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泰王！康王等皇子已經認命，我看這泰王明面上臣服，每日狂飲醇酒、蒐羅美人，實際上還想再搏一搏呢。”
元昭搖搖頭：“如此做法，早晚將自己坑進去……想要謀算上位者，至少要上位者配合……如今上面這位，簡直無懈可擊啊。”
他說着，心中又有些黯然：“更何況，我們也不準亂世再至！”
沒有經歷過亂世的，不知道亂世之可怕。
寧爲太平犬，不做亂世人！
雖然，元昭清楚，這些功勳老臣之中，未必個個都跟自己是一樣心思。
但有着這樣一位守成之君，不做至少不會錯，不犯大錯，以大乾體量，就足以延續兩三百年。
……
隆昌三年，內閣首相元昭致仕。
同年，隆昌帝選秀，數十位姿妍殊麗、身家清白的少女從天下各州中選出，大部分送入後宮，其餘賞賜諸王。
方星當皇帝，從來都是隻抓大方向，然後日常事務丟給內閣，簡單而輕鬆。
這一日。
從一位妃子宮中出來，方星愜意地伸了個懶腰。
這一次考驗，對他而言，也是難得的休閒之旅。
一邊隨意想着，他一邊漫步，來到御花園。
不得不說，整個皇宮的人都費盡心思討好自己的生活，還是蠻不錯的。
不知道今日會不會有點偶遇，或者小驚喜？
“咦？”
他走到一片花圃之前，停了下來，笑道：“這花燦若黃金，不知是何品種？”
“啓稟陛下，此乃雲州進貢的‘金波花’，其香氣有助眠養神之效，太醫院的各位御醫已經看過。”
一名太監連忙躬身道。
經過太醫院檢查，就是確認沒有問題。
“金波花？”
方星上前，嗅了嗅花香，感受到體內異變，不由微微一笑。
方纔，他感覺身體受到了一點傷害。
雖然不多，很快就被內力化去毒素，但的確中毒了！
可怕的是，若是日積月累下來，等到爆發之時，搞不好就回天乏術了。
“這是……相生相剋之道？”
方星心中一動：“金波花自然是無毒的，但似乎與我剛纔聞到的一種香氣混合，就變成了暗中摧殘身體的毒素……”
“只可惜，任何毒素拋棄劑量談傷害，就是耍流氓……通過吸入香氣中毒，自然需要很大的量，否則就會變成慢性中毒狀態。”
他搖了搖頭：“小張子……”
“奴才在。”
張公公立即出列，跪下。
“這金波花後面的人，好好查一查，還有方纔梅妃殿中的安息香來源，查清楚，一個都不要放過……”
雖然方星基本可以肯定，梅妃大概只是一個無辜的替罪羊。
但皇帝遇到這種事，從來不需要講證據！
直接就是一網打盡，然後慢慢審訊就是。
“是！”
張公公額頭頓時滿是冷汗，知道出了大事。
方星吩咐一句之後，就繼續在御花園賞花，似乎心情都沒有受到多少影響。
‘我從來不講究證據，只看誰得利……’
‘如今幾個皇子尚小，我死了對他們一點好處都沒有……因此不是后妃與皇子，太皇太后越發蒼老，如今都臥榻不起了，我也沒有對她家族動手的意思，不可能是她……’
‘勳貴？文臣中的某個？完全沒有好處……’
‘所以，還是我的那些好兄弟啊。’
方星心中冷笑一聲：‘或者那些叔叔伯伯？反正這次查出來之後，直接明正典刑就是了……’
天子之怒，流血漂櫓！
哪怕方星不願意掀起大案，普通追查就會死很多人。
‘還有文臣方面，同樣敲打一下……應該在科舉中加入算數內容，並且比重加大了……’
……
數月之後，一則震撼的消息在大乾帝京傳開，並且迅速向四面擴散。
泰王李如璋謀反，被直接賜死！
據說泰王自盡之後，其生母淑太妃同樣自縊而亡，隨着兒子去了。
如此驚濤駭浪，整個京城卻是哄傳一陣之後，就恢復平靜。
其中所隱藏的力量，頓時令所有野心家噤若寒蟬，不得不進入蟄伏……
……
時光如水、歲月如梭。
春去秋來。
轉眼間，已經到了隆昌六十年！
大乾這些年雖然不是年年風調雨順，但隆昌帝大力治水，發展生產，百姓安居樂業，人口繁衍，根據最新統計，已經超過五百萬戶。
有好事者，已經喊出‘隆昌盛世’的口號來了。
皇宮。
方星如今已經是八十七歲的老人了。
不過，他雖然鬚髮皆白，但臉色紅潤，又正好碰到過生日的萬壽節，臣子、皇子皇孫盡皆匯聚一堂。
“叩見陛下，陛下萬壽無疆！”
一個掌權六十年的皇帝，權威深不可測。
更不用說，這一位隆昌帝手段驚人，在他手上，勳貴一代比一代虛弱，文官同樣老老實實，不敢炸刺。
至於宗室更是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免禮，平身吧。”
方星擺擺手，望了望周圍，心中有些感慨。
‘時光，果然是最爲可怕的力量。’
‘在漫長的時光中，勳貴一代不如一代，畢竟人都是有惰性的，勳貴子弟生來錦衣玉食，又有幾個還願意努力奮鬥、甚至去軍營中跟臭烘烘的漢子們一起同吃同住？’
軍中威望，不一起摸爬滾打，再一起從死人堆中滾出來，是很難真正建立起來的。
但是，若一位將軍帶着他的部下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所鞏固的威望也是無與倫比，不要說皇帝，哪怕是向神明開戰都不會猶豫。
‘勳貴衰弱、文官略微擡頭，但被我以數科分化、壓制……’
‘古代當皇帝，還是很爽的。’
方星目光掃過自家兒子、孫子、曾孫、玄孫……忽然又嘆息一聲。
時光總是無情。
他的皇后、還有曾經李如璧跟皇后的兩個孩子，竟然都已經老死病死了。
畢竟這是無魔古代，農民超過三十歲都可以被認爲進入老年期，過四十歲就算高壽的年代。
哪怕達官貴人，也很難活得多長。
皇后乃是隆昌四十七年自然老死。
而一些皇子，甚至還死在這個時間之前。
‘我的內力只能維護我個人，都難以支持外人長壽的消耗……’
方星感慨一聲，默默飲酒。
這時，一個又一個節目正在上演。
忽然間，鼓樂之中，一隊穿着舞裙的少女款款進入大廳，輕歌曼舞。
其中領隊的一位，秋水爲眉，體態輕盈，好似能凌空起舞。
“咦？”
方星放下酒杯。
這一幕被不少有心人關注到，都是心中一驚。
皇帝一向不太好色，怎麼今日似乎……
更何況，他都八十七了啊……
‘這……’
方星望着舞女領隊，眼眸中閃過一縷幽光：‘這是同行啊……哪位道君？’
‘不過，對方應該是被封了記憶、修爲……這是因爲我的闖入，讓超脫秘境提前開啓了？’
‘還是道尊留下的秘境提前出世？’
道尊顯然在超脫之前有所準備，留下過一個秘境，被方星窺視到了。
只是道尊並未將希望賭在如今，而是賭在了未來。
但那一處秘境之中，八成有開啓超脫秘境的手段與信物！
方星感覺，大概是自己進入超脫秘境，弄出了什麼蝴蝶效應。
結果導致某位三步道君進入超脫秘境，接受傳承。
‘只是……秘境界靈這麼摳門的麼？’
‘居然只有一個考驗的世界？’
他心中吐槽，臉上卻露出一絲微笑：“此女何名？”
“啓稟陛下，此女名爲含玉，據說出生之時，身有異香，手中還握着一塊古玉……”
旁邊伺候的老太監恭敬回答。
“哦？古玉？拿來看看！”
方星隨意開口，就見含玉神情略帶羞澀，上前跪拜，又從領口扯出一枚玉墜。
這玉墜呈現勾玉之形，其上有陰陽魚一般的眼，當中一根紅繩穿過。
當方星拿起這勾玉之時，其上猶自帶着體溫與一絲香氣。
“民女含玉，叩見陛下，陛下萬壽無疆。”
含玉聲音清脆。
‘真刺激……一個三步道君就這麼跪了。’
‘希望她出去之後，不要想着砍死我……’
方星心中吐槽，對這位女道君還是很有興趣：“哈哈……倒是個妙人，賜‘勾玉夫人’名號……此當真乃上天送朕的賀禮。”
方星能有什麼壞心思？他只是想給這位女道君加加難度而已。
反正這考驗又不會死人，如果他沒達標，那還可以嘗試讓這位女道君獲得高分，自己再從對方手中謀劃先天靈寶……
底下一干皇子皇孫，聽到這裡都有些傻眼。
沒想到他們的皇爺爺、祖宗……竟然如此寶刀不老？
不知道多少男人暗中羨慕，幾位後來出生的皇子則是暗中咬碎了牙齒。
皇帝活得太久，一樣容易招人恨啊。
想到前面被熬死的皇子、甚至皇孫……有幾人都是低頭飲酒，掩飾眼中幽暗的火焰。
十一個月之後。
勾玉夫人所在的‘承恩宮’，忽然傳出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
自從入宮之後，勾玉夫人被皇帝陛下召幸，繼而有孕，十月之後，一舉得男。
隆昌帝大喜，賜名——承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