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綠水汪還用送麼？”
方星輕笑一聲，周身法力凝聚，化爲一條青蛇，滿室遊走。
“感氣七重？！”
宋芸芸畢竟不是殷壽，太過深奧的看不懂，方星只能將實力展示出來：“我毒龍坡如今有兩大感氣後境，滅了綠水汪不過反掌之間……”
“這……方叔……”宋芸芸苦笑道：“那你想要如何？”
方星眸光一閃，知道宋芸芸生了孩子之後，可能已經倒向費家。
並且，如今費家的情況，看起來的確非常不堪。
“毒龍坡之事，自然是我們幾家一起討論了。”
他笑了笑，同樣沒給出準確答覆。
這既是磨一磨費家，同樣也是在敲打殷家。
想讓毒龍坡當出頭鳥？哪裡有這麼簡單？至少該給的好處，必須給足了！
……
靜室之內。
方星掃了一眼，見到鐵羅散人坐在副手位置，接下來則是胡六娘、宋雲倩、以及呂峰，心中不由一嘆：‘東峰五家，如今只剩四家了……’
林虛據說出身不錯，但從未聽他提過家族。
等到了東峰之後，卻突然生出開枝散葉的念頭。
奈何……還沒有付諸多少行動就死在外面了，也沒有血脈弟子傳承，算是絕戶。
浮雲五友此時已去其二，不過呂峰頂了老呂頭的位置，看起來還有幾分新老交替的味道。
“事情就是這樣了……你們覺得，我毒龍坡是明哲保身？還是有所動作？若有動作，是協助殷家，還是費家？”
方星將事情簡單說了說，然後就往後一靠，閉目養神起來。
他日後肯定不會管事，必須讓下面人多歷練一番。
“我覺得……費家當初對我們幾家敲骨吸髓，如今又想拉攏我等哪有這好事？”
呂峰臉上閃過一絲狠辣之色：“不如直接斬草除根滅了費家，更何況還能獲得費家無數珍藏……假以時日，我們中未必不能出一位道基！”
此言一出，鐵羅散人眼眸一動，但又想到自己的傷勢，那一點精光瞬間暗淡下來：“覆滅費家，說得輕巧……若青木嶺發來雷霆之怒，我們又該如何應對？不要說都推給散修劫修，沒有人是傻子……上一次只是那些宗門弟子不願麻煩罷了，但若費家被滅，那就是打臉，青木嶺一定會追究到底，其他道基家族脣亡齒寒之下，恐怕也會有所動作……”
鐵羅散人說到這裡，都不由嘆息。
一個道基世家編織了數百年的大網，有多麼恐怖？
不僅青木嶺內能說得上話，在其它道基世家之中，未必沒有力量！
這就是家族底蘊！
“不錯，我等該幫費家！芸芸之子費庸雖然幼小，卻是個機靈的，將來說不得會有一番成就。”
宋雲倩道。
方星又看向胡六娘。
胡六娘咬咬牙：“妾身見識淺薄，各位商量之後，將結果告訴妾身便可，妾身一定努力執行……”
見狀，方星笑了笑：“如此看來，各位已經決定，至少我毒龍坡必須要動，參與這渾水之中了，只是究竟助哪一方，還有些疑慮？”
“正是如此，這可是千載難逢的良機，一旦錯過，都不知道過多少年纔有。”
鐵羅散人頷首：“說不得，這一次之後，我毒龍坡將會獲得道基境的底蘊……”
這當然不是指什麼道基戰力的底牌，而是一些高深的技藝、乃至突破道基的經驗……
不要小看這些，普通散修掙扎一輩子，都未必能碰到一樁如此的機緣。
甚至，只要理解透徹，便可以開宗立派，至少建立一個小宗門不成問題。
“既然如此，那就分別聯絡兩方，待價而沽吧。”
方星道：“我劃一個期限，兩天之內，必須有結果……結果一出就必須全力去做！”
“是！”
鐵羅散人、呂峰等人肅穆應是。
在方星展露感氣後境戰力之後，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成爲了這個小團體的核心。
如果說之前是靠着黑蛇狐假虎威的話，這一次則是受到了各人發自內心的尊敬。
……
費家大宅。
費武陰沉着臉，走入書房。
他身上多了一些傷勢，臉上更是有着一道新鮮出爐的傷口。
“哼……採花一窩蜂算是什麼東西？這種劫修小團體，如今都敢盯上我費家了……”
感受着臉上、身上隱隱的疼痛，費武更是心中一慟。
費家老祖死後，一切都不同了。
不僅劫修一波波到來，就連青木嶺雖然暫時出面，保住費家傳承，但也是獅子大開口。
‘原本被神通搶走家主大位，我還有些不忿……現在看來他是替我坐了火坑啊。’
費武望着書房中的費神通。
費神通正在寫信，這位費家新家主背有些彎，頭髮中更見幾絲花白。
其實費神通曾經是費家美男子，但自從繼任家主之後，脊背就肉眼可見地彎了下去。
“見過家主。”
費武躬身行了一禮，忽然感覺後背有些涼颼颼的。
繼而，他眼角餘光一瞥，就藉助燭火，看到了房屋四個角落裡擺放的……
“紙人？”
費武略微吃了一驚：“家主，這摺紙之術乃是邪道啊，雖然青木嶺不忌諱這些，但修行摺紙術……它折壽啊。”
費神通將信寫完，折成一隻紙鶴，輕輕吹了口氣。
紙鶴立即變得靈動無比，揮舞翅膀，懸浮在半空，又衝着費神通點點頭，就飛了出去。
“我知道……但家族風雨飄搖，自老祖之後，八叔公、十六叔公、十九叔接連戰死……家中感氣後境戰力匱乏。”
費神通搖搖頭，又取出一張血紙，開始折了起來：“這摺紙術十分玄奇，換成普通人乃至低階修士，哪怕嘔心瀝血也扎不出什麼厲害紙人，但換成感氣後境的我，只要捨得精血壽元，花費數年十數年壽元爲代價，就可以獲得一尊感氣後境的紙人傀儡……放心，我知道輕重……”
費武仔細瞧了瞧，又覺得費神通雖然看起來疲倦，但折損不是太大，畢竟其年紀也不大，頓時放下心來：“毒龍坡那邊還在試探……向我們索要更多，不知該如何答覆？”
“如今家族之中，外敵已退，內患纔是燃眉之急。”
費神通道：“按照老祖計劃，遲早那五家會被我們費家一口口吞下，滋補血肉……但這次的變故太大，許多計劃都要改一改，最好讓他們自相殘殺，那個宋芸芸的丈夫，既是本家嫡系，又爲本家戰死，忠烈可嘉，費庸可重點培養，若是將來修煉有成，可列入家主繼承人之中……”
“如此一來，費才殘留的勢力必然心悅誠服，並且宋芸芸也會對家族死心塌地。”
費武大喜，心中凜然；‘難怪我爭不過神通，這手段心計，就差的太遠了……’
“宋芸芸哪怕出死力，卻畢竟是嫁出去的外女……想要毒龍坡動心，還必須投其所好，聽聞那個方星，最近剛剛突破感氣七重？以他的年紀，倒是可以衝一衝道基的……必然對道基典籍渴望，你就去跟他說，若幫我費家，我願意出三份突破道基之經驗，並且日後送毒龍坡保舉一人進入青木嶺的名額……”
費神通道。
“什麼？這也太……”費武一時之間都不知說什麼好。
“呵呵，個人的利益，與家族、集體的利益，有時候是衝突的……如那個方星，乃是苦修之士，肯定一心一意衝擊道基，道基經驗便是其渴求的，但對我們家而言，不過複製一份文書而已，還可以九真一假，不，十成真都可，只是要刪去一些關鍵部分，就足以令他作繭自縛！”
費神通忽然又嘆息一聲：“而爲了這些，可以讓他放棄索要其它利益，比如靈田、比如地盤收益……這些纔是我們費家如今最需要之物。我們費家，已經死不起人了……”
費武聽到這句，又掃了眼附近的幾個紙俑，不由沉默。
“還有……殷家殷壽此人，老而不死是爲賊！”
費神通咬牙：“我們費家要休養生息，卻也不能被外界視爲軟柿子……這個殷壽必須打掉，以儆效尤！”
“不僅如此，殷家也要滅掉。”
費武同樣咬牙切齒。
雖然一開始那幫劫修來去如風，後來又故意泄露消息，吸引來許多替死鬼。
但當初在埋骨地，親眼見到費家老祖身死的修士只有這幾個。
略微排除之後，就可以獲得嫌疑人。
甚至，只是一個猜測，便足以讓費家動手了。
倒是方星，因爲做事獨來獨往，連東峰五家都毫不知情，反而沒有絲毫破綻。
哪怕費家，都以爲自家的龍王參是被殷家勾結劫修奪走了……
“若是我們傳出龍王參在殷家的消息……”
費武試探道：“恐怕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滅了他家。”
“不可，龍王參乃家族底蘊，若是丟了，日後拿什麼換道基靈物？”
費神通道：“這一次，我會親自出手，擊殺殷壽！”
“難怪家主要祭煉如此多的紙人。”
費武明白過來：“原來是要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