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漸漸的,一絲絲悽色猶如漣漪般在顧瑤臉上漾開。兩行清淚順着晶瑩如玉的臉龐滑落。先前在宅院中,顧瑤臉上帶了易容面罩,此刻早巳除去。顯露出清麗至極的面容。現在露出悽然表情,更爲她增添了幾分楚楚動人的柔弱感.彷彿清池中的碧蓮,嬌嬌弱弱。惹人生憐。
久久的,她擡起了頭看向了面前的凌峰,盈盈然拜倒:“顧瑤拜見宗主!”
“宗主?”凌峰吃了一驚,顧瑤的轉變實在是太大了,從先前的敵視到眼下突然流露出的柔順,難道就是因爲區區一塊玉玦?凌峰忍不住道:“慢着,顧姑娘。這宗主是怎麼回事?”
“我鴛鴦一脈有規定,凡是擁有鴛鴦玦之人就是這一脈的宗主!”顧瑤定神解釋道:“既然鴛鴦玦在您手中。您自然就是新任的宗主了!”
(這麼草率?)凌峰忍不住道:“難道你就不擔心這塊玉玦是我從你哥哥身上奪來的嗎?”
顧瑤搖搖頭,肯定地道:“每一代宗主繼任時,都會用秘法將這塊鴛鴦玦徹底熔鍊進體內,如果不是宗主自願將鴛鴦玦化出,哪怕就是尋遍了全身也不可能找出玉玦來。”她一臉冷靜之色地解釋道,剛纔那個悲慼的少女似乎與她完全無關,只有極爲心細的人才會從她眼底深處一抹掩飾不了的悽然窺出她真實的心緒。
熔鍊?凌峰帶着些許好奇地看着手中鴛鴦玦。
頒瑤指點了一番,熔鍊鴛鴦玦的法門與銀角甲很相似,凌峰的念識甫一刺入鴛鴦玦之後,登時涌來了一股撲面而來的火熱之氣!隨後,只見一條條銀白色的絲線從鴛鴦玦中抽出的。很快在凌峰掌心形成了一副鴛鴦圖案,再看鴛鴦玦已然消失不見。
凌峰用力地槎了槎手,任憑他掌心搓得通紅,那副圖案卻是分毫不變。
看到他有點孩子氣的動作,顧瑤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沉鬱的心情舒解了不少。她道:“這鴛鴦玦除非每一任宗主臨終之前才能化出,否則的話就會一直存在於掌心之上。”
“啊?”凌峰苦笑了,這算是怎麼回事,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幅“護身符”,雖然不疼不癢的,但感覺多少有一些奇怪。
頓瑤怕他顧慮,連忙解釋道:“其實在我們鴛鴦一脈的傳說中鴛鴦玦擁有極大的威力,不過只有將無骨柔身修煉到極高境界時才能發現其中奧秘。鴛鴦一脈傳到哥哥手中,己經有十三代宗主沒能開啓其中奧妙了!”她期盼地看着凌峰:“奈主,瑤兒希望你今後能夠完成歷任宗主的心願!”
“慢來,慢採,”凌峰慌忙招手道:“我還沒有答應做這什麼宗主呢。”
“在我們鴛鴦一脈中,凡是熔鍊了鴛鴦玦的即爲宗主。”頓瑤一臉執拗地道:“即使宗主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瑤兒也一定會盡本分侍奉好宗主!”
看着她一臉的堅定,凌峰半晌無語,他發覺自己好像上了顧瑤的大當了。這丫頭貌似良善。卻在先前教自己熔鍊鴛鴦玦時就“沒存好心”。存心設計了圈套讓自己跳進去。無奈之下,凌峰只得問道:“你口口聲聲宗主,你們難道不是屬於殺手公會的麼?”
“我們殺手公會在外界看來是一玦整體,事實上內部分爲六脈:鴛鴦、雲夏、擾翠、螭江、竹山、苦寂,每一脈都有一名宗主!每六十年會在公會內部舉行大比,如果有一位宗主能夠在其餘五脈宗主聯手之下堅持半個時辰的話就有資格接任公會會主之位!”顧瑤帶着一絲苦澀道:“自從我們鴛鴦一脈沒人能夠參透無骨柔身至高秘訣之後,已經與會主之位告別多年了。”
凌峰暗暗心驚,這還是他首次聽聞殺手公會的內幕。從侏儒的記載中他只是知道殺手公會內的殺手分爲“天金銀銅”四級而已,沒想到竟然還分爲六脈!侏儒更是其中一脈的宗主。
顧瑤說的含蓄。想必鴛鴦一脈的真實處境比她說的要更差,畢竟堂堂一脈宗主竟然會被派來駐守星藍城,這多少有點說不過去。而且侏儒兩人本身不過是銀級殺手,手下連一個上得了檯面的調派之人都沒有。
看來鴛鴦脈在殺手公會的地位很低啊!
尤其是上次凌峰親耳聽聞侏儒兩人商議,身爲六脈之一的鴛鴦脈宗主。因爲一處據點被毀,他們便要擔心是否會受到懲處,這無疑從側面表明了他們地位之低。
“顧姑娘,我看不如還是由你接任這宗主之位吧?”凌峰用商量的語氣道:“這鴛鴦玦不過是一件死物,要是因爲這一件死物耽誤了你們鴛鴦脈的前途,我心實在難安。”
開什麼玩笑,一聽鴛鴦脈就很沒前途,凌峰可不願意接下這個爛攤子。
堅決地搖頭,顧瑤道:“宗主既然熔鍊了鴛鴦玦,就是我們鴛鴦脈的當家之人,這一點是先祖的訓令,顧瑤絕不敢有分毫違背!而且從先前宗主施展風雷絞來看,短短時日宗主已有如此進展,日後一定能夠將我們鴛鴦脈發揚光大!”
任憑凌峰好說歹說,領瑤只是咬定一點——你熔鍊了鴛鴦玦,你就是宗主!再多說。小姑娘立刻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凌峰望天,怎麼先前打生打死的時候沒見你這麼脆弱?他猜測顧瑤纏上自己的真正原因恐怕還是自己展現出來的那一記風雷絞。這一刻。凌峰悔得連撞牆的心思都有:讓你亂現,這回現出事情了吧?找回這麼一個跟屁蟲。但願這鴛鴦脈的人丁稀薄一點。否則的話多出一大羣人跟在屁股後面,真真是叫人情何以堪啊!
看到他苦惱的樣子,頓瑤暗自狡黠地一笑。想到乃兄的逝去。又不由黯然,一時間,心中百味雜陳。
“什麼,你要去雲夢荒澤?”
翌日清晨,當凌峰向麥柯說明了接下來的打算之後,麥柯一驚,旋即緊緊皺起了眉頭:“距離蒼穹會戰不過還有一年之期,這一來一往時間上首先就是一個大問題。而且,從星藍公國往雲夢荒澤而去,少說也要經過數十個公國,你要是帶上血煞衛,這麼一大幫人路上多有不便。”
“徒兒已經想好了,從雲夢荒澤可以直接轉道前往獸神平原,所需時間頂多一月,前後路上花費在三個月左右。至於借道經過各大公國的麻煩,我們可以借用傭兵團的名義,想必各方勢力應該不會輕易爲難。”
見凌峰侃侃而談,一副早就胸有一成竹的模樣,麥柯終於決定不再勸說。他想到喬森特所說,自己能夠護住一時,難道還能護得了他一世不成?雛鷹終歸還是要獨自歷經風浪才能真正成長啊!
如此一想,麥柯勉強放下了擔憂的心思。點頭道:“好吧,那你這幾天好好準備一番。身上記得多備一些錢物。出門在外,要是錢財不夠的話總歸是一個麻煩。還有天氣逐漸轉涼,八冬的衣物需要備好。另外……”
絮絮叨叼了一大堆,此刻的麥柯哪裡還有半分平日裡冷漠的模樣,分明成了舐犢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