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另一條街上的網吧，和正舉行着gsl預選賽的那邊完全是另外一幅光景，大清早的生意清淡得厲害，偌大的網吧房裡顯得實在有些空落落的。
陸時和素素兩人隨意找了個角落坐了，兩人也不避嫌，徑直坐在一排，遊戲還沒開始，素素的眼光就已經不停地在他的屏幕上打量起來。
“不錯啊，已經是韓服宗師了！等下把你號借我玩下怎麼樣，我還沒打過這種高分段的天梯賽呢。”
陸時汗顏道：“也沒區別，就是比普通的更累一點而已。”
“那感情好，要不先借我玩兩把，我等下再互毆？”
“好好好。”
素素躍躍欲試地和他互換了座位，才摸上鍵盤鼠標，立刻就更改了種族和頭像，開始了天梯排名賽。
宗師組以上的選手因爲mmr太高很難匹配到實力相應的對手，素素非常正經地一連等了五六分鐘，這次迎來自己的第一場比賽，立刻緊張兮兮地開始遊戲。
她的對手個大師帶星的神族，id自然是清一色的條碼用來隱藏身份，但陸時看到他那彆扭的頭像時候，立刻就在旁邊笑道：“你好像碰到自己的偶像了。”
“啊？不是吧！”素素一驚，手中剛剛框好的農民都差點全部甩出去了。
陸時仍是笑着：“可以問問。”
素素也沒多想，立刻就一行字打了過去：“stork？”
對方沒有回話，陸時又說道：“來個極限3bg他就會理你了。”
素素跟着壞笑了聲，很快就按照陸時的方法進行下去。
五分鐘剛過，素素的折躍門已經升級完畢，三個追獵往外走的同時，外面的野水晶也早早地點了下去。
屏幕裡很快出現一行省略號，兩邊的部隊才一個照面，瞬間又是大段的韓語發了出來。
素素笑得花枝亂顫：“他說你不好好訓練居然還有空練神族，要是今天網吧賽不晉級的話，晚上回去他一定要收拾你！”
陸時也跟着笑道：“我猜他現在一定要輸了，不用留情，一波帶走他。”
素素一邊說着一邊開始洶涌的進攻，stork的單bg雙開碰見極限3bg，雖然兵力完全處於下風，但竟然沒有絲毫潰敗的跡象，有限的部隊依靠強大的操作和大炮臺一點點穩住節奏，然後通過後續部隊迅速地挽回局面。
“不是吧，這也沒贏？”素素損失掉手中主力的時候，也有些不可思議地咋舌起來，原本以爲是必勝的局面，竟然還是被對方給扳了回來。
陸時在旁邊安慰道：“不是**不努力，而是共軍太狡猾，你剛一上去他就看清你的操作了，所有才敢虛張聲勢地和你硬剛正面，如果你先強換農民的話，那應該沒什麼問題。”
素素“哦”了一聲，遊戲大廳裡stork的頭像立刻也亮了起來，在上邊問道：“你不是本人？”
素素側頭看了眼陸時，問着：“該怎麼說？”
“隨便說吧，沒事。”
素素應了聲，於是興致勃勃地用韓文和他聊了起來，既帶着點見到偶像的開心又有點奇怪的惡作劇的成分，說了沒幾句，素素立刻建了個遊戲房間，邀請stork來大戰三百回合。
陸時看着這兩人的一唱一和，也便沒有繼續關注，而是用素素的賬號開始練習起來。
素素的韓服賬號只是鑽石級別，這樣的分段對陸時來說顯然沒什麼訓練意義，隨意打了幾把之後，陸時忽然想起點什麼，立刻登出遊戲重新輸入賬號密碼，這一次進的卻是江離那個久未登錄的id——phoenix.
好友名單上仍舊是一大串的各國職業選手，那些沒有備註而被隱藏在條碼之外的名字，如今的陸時已經可以像專業的韓服讀碼器一樣將他們真實姓名一個個識破出來，他很快就看到了maru、flash、rain、parting、innovation、life，也看到了boxer、範太子、畢姥爺、大魔王，一些留言信息很快出現在郵箱裡，但他卻完全沒有去看看的心思。
旁邊的素素不知什麼又把目光瞅了過來，她看了看id名字，又看了看那金光閃閃的歷史戰績，忍不住好奇道：“這個號也是你的嗎？這麼多韓服前十的勳章！”
陸時搖了搖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隨口說道：“不是，一個朋友的。”
“這樣啊。”素素自顧自琢磨着什麼，忽然又問道：“phoenix，這不是不死鳥江離的id嗎，你認識他？”
“我……”陸時一下就被問住了，他倒是很想把心裡所有的事情全部傾述出來，但某種理智上，他還是不覺得對方會相信他這種詭譎的故事。
“他以前教我打過星際。”
“真的假的！”素素一聲驚呼，簡直差點要跳起來，意識到自己失態後，她重新坐定，一雙眼睛恨不得鑲在陸時臉上，又是開心又是不可思議地說：“真是難怪你以前的打法那麼像江離，原來你還真是他徒弟啊，爲什麼不早告訴我們呢？”
陸時苦笑着，也不去拆穿她的推理，只是順着她的理解回答說：“我以前實力那麼菜，可不好意思和你們說，現在倒是稍微有了些底氣。”
素素歡快地說：“沒想到你還挺自卑的啊。話說以前你在社團的時候，你的狀態的確蠻奇怪的，有時候連職業選手都打得過，有時候又完全不是我們這些業餘玩家的對手，就連我都不知道虐了你多少把，當時大家都以爲你在故意耍我們玩呢！”
“啊？”陸時扶着額頭說，“原來你們都是這樣想的？”
“對啊，特別是和武大的那場比賽，你連人家留學生都乾淨利落地給擊敗了，結果卻莫名其妙地輸給另外一個對手，完全讓人想不明白！”
“……”陸時苦笑着，努力地回憶着當時比賽的場景。
“好在後邊你恢復得蠻快的，沒有再出現那些尷尬的比賽。我們社團裡好些人一直把你當做職業高手，但就我的瞭解，我始終以爲你更像是自己一點點練習成長起來的。”
陸時睜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素素，這樣的話還是第一次聽她說出，但句句都像是戳中了他的軟肋，讓他吃驚的同時忍不住升出些被瞭解和認同的欣喜。
素素忽然擡手一拍他的腦袋，輕嘆道：“可原來真相竟然是，我們這個小學弟是不死鳥江離的徒弟，不過我很好奇，你師父他不是不在了嗎，你是什麼時候受他調教的？”
陸時緩緩擡起胳膊將那隻放在自己頭上的小手拿開，一邊輕輕地握在手中，一邊溫柔說道：“這個問題，恐怕是我這一生中最大的秘密，現在來說也許有點太早，但總有一天我會把所有故事都講給你聽。”
素素的手就這樣被他握着，平素粗獷如她，一時間竟然也有些心慌意亂起來，方纔還白皙的臉蛋轉眼已飄來幾片緋紅，偏偏陸時口中的話模棱兩可，有些不好理解，大腦的運轉速度與心跳速度有了巨大反差，讓她完全忘記了是否該先把手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