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算命館前堵得水泄不通,算命館的大門都快被擠塌了,二十名官差也只能勉強維持一下現場秩序。
二娃子通過傳送進入了瞎子算命館。
“來啦。”還是當年十來歲小女童模樣幾乎沒有變化的張琴心甜甜一笑,遞給二娃子一塊號碼牌,說道,“號碼牌昨晚就發完了,這還是我早上敲暈一個黃牛拿到手的。”
二娃子不以爲意地笑笑,說道:“要不以後改成早上開館了再發號碼牌。”以前總是閉館前發下一天的號碼牌,是不想讓大傢伙熬夜久候,只可惜,效果寥寥,熬月排隊的比比皆是,黃牛黨也越發猖獗。
張琴心點下頭,說道:“剛好開開、月月來了,要不收他倆爲徒?”
二娃子搖搖頭,說道:“原先我還真動過這個念頭,可眼下瞎子算命館牽扯太多,還是免了吧。”
張琴心嗯一聲,反正開開、月月已經是你的徒弟,具體怎麼收並不重要。
二娃子說道:“我先把號碼牌送回去,等我回來就開館。”
“好。”
二娃子耽擱了一陣子,不緊不慢擠了回去。
“二伯回來啦。”林雲開眼尖地喊道。
“二伯,怎麼樣?”林月明希冀地看着二娃子。
二娃子取出號碼牌晃了晃,笑眯眯道:“小意思。”
“二伯好棒!”兄妹倆不禁歡呼雀躍,接過號碼牌一通把玩,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木牌,上面刻着數字二十九。
周圍的人眼睛全都變得紅通通的,這個時候還能搞到號碼牌,簡直壕無人性啊!
二娃子說道:“我跟三弟去驛站拿禮物,你們先排隊。”
“開開、月月,跟緊我哦。”鐵蛋招呼一聲,將號碼牌拿在胸前,尚方寶劍一般暢通前行。
兄妹倆緊緊跟在鐵蛋身後,頭一次這麼的萬衆矚目,很不適應,不過有大伯在,沒什麼好怕的。
二娃子對着林俊達點下頭,直接傳送回了瞎子算命館。
張琴心體貼地服侍二娃子更衣,而後開了算命館的大門,嬌滴滴喊道:“開館啦。”
開館啦,終於開館啦!歡呼聲震天。
手持一號木牌的富商歡天喜地進入了算命館,沒要多久就眉開眼笑地出來了。
二號急忙進入,三號、四號……
鐵蛋領着林雲開、林月明兄妹倆排到了二十八號身後。
兄妹倆見着隊伍前進的速度,不禁有些擔憂,二伯跟爸爸來得及趕過來麼?
就在這時,一個頭上裹着厚厚白紗布的老漢領着十來個大漢氣勢洶洶衝了過來,目光一陣掃射,而後惡狠狠盯住了鐵蛋一行。
怎麼了這是?好凶惡啊這些人,兄妹倆下意識拉住了鐵蛋的衣襬。
“就是他!”老漢指着鐵蛋大吼一聲。
十來個大漢摩拳擦掌、凶神惡煞地走向鐵蛋。
這可咋辦?他們那麼多人,二伯跟爸爸又都沒回來,糟了,兄妹倆腿肚子都有點發抖,攥緊了鐵蛋的衣襬。
“有事?”鐵蛋瞥一眼。
十來個大漢頓時全部僵住了,很是畏懼地看着鐵蛋。
兄妹倆驚奇地眨眨眼,怎麼一轉眼就反過來了?兄妹倆看向大伯,只感覺那樣的威武霸氣,難怪那羣大漢全都慫了。
老漢擠上前,指着鐵蛋手裡的號碼牌說道:“這是我的號碼牌,這邊的人都可以給我作證。早上我被人敲暈了,號碼牌被搶走,現在落在你的手裡,你有什麼好說的?”
附近一些人點點頭,二十九號的確是發給了這個老漢。
兄妹倆都不由吃了一驚,難不成是二伯下的黑手?不可能吧。
鐵蛋哼了一聲,說道:“我們晌午纔剛剛抵達平峰縣,你是什麼時候被敲暈的?”
老漢氣勢一弱,咬牙道:“就算不是你下的黑手,但這號碼牌總是我的吧!”
鐵蛋呵呵一笑,說道:“既然是你的,爲什麼你不好好待在這邊排隊,我不信有人敢在這邊下黑手。而你自己偏偏要去別的地方,給別人下黑手的機會,這能怪誰。”
兄妹倆有些反應過來了,原來老漢就是傳說中的黃牛啊。
老漢惱羞成怒,發狠道:“我愛去哪兒去哪兒,你管不着,這號碼牌是我的,你必須得還給我。”
鐵蛋嗤笑道:“笑話,你是二瞎子先生不成?號碼牌怎麼就成你的了,麻煩站遠點,很礙眼呢。”
老漢也沒指望口頭嚷嚷幾句就能把號碼牌要回來,要不然帶這麼多大漢過來幹嘛。老漢當即對着大漢們使了使眼色,你們愣着幹啥,趕緊一擁而上把號碼牌搶回來,到時候好處少不了你們的。
大漢們很是糾結,互看幾眼,終究還是抵擋不住重金誘惑,一起壓上前去。
鐵蛋翻個白眼,冷笑道:“光天化日,你們還敢強搶不成。”
這個……大漢們哪敢真的強搶,那可是要坐牢的。
你們倒是快點動手啊,老漢急得直跺腳。
這時候兩個官差擠了過來,喝問道:“怎麼回事,鬧什麼呢?”
大漢擠滿笑容迎上前去,快速將事情原委敘述了一遍。
這種事情就是個糊塗賬,兩位官差也不是頭一次遇到,老漢無非就是想要狠狠撈上一筆,只不過人家有恃無恐,根本不鳥他。可老漢硬是胡攪蠻纏,也是個大麻煩。
官差就悄悄暗示了鐵蛋幾句,看您也不像是差錢的人,要不就意思一下,打發他走得了。
鐵蛋是誰,還能向黃牛服軟不成,嘴一撇,爺一個銅子兒也不會給!
老漢當即就嚎啕着滿地打滾耍無賴,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過來圍觀、指指點點。
兄妹倆氣憤得不行,這都什麼人,也忒不要臉了吧!偏偏他這麼一鬧騰,反倒搞得咱們理虧了似的。
“吵吵什麼!”張琴心叉小蠻腰潑辣地走了過來。
“小姑奶奶,您可要給我做主啊。”老漢見了救星一般,猛地撲了過去,想要抱住張琴心的腿,理所當然的撲了一個空。
老漢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那叫一個傷心斷腸:“昨晚就是您親手發給我的號碼牌,可今兒早上就別人搶走了啊!我不活了啊!”
張琴心翻個白眼,我那是被你的敦厚外表矇蔽了,纔好心發給了你,誰知道你卻是個黃牛呢!不得不說,現在黃牛僞裝得真叫一個惟妙惟肖,至於你的號碼牌,那是我敲暈了你拿回來的。
聒噪,張琴心撇撇嘴,說道:“好啦好啦,別嚎啦。看在你求卦這麼有誠意的份上,你就排在一百零一位吧,到時候我讓你進去。”
啊?老漢有點懵了,一百零一位,這個……老漢支吾道:“小姑奶奶,有沒有號碼牌?”
張琴心微笑道:“沒得。不有我在麼,放心吧,我可是火眼金睛,誰也冒充不了你。”
呃……老漢傻眼了。
兄妹倆眨着眼睛看着張琴心,暗暗讚歎,這位漂亮的小姐姐好厲害哦,三言兩語就將這無賴黃牛打發了。
張琴心甜甜一笑,撫了撫兄妹倆的頭,飄然離去。
小姐姐的手好溫柔啊,兄妹倆都有點癡了,怔怔看着張琴心的倩影。
官差揶揄地對着老漢說道:“別愣着了,趕緊去後面排隊啊。你是一百零一號。”
老漢臉色一下變得很精彩,卻也沒有任何脾氣,垂頭喪氣着往長龍後排走。
十來個大漢互看幾眼,急忙護衛在老漢身旁,本來說好的只是幫忙壯壯聲威,現在事情也算辦成了,說好的工錢是不是可以兌現一下呢。
這口頭的一百零一號又沒辦法賣,我有個屁的錢啊,你們跟着我幹嘛,老漢欲哭無淚,這可咋辦啊?
十號……二十號……
鐵蛋一行到了前排,兄妹倆也終於看到了瞎子算命館的全貌,感覺是那樣的稀鬆平常,跟中午吃飯的那個大酒店實在沒法比。
兄妹倆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了招呼求卦者進進出出的小姐姐身上,目不轉睛,怎麼看都不膩。
不知不覺,二十八號已經進去了,下一個就輪到咱們了。
兄妹倆都不由有些激動,終於可以見到傳說中的二瞎子活神仙了,話說前面都是單人進去,咱們能夠跟着大伯後面進去麼?
沒一會兒二十八號就出來了,張琴心嬌滴滴喊道:“下一位。”
鐵蛋當即交了號碼牌,領着兄妹倆進入算命館。
兄妹倆見着小姐姐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阻攔,都不由鬆了口氣,期待滿滿地進入了算命館,繞過屏風,進入內廳。
內廳裡就擺着幾件普通傢俱,中間放着一張長案,那樣的不起眼。
兄妹倆一起盯住了坐在長案後蒲團上雙眼渾白的二瞎子。
呃……這就是傳說中的二瞎子活神仙?別說是仙風道骨了,根本就是一點出奇的地方都沒有,那樣的普普通通。
兄妹倆大失所望,感覺這位二瞎子活神仙的長相還沒咱們二伯好呢。哎,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二瞎子淡淡問道:“三位想算什麼卦?”
呀,兄妹倆驚訝地眨眨眼,二瞎子先生不是瞎子麼,怎麼知道我們是三位的。
鐵蛋看了兄妹倆一眼,說道:“開開、月月,大伯沒啥要算的,你倆求個卦吧。”
啊?不是,我倆?兄妹倆怔怔互看一眼,大伯你都不用求卦麼?咱倆有什麼好求的?
哎呀,兄妹倆一陣抓耳撓腮,曾跟小夥伴們一起無數次幻想有一天能夠向二瞎子活神仙求卦,可真正到了二瞎子活神仙面前,有機會求卦了,卻反而不知道該求什麼好了。
不過好像只能求一個吧,林雲開給了林月明一個眼神,妹妹你求吧。
林月明微微搖頭,我沒什麼想求的,還是哥哥你求吧。
林雲開抓着頭,左思右想,看看大伯,又看看妹妹,遲疑着問道:“我想知道我跟妹妹將來能否修仙?”
二瞎子抿嘴一笑,說道:“這其實要問你們自己。”
問我們自己?什麼意思?兄妹倆很是不解地看着二瞎子,我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的啊。
二娃子淡淡說道:“當你們弄清楚爲什麼要修仙,心中自然就會有答案。”
哈?什麼意思啊?我們怎麼聽不明白啊,我們是想知道將來能否修仙,這跟爲什麼要修仙有什麼關係?修仙不就是修仙麼,大家都想要修仙啊,哪有爲什麼?
二娃子微微一擡手,送客。
張琴心當即嬌滴滴喊道:“下一位。”
哈?這就下一位了?兄妹倆傻愣愣跟着張琴心、鐵蛋出了瞎子算命館,兀自雲裡霧裡,這什麼跟什麼啊?咱們這就算求了一卦?
兄妹倆怔怔互看一眼,實在大失所望,咱們不會是被忽悠了吧!
這時候,林俊達提着大包小包地趕了過來。
鐵蛋對張琴心說道:“這是咱們家的心意,還請收下。”
“意思一下便可,東西太多了咱這小館也放不下。”張琴心微微一笑,撫了撫兄妹倆的頭,嘆息道,“上次見面時你倆還在襁褓中,一晃你倆都長這麼大了。”
“姐姐你還記得我們?”兄妹倆吃驚地看着張琴心。
“我當然你記得你倆了,開開、月月。”
哇哦!兄妹倆滿眼小星星地看着張琴心,感到無比的驚奇。
張琴心溫柔一笑,引導着三十號進去了瞎子算命館。
“走吧。”鐵蛋拉着兄妹倆的小手離去。
兄妹倆是一步三回頭,可惜已經見不到小姐姐的倩影。哎呀,愣是忘了詢問小姐姐該如何稱呼。
鐵蛋瞥了排在末位被十來個大漢團團圍着很是水深火熱的老漢一眼,該。
“咦,二伯呢?”走了好一陣子,兄妹倆這才反應過來,二伯不是跟爸爸一起的麼,他人呢?
林俊達說道:“二哥他臨時有點事情,待會兒就忙好了。咱們難得來一趟,先去逛會兒街。”
逛街,好啊好啊,兄妹倆拍手歡呼。
二娃子有意加快了算卦速度,很快就到了最後的一百零一號。
老漢滿臉苦澀,愣是沒想好到底要求什麼卦,而且遠水可解不了近渴,眼下最緊迫的是那十來個大漢,要是不把工錢給他們,自己別想囫圇着離開平峰縣。
不給老漢開口的機會,二娃子直接對張琴心說道:“帶老人家從後門離開。”
張琴心點下頭,直接領着老漢到了後門。
啊?什麼?啥意思?老漢渾渾噩噩,不明所以。
張琴心呵斥道:“愣着幹啥,趕緊走啊,以後別再當黃牛了,踏踏實實過日子。”
老漢一個激靈,哦哦着出了後門,茫茫然四下看看,猛地反應過來,兔子一般溜了。
而後張琴心出了正門,嬌滴滴喊道:“今天到此爲止,大家歇吧。以後都是早上開館時發號碼牌。”
說罷,張琴心直接關閉了大門。
大門口苦等的十來個大漢不由傻眼了,什麼情況?老漢人呢?他錢還沒給咱們呢!難不成他已經跑了?哎,不帶這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