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志國冷哼一聲:“還有什麼好說的?黑城新晉的金剛大王血洗黑城,狂殺兩千餘人!吳馬魏楊四大家主親臨黑城,不但出動了機甲,更肆無忌憚的調動六芒星飛碟!這簡直就是對法律的踐踏!對聯邦的挑釁!
“沒什麼好說的,今天我就要讓他們知道,不管是黑城,還是家族,全都要臣服在聯邦的意志之下!一千名的超人特警、一百臺的機甲大隊已經整裝待發!誰不服,我就打誰!”
超人特警是每個基地都配備的王牌警力,隸屬於總警署的警務一局,每一個都是十級以上生命。
機甲大隊也是如此,不過隸屬於警務二局。除了常見的d級c級機甲,甚至還特別配備了一臺到兩臺的b級機甲。
錢志國要一次性出動這麼多警力,說是傾巢而出也不爲過,可見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對他造成的壓力有多大。
“呵呵,老錢啊,你這樣做,除了激化矛盾,造成更嚴重的後果,還有什麼好處?”張博倫中將不慌不忙的伸出手來在錢志國肩膀上按了按:“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錢志國瞪着眼睛還想說,什麼,但是終究沒有說出來。雖然軍警不是同一個系統,但張博倫的軍銜卻是壓了他兩級,他因爲憤怒頂撞張博倫一句已經是過分了,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
“老錢啊,我問你,咱們聯邦最大的毒瘤是什麼?”張博倫盯着錢志國的眼睛。之所以敢這麼問,是因爲錢志國雖然姓錢。但並不是炎黃四大家族趙錢孫李裡的錢家之人。
“當然是家族!”錢志國想都沒想就回答了,這是聯邦政府裡每個有識之士都達成共識了的。
大大小小的家族就如同老樹盤根。錯綜複雜的插入到聯邦的每一個角落。他們又像是一根根吸血的藤蔓,從聯邦吸取養分,又影響着政府的決策。
大到聯邦總統的選舉,小到街道辦事處主任的評選,家族的影子無處不在。而聯邦政府根本擺脫不了家族的束縛,家族的意志有時甚至是凌駕於政府之上的。
“可是黑星同樣是聯邦的難言隱患!”錢志國緊跟着又激動的道:“每一座黑城都是藏污納垢之所,那裡是罪犯的樂園!我不明白爲什麼政府要對黑城如此容忍,或許我們動不了那些大家族,但是我們完全可以打擊黑城!我相信只要政府能痛下決心。軍警合作,一定能夠在一年之內讓聯邦內的黑城全部消失!”
“你錯了。”張博倫搖了搖頭:“家族可以消失,但黑城絕不能消失。”
“爲什麼?”錢志國皺着眉頭追問。
“這個世界,有黑就有白。”張博倫指了指房間裡的燈光,又指了指燈下的陰影:“白和黑,都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
“同理,人有好就有壞,你能保證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好人嗎?”
“雖然不能,可是……”錢志國想反駁。但被張博倫擺了擺手制止了。
“你看看,聯邦的每個基地裡面都是一片和諧,尊貴區、精英區基本上都見不到犯罪。即便是平民區,也能讓人安居樂業。最差的是貧民窟。可是在貧民窟或許有不少小偷,也或許有打架鬥毆,但是始終在可控的範圍內。
“爲什麼呢?因爲所有的黑暗勢力都在黑城裡。嫖娼、吸毒販毒、走私賭博、綁架殺人……在那裡。都是合理存在的,於是就成了一個小小的社會。在那個小小的社會裡。基本上沒有好人。
“所以他們如何作惡,都只侷限在黑城裡。是政府能夠容忍的範圍。由於黑城的存在,政府只需要盯着黑城就好,黑城沒有亂套,政府就可以高枕無憂。
“但是如果黑城不存在了呢?這些人就都會流入到基地裡,混到普通人當中,那個時候,你又該如何控制?”張博倫的虛像屈起手指在桌面上用力敲擊了兩下,發出“噹噹”的聲音,就像是在給錢志國敲響警鐘:“會天下大亂的!”
錢志國臉色很難看,半晌纔不情願的道:“軍方需要我們怎麼做?”
“軍方需要你們什麼都不做!”張博倫滿意的露出了笑容,錢志國這麼說基本就是妥協了。
“什麼都不做?”錢志國震驚的睜大眼睛。
“不錯。”張博倫看了一眼錢志國,到了錢志國這個級別,有些事倒是不妨讓他知道:“家族是聯邦的心腹大患,卻又無力剷除。家族和黑星之間的火併,是符合政府利益的。這兩方,不管哪一方被削弱,都是政府喜聞樂見的,所以這種情況我們當然是要視若不見。”
“那可是兩千多條人命!”錢志國激憤的道。
“兩千多個公務員?兩千多個白領?還是兩千多個普通公民?”張博倫嘴角帶着一絲不屑笑意:“這兩千多人之中,小部分是家族子弟,大部分是基地裡的地痞流氓。
“他們就是屬於那種大罪不犯,小錯不斷的人。殺人放火他們不敢,打架鬥毆、欺壓良善卻是最在行。
“那些家族需要他們,他們是幫閒、是打手、是跟班,去替家族做一些不能做不好做不方便做的事。
“這樣的人,死就死了,有什麼好可惜的?而且你放心,根本不需要政府管。各個家族自然會對他們的家人撫卹,他們的家人也多半不會出來鬧事,所以當不知道就可以了。
“燕雲基地有八千萬人口,死兩千多人,還是那種不事生產的閒人,會有人注意到他們消失了嗎?”
錢志國沉默了,張博倫說的沒錯,其實燕雲基地每年死亡人數都上百萬,死兩千多人真的是不算什麼。
可是人命在上面人的眼裡,就僅僅是數字嗎?
他的位置不算低,卻還不夠高。他知道上面人的態度,只不過他還無法認同,因爲他還不是上面人。
“那六芒星飛碟呢?”錢志國不甘心的追問。
“這只不過是一次正常的巡邏返航。”張博倫呵呵笑着拍了拍錢志國的肩頭:“那艘六芒星飛碟隸屬於渤海軍區,是被派出去執行渤海灣巡邏任務的。由於系統出了故障,所有燈光全都亮了起來,幸運的是並沒有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
“錢署長,你還有什麼疑問嗎?乾脆全都說出來,我給你一併解答。”
“……沒有了。”錢志國抿了抿嘴。
“沒有就好,你不是還要開會嗎?”張博倫笑得很滿意:“快去,別讓警官們等急了。”
“……沒關係,這個會議的主要內容已經結束了。”錢志國說,語氣中夾帶着些許失意和悵然。
“是嗎?那好,就這樣,有問題咱們再溝通。”張博倫很領導作風的擺了擺手,切斷了通訊。
“呼……”錢志國深深的呼出一口氣,雙手使勁揉了揉臉,他在通訊手錶上操作了幾下,重新撥出了一個號碼。
號碼接通,虛擬光屏上顯出一個穿着長衫馬褂梳着背頭跟民國時期走出來的似的男人身影。
錢志國的背就佝僂下去了,剛剛的凜然正氣、憂國憂民的形象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大管家,我……”
王革是跑回去的,他的頭一直脹痛不已,根本無法飛行。
今天晚上發生了太多太多事,所以王革回到宿舍的時候,起牀號已經響起來了。
王革臉色一變,感覺跑到了廁所。在隔間裡飛快的脫下衣服,就只穿着條大搖大擺走了出去。與其穿着一身整齊的便裝,反倒不如假裝從被窩裡爬出來上廁所來的自然。
回到了宿舍,大家已經都起來了。王革飛快的把衣物塞到了自己的小櫃裡,然後開始穿軍裝。
當王革坐在騎兵的牀頭上繫鞋帶的時候,騎兵伸出手來在王革頭上摸了一把,驚訝的道:“哇!老王,上回我只看到一根白頭髮,就給你拔了,怎麼又冒出來這麼多白頭髮?”
王革一怔,連忙抄起正在梳頭的狀元的小鏡子。狀元不但長得小白臉,平時也最愛捯飭,那麼短的頭髮也不知道他總梳個什麼勁兒。
低頭一照鏡子,王革不禁皺起眉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長出來六七根白頭髮。
不過因爲長得位置比較隱蔽,不仔細看不容易發現,也是他剛剛低下頭來,才被騎兵剛好發現的。
王革伸手扒拉了兩下,更鬱悶了。不扒拉還好,一扒拉就露出更多的白頭髮,大略一數起碼得有二三十根。
“哈哈!”狀元在旁邊幸災樂禍的道:“聽說缺德事兒做多了就長白頭髮,你這是做了多少缺德事啊?”
“滾蛋!”不用王革開口,騎兵先瞪狀元一眼,現在狀元在寢室裡日子不好過,被騎兵呵斥也只能忍了。
自從領悟了第一夢之後,臭蟲的自卑心理就打消了很多,現在他跟騎兵的關係倒是改善了許多。
這時臭蟲就在旁邊笑道:“騎兵,我奶奶說白頭髮不能拔,拔一根長十根啊!”
不會真的是因爲我?騎兵也聽過這個傳言,他心虛的衝臭蟲道:“你也滾蛋!”然後轉過來跟王革賠笑臉:“老王,別聽他的,我就拔了一根,你這可是長出來二三十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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