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輝在飯店的後廚，見到了樑元成說的冰鮮野生河豚。
確實都是已經剝了皮，處理好內臟的河豚。
“警察同志，你要不信，我現在就可以吃給你看，這東西絕對沒有任何毒素殘留。”
飯店裡邊在進門的櫥窗裡，有幾隻活的河豚，根據樑元成所說，那都是養殖的河豚，一般的情況下客人來了都是吃這種。
只有一些老顧客纔會過來點冰鮮的野生河豚。
但是即便那些老顧客，也不會看到這些冰鮮河豚的原本模樣，都是後廚直接做好，端上來的。
張輝又查了飯店的進貨和出貨記錄。
進了多少條，賣了多少條，還剩多少條，近期的出貨和進貨記錄都能對上。
離開好再來淮揚菜飯店，張輝知道這條線索基本上算是斷了。
根據樑元成所說，整個海州市，就只有他這裡賣冰鮮的野生河豚。
其他地方別說活的，冰鮮的都沒有。
之所以樑元成能搞到這種河豚，是因爲他在產地的一個表兄就是專門做河豚宰殺的廚師。
所以那邊會給他有一些配額。
畢竟這玩意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抓到的，數量也並不是很多。
而且野生河豚捕撈的方法也比較特別，不可能用普通釣魚的方式，用人手直接去觸碰，那樣的話就等死吧。
張輝這邊一無所獲的同時，孫軍那邊恰好相反，案件的偵破有了極大進展。
一個月前在施工工地跳樓死亡的老張頭叫張貴成，他得了血癌的兒子，叫張國軍。
案件出現重大轉折的線索是孫軍發現，張國軍在半個月前進入這個工地，當了一個扎鋼筋的小工。
張國軍已經得了血癌，按理說日子沒有幾天了，他怎麼可能還來工地打工？
而且聯想到張國軍的父親一個月前在工地跳樓死亡……
張國軍報復投毒的可能性……很大！
在工地的西北角上，孫軍見到了正在扎鋼筋的張國軍。
張國軍的身材不高，大概只有1米7，非常瘦弱，臉色蒼白，一看就是身體不太健康的樣子。
“張國軍？”
張國軍沒有回頭，自顧自的扎着鋼筋。
孫軍以爲對方沒有聽到自己的聲音，上前一步，聲音大了些。
“張國軍？”
“嗯，聽到了。”
張國軍的聲音虛弱，有些沙啞，停下手裡的活，摘下手套：“你是警察吧？”
“伱認識我？”
張國軍搖搖頭：“我不認識你，聽工友說的，有警察在查食物中毒的事情。”
“找我有事嗎？”
孫軍點點頭：“我叫孫軍，是刑偵支隊的刑警，找你來是想讓你配合調查一下施工工地食堂食物中毒的事情。”
張國軍好像是扎鋼筋累了，坐在地上的鋼筋堆上，從自己的上衣口袋掏出煙，點上。
咳咳。
也許是抽的過猛，張國軍劇烈的咳嗽起來，臉色也越發蒼白。
“這件事情我沒什麼好說的，早晨的時候我也在那吃飯了，但是幸好我沒有喝菜湯，所以我纔沒事。”
孫軍臉色猛的一變。
如果說剛剛他來見張國軍是懷疑張國軍因爲父親的死，而報復投毒，可現在，這種懷疑就是確定了。
因爲，從來沒有人說只有菜湯裡面有毒，而饅頭上沒有毒。
這是陸川，今天下午在刑偵支隊做檢測的時候才發現的結果。
可爲什麼張國軍上來就說，因爲自己沒有喝菜湯，所以纔沒中毒呢，他是怎麼知道菜湯裡有毒，而饅頭上沒毒的呢？“張國軍，你是怎麼知道只有菜湯裡有毒？”
張國軍一愣，表情變化，接着裝作若無其事：“哦，我猜的。”
猜的？
“張國軍，食堂的毒就是你投的對不對？”
“我？”
張國軍捻滅已經燒到菸屁股的菸頭：“警察同志，你們辦案最講證據，沒有證據就說我投毒？”
“證據？”
“張國軍如果說原來我對你只有懷疑，但是剛剛在你說出菜湯裡有毒的信息後，就證明你絕對是兇手。”
“我只是猜的，隨便一猜……不能算是犯罪吧。”
“好了，警察同志，你要有證據，你就把我帶走，要沒證據的話，我還得幹活呢。”
張國軍說完，接着起身扎鋼筋，不在理會孫軍的詢問。
“你們在這看着。”
孫軍和兩個身後的刑警說完，轉身離開了。
現在基本上已經可以鎖定，張國軍就是投毒的的真兇。
第一，從作案動機上來講，他的父親一個月前在工地死亡，張國軍報復性投毒，是說的過去的。
第二，張國軍本身患有血癌，而且還是晚期，生命已經所剩不多，對他來說，投毒殺人即便被判死刑，大概率也是無所謂的。
第三，就是剛剛張國軍無意說漏嘴的，關於菜湯裡面有毒的事情。
整個施工工地都不知道食堂裡面到底是吃的什麼東西導致的中毒？
甚至他們都不知道中了什麼毒。
憑什麼張國軍就知道菜湯裡有毒？
這可不是他隨便一句猜的，就能說得過去的。
但是即便能夠確定張國軍就是投毒嫌疑人，可張國軍說的對，證據呢？
案發的食堂沒有監控室，而且其他人也沒有看到張國軍投毒，沒有監控，沒有視頻，也沒有目擊證人。
抓捕張國軍的證據在哪？
刑偵支隊會議室。
孫軍這邊正在彙報調查情況。
“從目前的線索來看，張國軍具有重大作案嫌疑，但是他投毒的過程當中沒有目擊者，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他投毒，現在抓捕的證據不足。”
“那邊我已經派組裡的兩個兄弟在盯着他，跑肯定是跑不了的。”
“現在的關鍵就是要找到他投毒的證據。”
張輝接上孫軍的話：“我這邊已經查過，整個海州市出售野生河豚的只有一家淮揚菜飯店，而且他們出售的野生河豚是在產地就處理過的，沒有毒素冰鮮發過來的。”
“另外陸川在菜湯裡面發現了一些河豚豚皮，還有內臟的殘留物，這就說明對方在投毒的時候，應該是把野生河豚的一部分直接扔到了菜湯裡，從而導致的食物中毒。”
“從這個邏輯性來講的話，只要我們找到張國軍手裡，怎麼拿到野生河豚的證據就能夠定罪。”
衆人聽着，紛紛點頭。
張國軍投毒的過程確實沒有人看到，而且也無法找到這方面的證據，那麼從邏輯上來講的話，只要張國軍有河豚毒這件事情被證明，就能說明投毒是他乾的。
至於怎麼尋找張國軍手裡有河豚毒素這件事情，相對來說比較簡單。
張國軍的父親是一個月前死亡的，張國軍投毒跟他父親的死有直接關係。
所以只要搞清楚，在他父親死亡一個月後，張國軍的行程，大概就能找到他是如何拿到野生河豚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