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麼說，唐哲寧已經做好了被說心慈手軟的準備了。
不想褚機危也好，蕭叔和印嫺也好，看着她的目光都透出了笑意。
唐哲寧反倒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臉道：“你們別這樣，說話啊。”
“唐唐說得很對呢。”印嫺墊腳摸了摸她的腦袋道。
雖然如今唐哲寧比她高，還長着一張又颯又美的成熟面孔，但是因爲見過對方還是熊貓以及孩童模樣的人類形態，她在她眼裡至今都是個孩子。
——她的骨齡可都是在閉關中長出來的，這在周圍的人看來，她的長大也只是表面上。
“真的？”唐哲寧懷疑她在說反話。
“真的。”褚機危看過來，氤氳的笑意從黑玉般的眼眸中漫開，連冷峻的面容似乎都溫柔了起來。“雖說星際中危難重重，但修者之間，不過度探究他人的秘密也是一種自保之法。尤其是像奧蕾莉亞這樣明顯對我們沒有惡意的。”
“少爺說得對。”蕭叔道：“我年輕的時候就犯過這樣的錯誤。”
他本就是隨口一提，不想唐哲寧卻是眼睛亮閃閃地看了過來。
蕭叔猶豫了下道：“我曾遇到一位不願意透露真實身份的星藥師，因對方煉製出來的星藥品質委實出衆，我私底下一直想要探究對方的身份。然而因爲我多餘的小動作，對方以爲我跟他的仇人有關，便在一次交易的時候對我下了毒。”
啊？
唐哲寧嚇了一跳，“後來呢？蕭叔你怎麼解毒的？”看蕭叔如今好好的就知道，他肯定是解了毒的。
“我並沒能解毒。”不想蕭叔卻是搖了搖頭，“不單沒有解毒，我身上還被下了更多毒。”
這怎麼就越聽越不明白了？
唐哲寧不由犯迷糊。
印嫺卻是聽出來了，“你這說的是阿鬱？”
蕭叔點了點頭，“當初若不是主子和夫人剛好救了她，她又因此效忠，我怕是到毒發身亡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說的阿鬱叫鬱雪仙，也是我父母生前的下屬，是一位擅長下毒的星藥師。”褚機危解釋道。
印嫺補充道：“蕭叔跟阿鬱曾經在一起過。”她就不像褚機危那麼正經了。
唐哲寧有些驚訝，相處這麼久，她如今當然看到蕭叔的上半張臉了，不難看，但也算不上好看，而且總體面容有些兇。
所以，她有些難以想象他談戀愛會是什麼樣子。
“現在是朋友了。”蕭叔坦然道：“阿鬱是用毒高手，且她下毒從來不解毒，只會多下幾種毒形成新的平衡，以及新的功效。”
“因爲阿鬱在我身上下的那些毒，我的恢復能力要比尋常修者強上許多。”
唐哲寧對這個鬱雪仙有些好奇，但人不在面前，再好奇也就僅限於好奇了。而且……
“你們別忘了正事啊。”她道：“這個江二小姐十有八九是江籬，你們打算怎麼辦？怎麼報仇？”
本以爲這事要商量一番，不想褚機危卻是當機立斷道：“直接上門講清原委，如果江家那位家主夫人真的如奧蕾莉亞所說那般，那她應該會親手將江籬交給我們。”
“你確定？”唐哲寧皺眉，“那些大家族不都很講究面子的嗎？” “那也要看對誰。”印嫺道：“少爺可是蘊宮大能，還是九神宗的真傳弟子，得罪他的代價不會小。對大家族而言，再要面子也不可能折損利益。”
“可是……”唐哲寧來之前也不是沒做過功課，“通利亞特文明是六級文明，而寧禹城又是強者的聚居地，這裡光是大能就有十數位，還有兩位納元尊者，褚機危不過是一個大能，他們真的會怕得罪他嗎？”
“擁有十數位大能和兩位納元尊者的是通利亞特文明而不是江家，剛剛奧蕾莉亞說了，江家的蘊宮大能已經死了兩百年不止了。”印嫺可不愛聽這話。
道理是這樣，但……
唐哲寧皺眉擔憂道：“其他家族呢？不是說那位家主夫人跟旻城郡主關係很好嗎？她爲人好像不錯，會不會有其他家族願意出面。”
聞言，蕭叔和印嫺對視一眼，不由笑了。
“唐唐你能想到這一點非常棒，但是咱們也要考慮到一件事，首先……大家族之間，便是關係再好，一方幫助另一方也不是不求回報的；再者，那位家主夫人的女兒差點被江二小姐害死，她真的願意爲了對方去動用自己的人脈關係嗎？”印嫺含笑指點道。
唐哲寧蹙眉，她不是覺得印嫺說的不對，而是……
“小嫺你對我說話的語氣能不能改改？”
“什麼？”印嫺一愣，“我的語氣有哪裡不對嗎？”
她不由看向蕭叔和褚機危，兩人都搖頭。
唐哲寧看在眼裡，不由氣悶道：“當我耳朵聾的嗎？她那語氣分明是對着孩子的。”
印嫺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旁的蕭叔也是一臉忍俊不禁，也就褚機危面色還淡然一些，只是……唐哲寧也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到他眼中清淺的笑意。
“你們眼瞎啊？”她忍不住不服氣道：“看看我這身高，看看我這臉蛋，像孩子嗎？”
印嫺本來還忍着，看她這樣，卻是哈哈大笑起來。
“唐唐你實在是太可愛了。”
褚機危也撇開臉去。
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是笑了。
唐哲寧氣得……她深呼吸一口氣，面色鄭重道：“我不跟你們開玩笑，我真的不是孩子。”
她看向褚機危道：“我早就想說了，我們熊貓五歲就成年了，能生孩子能當媽媽了。我到你身邊的時候早就成年了，該懂的我都懂，早在藍星的時候奶爸奶媽們都教過我。我是不到一歲的時候就成爲靈獸的，又不是成年後才成爲靈獸的，我五歲時的心智是跟成年人相當的。”
她嚴肅得不得了，褚機危他們也只能做出一臉認真模樣地點頭表示明白。
但實際上，內心的想法又如何是一時三刻能夠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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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褚機危的目光極快地略過唐哲寧英氣漂亮的面孔，心裡到底還是留下了些許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