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神皇跟你一樣，也是……”
“算不上一樣，就算有着相似的意識，在其他方面也有着天壤之別。”
“什麼意思？”
“我之前已經說了，就算我們能夠控制其他生物的軀體，甚至是佔爲己有，也會受到限制，無法發揮出我們的全部實力。很簡單，任何一種生物的軀體都很脆弱，根本無法跟我們自身相比。”
“這……”
“也就是說，神皇擁有某個激進派的意識，卻沒有我們的實力，頂多算得上是最強大的生物。”
楊屹眉頭緊鎖，隨即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奧卡斯的意思。
“當然，對你，以及對北阿爾法星系裡的任何一種生物來說，神皇都很強大，簡直就是無敵的存在。畢竟，只有我們能夠將掌握的先進技術發揮到極限，也只有我們能夠讓生物的軀體變得最有價值。”奧卡斯稍微停頓了一下，才說道，“只不過，這意味着，神皇並非真正無敵的存在。”
楊屹在這個時候說道：“那麼，神皇盯着我不放，是不是也與此有關？”
“顯然，你還不是太笨。”
楊屹有點無語，不過沒有出言反駁。
“其實，你是唯一能《夠戰勝神皇的存在，只不過這不是他盯着你不放的原因，至少不是全部原因。”
“還有什麼？”
“雖然我們保守派與激進派在內戰中同歸於盡，但是有一個例外，並沒有在這場戰爭結束前消亡。”
楊屹猛的一愣，隨即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奧卡斯。
“沒錯，就是去了銀河系的那個激進派。”
“可是……”
“當然，他也消亡了，不過他是自然消亡，而不是在內戰中戰死。更重要的是，他在消亡之前做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即創造了一個足夠強大，而且遲早有一天能夠跟我們平起平坐的文明。”
“你是說……”
“嚴格說來，那個創造了你們人類的激進派是個另類，而且只有他找到了正確的，或者說是唯一行得通的辦法。”
楊屹眉頭緊鎖，雖然心裡有很多疑問，但是忍着沒有開口。
“其實，關鍵仍然是智慧。”奧卡斯稍微停頓了一下，才說道，“雖然我們跟激進派存在很大的分歧，但是在對待智慧的問題上，我們有着相似的觀點，即智慧是解開所有謎題的唯一手段，而我們堅持認爲只有通過提高自身智慧纔有意義，激進派則認爲我們沒有辦法提高自身的智慧。不管怎麼說，我們都希望能夠獲得更高級的智慧。當然，內戰的結局已經證明激進派的觀點是對的，只不過在所有激進派當中，只有一個找準方向，或者說只有一個認識到了問題的根源所在。”
“什麼問題？”
“如果讓我們創造出來的生物擁有足以跟我們媲美，甚至能夠通過進化，最終超越我們的智慧？”
楊屹微微一愣，隨即就沉思了起來。
“可以說，這是一個困擾了我們數十億年的問題，雖然我們做了很多嘗試，但是最終都沒有取得成果。知道問題出在哪嗎？很簡單，從一開始我們就走錯了方向，也可以說是本末倒置。”奧卡斯嘆了口氣，才說道，“在創造生物的時候，我們理所當然的認爲，只有擁有強壯的軀體，纔有可能進化出足夠發達的智慧。因爲站在我們的立場上來看，智慧不只是跟個體意識有關係，還跟掌握與利用先進技術有關係，也就需要足夠強的實力，即需要能與之匹配的軀體。”
“顯然，你們確實錯了。”
奧卡斯苦笑着點了點頭，說道：“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因爲在幾十億年間，我們創造了大量的生物，卻沒有創造出足夠弱小，完全無法靠自身的能力去征服環境，只能使用工具來提高自身能力的生物。簡單的說，我們創造出來的生物都有強大的生命力，只是依靠自身的能力就足以主宰所在的世界，根本不需要外界的幫助，也就無法通過製造工具來提高自身的智慧。事實上，這樣的生物根本就不需要太高的智慧，自然不可能通過繁衍進化來提高智慧等級。”
“這麼說，那個另類的激進派有不同的認識？”
“也不算不同，其實在內戰爆發後，我們當中也有一些產生了這樣的認識，並且在內戰期間做了嘗試。”
“什麼嘗試？”
“你們從銀河系逃出來之後，首先去的是南阿爾法星系。”
“你是說……”
“那些本身就很強大的生物，因爲不存在生存上的問題，也就沒有了進化的動力，所以在內戰爆發後，我們跟激進派都做了嘗試，也就是創造出了一些較爲弱小，很難靠自身的能力在惡劣的環境中生存下來，必須靠更發達的頭腦，也就是智慧才能夠戰勝天體，也才能夠生存下來，並且通過繁衍實現優勝劣汰的進化。只不過，我們之前創造出來的那些硅基生物都足夠的強大，而且能夠適應惡劣的環境，所以在做嘗試的時候，我們創造出了自身條件更差的碳基生物。”
“那麼，他爲什麼要去銀河系？”
“顯然，進化需要時間。哪怕對我們來說，幾百萬年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可是內戰已經爆發，就算激進派早就做好最壞的打算，也未必能夠爭取到足夠的時間，自然無法成爲最後的勝利者。簡單的說，那個傢伙並不抱任何希望，覺得就算殺了回去也無法戰勝我們，而要獲得足夠的時間，唯一的辦法就是離開我們控制的恆星系統，去一個我們影響與控制不了的地方，也就是其他的恆星系統。更何況，他只是一個單獨的存在，等我們發現他並沒有返回北阿爾法星系的時候，內戰已經到了結束的時候。雖然我們知道，留下一個不受控制的激進派是一件危險的事情，但是也無能爲力，至少在內戰即將結束的時候，我們不可能對他構成任何威脅。”
“因此，他獲得了足夠多的時間。”
奧卡斯點了點頭，說道：“只不過，他也付出了最爲慘重的代價。”
“什麼意思？”
“雖然對我們來說，飛往另外一個恆星系統不是辦不到的事情，需要的只是時間，但是我們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生物，我們的存在與你這樣的生物有着本質的區別。簡單說，如果以普通方式進行距離超過一萬光年的星際航行，需要消耗很多原能，也就會嚴重削弱我們的生命力。說得嚴重一點，在到達最近的恆星系統的時候，我們離死也不遠了。事實上，也正是受此限制，在內戰爆發前的幾十億年裡，我們從來沒有想過前往其他恆星系統，也從來沒嘗試過。”
“這……”
“也就是說，他在到達銀河系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死了。當然，對我們來說，並不存在真正的死亡，只是在消耗掉了大部分的生命力之後，他已經喪失了幾乎全部能力，能做的事情極爲有限。”奧卡斯稍微停頓了一下，才說道，“其實，這也是你們人類能夠誕生的關鍵所在。如果他還有足夠的能力，那麼按照我們通常的做法，會創造一種全新的生物，而不是對已有的生物進行改造。因爲喪失了幾乎全部能力，所以他只能改造地球上已有的生物，比如加快生物的進化速度。”
“你的意思是，我們不是他創造出來的？”
奧卡斯點了點頭，說道：“雖然你們也是碳基生物，但是與南阿爾法星系的那些碳基生物有很大的區別。至少就我所知，人類不是由激進派創造出來的，不然的話，你們將擁有更高級的智慧。別的不說，如果你們是他創造出來的，那麼你們在誕生之後就會獲得由他提供的幫助，比如先進技術，而不是在經過了數十萬年的發展之後才因爲一個偶然的發現，掌握了跨恆星系的宇航技術。更重要的是，如果他有那樣的能力，恐怕在幾百萬年之前就率領人類大軍殺了回來。”
楊屹有點無語，不過也不得不承認奧卡斯的說法。
“其實，這些並非關鍵所在。”奧卡斯稍微停頓了一下，才說道，“雖然喪失了幾乎所有的能力，無法創造出理想的智慧生命，只能夠對原有的生命進行改造，但是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更清楚該怎麼做，所以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做了一件至關重要，甚至可以說是其他任何一個激進派都沒有能夠做到的事情。”
“什麼？”
“留下了一個希望。”
楊屹微微一楞，隨即就鎖緊了眉頭。
“從這個角度來看，即便是我，都不得不佩服他。他不但有獨到的眼光，而且看得比我們都要長遠。更加重要的是，他放下了身段，不再以高高在尚的姿態來看待像你們這樣的渺小生物。”
“你……”
“這是事實，至少我們都是如此，唯獨他是個例外。”
楊屹很是無語，不過他也知道，跟這些強大的存在相比，人類確實很渺小。
“其實，你應該感謝他，因爲沒有他，你也不可能來到這裡，更不可能成爲拯救硅人與硅獸的唯一希望。”
“等等，有一個問題，你好像沒有說清楚。”
奧卡斯淡淡一笑，似乎知道楊屹說的是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