經完成任務,並且順利和會晤,又交接完鑰匙,還是要告訴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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