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痛。從來沒有過的痛。
手中的紅本本，不知不覺灑落塵埃。
“夭夭”關雪華騰出一隻手，一拉陶夭夭，“你先別急。叔叔阿姨一定是鬧着玩的，你先顧着自己，孩子還沒長穩。”
陶夭夭強大的意志力，沒讓自己暈倒。
她淚光閃閃：“媽，你怎麼真和爸離婚？爸真是冤枉的。媽，你要急死我了……媽，我肚子痛，我的寶寶……”
越來越痛，陶夭夭半說不下去。
蘇曉慧趕緊蹲下：“傻丫頭，別說了，你可經不起折騰。”
“媽，我肚子痛。”陶夭夭艱難地擡頭，瞅着蘇曉慧，“還有點頭暈。媽，快送我去醫院。”
她恨死林夢青了。
恨死曲瀾了。
寶寶們千萬別有事。
如果寶寶們有事，她再也不理曲瀾了。
有多遠踹多遠。
哪怕從飲食一條街，直接踹到北美。
“肚子痛？”蘇曉慧一張臉全白，擡起頭兇巴巴地朝陶潛吼，“還愣在那裡幹什麼？快點送夭夭去醫院。我的天，千萬別有事……”
蘇曉慧都要哭了：“好端端的，你就在四樓臥牀不好嗎？我們吵我們的，你管什麼管呀！”
秦文武已經出來了，一看到事情不好，早陶潛一步，就去把紅色法拉利進過來，抱起陶夭夭就上車，輕輕放在車後。
“我也去。”關雪華抱着陽陽，也坐上去了。
陶潛開過車，蘇曉慧立即坐上去。
車一動，蘇曉慧用力一掐陶潛：“如果夭夭有什麼事，你我就不用活了。你還想和那個女學生雙宿雙飛，我炸了你們。”
陶潛緊抿着脣，一言不發，踩上油門，跟着法拉利跑。
眼角的餘光，卻落上一旁的離婚證。
這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使出這麼缺德的法子，來挑撥他家。
拿出電話，陶潛面色冷寒地撥電話。
“陶教授。”趙雨婷怯怯的聲音傳來。
“半個小時內，到xx醫院來見我。”陶潛冷冷道，“如果你還想畢業的話。”
“陶……陶教授，我現在正在上課。”趙雨婷聲音顫抖着，“我……我真的正在上課。”
“你想上課，還是想拿畢業證？”陶潛聲音低沉，略顯狠厲，“我只給你一次機會。”
說完，陶潛倏地關掉手機。
然後，他轉向蘇曉慧：“照片上的女學生，她稍後就會來醫院。你可以親自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哼。”蘇曉慧沒好氣。
“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陶潛眼神抑鬱。
馬上退休，居然還出來這種事，真是見了鬼了。
“說得真的好純潔。”蘇曉慧暗諷着，她別開眼睛，“好了，這些事不急。反正都離婚了，你自由，我也自由。但夭夭是我們的女兒，不能不管。比起你的事，我更關心夭夭肚子裡三個娃。好歹她肚子裡的娃，多少和我有點親緣關係。我們離了，你我就什麼關係也不是了。車開快一點，晚了我找你算帳……”
說着，蘇曉慧忍不住的自責。
從小到大，陶夭夭雖然看上去細細瘦瘦，二十六歲了那模樣還像箇中學女生，其實健康得像頭小牛。
夭夭長這麼大，連感冒都沒幾次。
唯一一次重病，也就是上次失戀。風寒時好時壞，在家前後兩個月纔好。
所以蘇曉慧常常間歇性忘記，陶夭夭現在是個體弱的孕婦。
是她失誤，明知道這丫頭最近身體欠佳，今天還當着陶夭夭爭吵。
離婚的事，確實刺激到夭夭了……
但願肚子裡的寶寶沒事。
那丫頭最近除了寶寶，別的事都不放在心上。如果寶寶有事，會要了夭夭的命。
說話間，已經到了醫院。
車一停穩，蘇曉慧就下去了，幾乎小跑着進了醫院。
安吉拉已經來了。
她臉色凝重，不悅地掃了眼了陶潛和蘇曉慧：“我真不知道，你們家到底是怎麼待孕婦的。”
“夭夭不會有事是不是？”蘇曉慧急問。
可惜安吉拉只留給蘇曉慧一個背影，一襲雪白的醫生長袍，透着疏離。
她進了診室，連門都關得緊緊的。
蘇曉慧爆發了：“陶潛，如果夭夭和寶寶，隨便一個有事，我找你拼命。”
陶潛急躁地走來走去，不時看向電梯口。
他在等趙雨婷的到來。
信是趙雨婷寫的，那份快遞只有趙雨婷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雨婷一直是他的得意門生。
秦文武在打電話，顯然，他在和曲長柏及曲瀾彙報情況。
離他最近的是關雪華。
關雪華可以清楚地聽到秦文武發顫的聲音。
夭夭接二連三地出事，顯然這個保鏢有些扛不住了。一點細節都和曲家祖孫報備。
關雪華靜靜地走到一邊，隱住身子，和陶越打電話。
關雪華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麼事，但並不是完全清楚。可關雪華知道，陶越一定清楚這些事。
“我們在xx醫院。”關雪華說完，掛了電話。
走回來，蘇曉慧還在那兒喃喃着：“我丫頭生命力強得不得了，我丫頭心善，老天都垂憐，一定不會有事。任誰有事，夭夭也不會有事。”
關雪華默默抱緊陽陽。
不知過了多久，診室的門開了。
蘇曉慧第一個進去。
“情況暫時穩定了。”安吉拉冷臉看着蘇曉慧，“蘇女士，我已經一再交待過，不要刺激孕婦。你們當我說着玩兒，是吧？”
蘇曉慧尷尬着：“不好意思……”
“不用和我說這些話。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你們對不起的是陶夭夭。”安吉拉語氣淡淡，“她胎兒有事的話……”
“安吉拉，你不是說情況穩定了嗎？”陶夭夭眨巴着眸子，慢慢坐起，瞅着安吉拉。
小手忍不住握成拳。
安吉拉點點頭：“我說的是情況暫時穩定。陶夭夭，你現在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況，都不適合三胞胎，而且有一個胚胎髮育明顯不行，胎心太弱。”
陶夭夭緊張地站起來了：“你說什麼？”
安吉拉凝着她：“你如果堅持留下三胞胎，那三個胎兒隨時可能一起失去。如果你願意做減胎手術，讓三胎胞變成雙胞胎。那麼，雙胞胎就能安穩健康地成長。”
陶夭夭一雙手，不知不覺撫上腹間。
安吉拉淡淡詢問：“你是願意冒險保留三個不一定健康的寶寶？還是願意生兩個一定健康的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