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師！
此話一出，秦恆整個人都僵住了。
“老先生，您別開玩笑！”
方凌雪的父親是大宗師？這怎麼可能！
別說大宗師了，大武師都離譜！
試問哪個有實力的武者會讓自己的女兒住在貧民區？哪個有實力的武者會眼睜睜看着女兒在奶茶店上班，被小混混調戲，而坐視不理？
這四年來，秦恆和方凌雪幾乎每天都見面，朝夕相處，對彼此十分了解，可以肯定她的背後絕對沒有什麼大宗師存在！
否則的話，豈會輪到他一個貧民區的小子當她男朋友？
餘玄說道：“我知道你會這麼說。別急，你聽我講。”
秦恆耐下性子：“好，您說。”
餘玄：“事情是這樣，你那女友前幾天找我，說她要轉移學籍，需要回學校一趟，讓我支個武者出來給她撐腰。”
秦恆點點頭：“這我知道，是我讓她找您的，怕她一個人跑那麼遠不安全。”
餘玄：“這點小事我自然不會拒絕，派了個我的女學生……一個高級武者開車送她。沒想到，她要去的地方，卻不是你們之前居住的7號老城區。”
秦恆一愣：“不然能去哪裡？”
餘玄：“北城區，河東路387號，河東義務教育學校。”
“啊？”
秦恆更迷糊了，趕緊拿手機搜了一下地圖。
北城區河東路，距離7號貧民區很遠很遠，幾乎橫跨整個基地市！
“您的意思是，她去那個學校……取學籍檔案？”秦恆有些難以置信。
太遠了，兩個地方相隔太遠了，完全是兩個世界。
從搜到的地圖信息上，他看到北城區的河東路附近全是別墅豪宅，那赫然是一處“富人區”！
餘玄回道：“是的，她在那所學校取得了學籍檔案，然後就回到了住處。路上還請求我學生，讓她別把這事說出去。不過我那學生感覺這裡頭有問題，不敢隱瞞，還是告訴了我。”
秦恆沉默了。
方凌雪的學籍歸屬地居然是在富人區的義務教育學校。
也就是說，她不是土生土長的7號貧民區居民，而是在完成義務教育以後，纔去到7號貧民區的！
餘玄繼續說：“後面我就派人去查，嘖嘖……這小妮子背景硬啊，我都查不到她的身世，不管怎麼問，那學校的管事就是一個字都不敢說。最後還是借了咱們館主的口令，才撬開那傢伙的嘴。”
秦恆越聽越不是滋味，感覺天快塌了。
方凌雪，他心目中一世不二的人，對他那麼好，賺錢養他一家子的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餘玄告訴他答案：“根據校方記錄的信息可以確定，你的女朋友本來姓紀，是大宗師紀定疆的女兒。”
“這……”
秦恆的眼神瞬間失焦，失魂落魄。
方凌雪居然是大宗師的女兒……
怎麼會呢……
她明明……
等等！
秦恆忽然想到一個人。
葉建安！
說得通了，這個人終於說得通了！
紀定疆是荒原行者公司的大老闆，而她的那位“葉叔”，正是紀定疆的親信啊！
正因爲方凌雪是紀定疆的女兒，所以葉建安纔會對其百般關照。
之前秦恆一直感覺不對勁，那麼厲害的一個大武師，怎會和方凌雪關係走得那麼近。他想過很多種可能，但就是沒想到這個！
“可是她爲什麼要去7號貧民區？爲什麼和我在一起？又爲什麼一直不回去？”秦恆又想到更多的問題。
姑且相信方凌雪真的是大宗師的孩子，那她這幾年的行爲又怎麼解釋？
她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可能提前知道秦恆的天賦潛力那麼好，所以佈局接觸秦恆，拉攏關係的可能性可以直接排除！
餘玄說道：“這就是另一件事了，紀定疆的家事。”
秦恆立即問道：“您知道具體嗎？快告訴我！”
餘玄：“唉，這個事情，算是紀定疆的一樁醜聞吧，大部分消息都被封鎖了，只有少數強者知道。”
“什麼？醜聞？您說清楚點！”
秦恆一聽到這個詞，心情又變了。
他意識到情況可能和自己想的不一樣，方凌雪或許是有什麼難處，不由擔心起來。
餘玄解釋道：“紀定疆一代大宗師，住在大別墅，家裡有很多下人，這個你應該可以理解。”
“嗯，您繼續說。”秦恆應道。
餘玄：“你女友的母親，便是其中一個下人。”
秦恆皺起眉頭：“然後呢？您說的醜聞就是指這個？”
餘玄：“不，這算什麼醜聞，頂多就是大宗師的風流債而已。”
“那醜聞是什麼……”秦恆納悶了。
餘玄講述道：“你女友雖非紀定疆妻子所生，但畢竟是大宗師的骨肉，出生以後享受着大宗師女兒應有的待遇，自小錦衣玉食，並未虧待。”
“但她畢竟是下女所生，紀家夫人和紀家少爺都不喜歡她們母女，只是懾於紀定疆的威嚴，纔不敢發作。”
“有一次，荒原行者公司大型團建，紀定疆帶着諸多高層、簽約武師，深入荒野，獵殺高級獸王，一去就是兩個月。”
“然後就出事了。”
“紀定疆的兒子紀凌雲，帶着幾個從武館認識的朋友回家玩耍，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撞見了你女友的母親。”
“那羣小鬼，或許是受了紀家夫人或者紀凌雲的唆使，害死了你女友的母親。據說死得十分悽慘，甚至沒人爲之收屍。”
“自那之後不久，紀家小姐就失蹤了，紀家人也沒有去找她，還封爲禁令，不許任何人提起。即使紀定疆回到家裡，也沒有把她帶回去，許多人還以爲她已經死了。”
“現在我才知道，原來那小丫頭是跑去了7號老城區，她母親出生的地方。”
秦恆久久無言。
電話裡沉默了片刻。
少頃，餘玄說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決定怎麼處理吧。我查了你女友最近幾年的情況，看得出來她是真心待你。以前的事，你若不提，她便不會主動對你說。但你若提起了，就要做好準備，因爲這不僅僅是紀家的醜聞，也可能是你女友身上的一樁血仇。”
說完，餘玄掛了電話。
秦恆的心情前所未有的亂。
他從沒想過方凌雪居然還有這樣一層身世，一直都相信她說的每句話，以爲她真的是軍工廠外圍保潔夫婦的女兒，以爲她就是天生麗質所以即使在髒亂差的貧民區長大也能白皙水嫩，以爲她是讀書讀得好纔會那麼有休養，那麼有氣質……
現在他全明白了。
哪有什麼雞窩飛出金鳳凰，哪有什麼貧民區的灰姑娘……
她本來就是個公主啊！
只是遭逢變故，才讓她不得不離開從小長大的地方，和親人割裂關係，獨自逃到那窮苦髒亂的小地方重新開始。
“凌雪……”
秦恆沒發現自己的眼眶是什麼時候溼的，只是覺得胸口堵得慌。
不想還好，他這一想，只覺得自己更對不起這個女孩了。
方凌雪身負血仇，卻從未提過半句。
爲什麼？
就是怕他多想！怕他不自量力去找紀家的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