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瀾僵硬了身子。
一天之間，矜持可愛的老婆大人，已經第N次，主動抱着牛先生的胳膊。
青梅竹馬的牛先生，和他這個有着肌夫之親的老公，在夭夭心中的地位，高低立見。
這丫頭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對牛先生這樣心無城府地撒嬌……
看着這丫頭和牛先生的親密舉動，他的心越來越不平衡。
這丫頭，要活生生憋死他咩？
沉吟數秒，曲瀾咬咬牙，向廚房走去：“夭夭休息好了，我來切肉。”
“……咳。”陶夭夭嚇了一大跳。
她緩緩轉身，眨着眸子，緩緩瞅着曲瀾。
她知道他原來下過廚，但那一次他進了老媽的廚房，也只是幫老媽打下手，並沒親自下廚。
不知道廚藝到底如何……
尊貴如他，不應該輕易下廚。
“不敢當。”牛先生語氣淡淡，“夭夭和我親暱了幾十年，夭夭做什麼我沒什麼過意不去。不過曲先生是客，真不能麻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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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兩句話，就把曲瀾給推得遙不可及。
“對。”陶夭夭後知後覺地回神，飛快挺起胸脯，中氣十足，“曲先生和我們不一樣。我們都是C城的平民，曲先生可是貨真價實的富二代。我們哪敢動員曲先生進廚房。曲老爺子要是知道我們讓曲先生下廚房，說不定又開始惦記着要把我老媽的天涯咖啡廳給收購了呢！”
曲瀾不動聲色地把陶夭夭拉進客廳，把自己換了進去：“夭夭，我們夫妻本是一體。我幫牛先生打下手，一樣的。”
說完，曲瀾拿起菜刀。
牛先生冷眼看着，沒一點動靜。
陶夭夭瞅着，磨牙。不由自主伸出胳膊，把綠色的衣袖，幾乎捋到肩頭。
她總不能去搶曲瀾手上的刀。
再說了，她就算去搶，也不能搶到啊！
她踮起腳尖，也不過纔到曲瀾鼻子下面。
只要曲瀾一擡胳膊，他手裡就是有鑽石，她也沒辦法搶。
於是，屋子裡神奇的只有曲瀾切豬肉的聲音。
陶夭夭默默垂了小腦袋，默默回了客廳，打開電視，看着。
可眸子，卻悄悄透過廚房門，一會兒瞅着曲瀾，一會兒瞅着牛先生。
牛先生很快回神，果然俐落地做了飯，然後禮貌地頷首：“曲先生，你慢慢切。”
說完，牛先生淡定地經過曲瀾，回到客廳，坐到陶夭夭身邊：“夭夭，一起看看中央新聞。”
“不嘛！”陶夭夭眨眨眸子，撒嬌兒，“我想看動物世界嘛！”
牛先生沒有表情的臉，終於扯開淡淡一個笑容：“夭夭，你還是十年前的夭夭。”
“那是，我永遠有顆童心。”陶夭夭撇撇嘴，“這樣纔不容易老。”
“夭夭，我也是十年前的我。”牛先生聲音輕輕地，似乎陷入了美好的回憶，“夭夭，要是我們這樣，一起做飯，一起看電視到老。真是太好了。”
“嗯嗯。”陶夭夭忍不住拼命點頭，鼻子酸酸的，聲音微微走調，“我是十年前的夭夭，你也是十年前的你啊！真好！”
“夭夭，以後我帶你回C城時，一定會抽時間，帶你走遍全世界。”牛先生的聲音，透着點疼愛的感性，大掌撫上陶夭夭的小腦袋，“好不好？”
“好啊！”陶夭夭淚光閃閃，“還是你好，知道我想要什麼，知道尊重我。牛先生，不管你去哪裡，我都跟着你。嗯嗯，生死相隨……”
陶夭夭還在感動地說着，廚房裡傳來一聲小小的“哎喲”。
牛先生擡擡眸子，又輕輕垂下眼皮。
陶夭夭默默看了一眼，又收回眸子。
輕咳一聲，陶夭夭輕輕挽住牛先生，小腦袋靠上牛先生的肩頭：“我想去維也納。我們第一站去維也納好不？”
“維也納？”牛先生沉吟着，頷首，“好，一言爲定。”
“哎喲——”又一聲小小的驚呼，從廚房傳來。
不同的是，這聲驚呼過後，傳來菜刀砸上地板的聲音，然後伴隨着曲瀾低低的痛楚的聲音：“我的手指頭。”
陶夭夭咬牙，磨牙，最後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腦袋。
牛先生不言不語，凝着陶夭夭一系列的動作。
終於，牛先生輕輕吐出一句：“雖然不可能發生命案，不過……血流多了也不是好事。夭夭，警察上門……似乎不是好事。”
“我的腳趾頭——”曲瀾的聲音再度傳來。
這次，還有砧板落地的聲音。
陶夭夭霍地起身，握握拳頭：“看來，有人想拆你的廚房。”
說完，她吸着拖鞋，大步朝廚房走去。
一推開廚房門，陶夭夭的眼睛，狠狠地抽搐一下。
眼睛有些澀。
廚房裡果然如想象中一樣狼狽。
更狼狽的是，曲瀾正彎腰拾菜刀和砧板。
而他的食指，果然有個被菜刀切出來的月牙傷口，正冒着血絲兒。
合了合眸子，陶夭夭上前一步，一把奪過他手裡的菜刀和砧板，扔到竈臺上。拉着曲瀾就往外走。
“夭夭，這只是小事。”曲瀾不動聲色。
陶夭夭死命往前面走，壓根不看他：“閉嘴！”
“嗯，夭夭，我閉嘴！”曲瀾聲音略帶委屈。
“……”陶夭夭小臉抽了抽——他閉嘴了嗎？
閉嘴了還故意裝委屈？
“夭夭，書房裡有云南白藥。”牛先生聲音淡淡。似乎隱隱還有着不悅。
陶夭夭拉着曲瀾，轉身就朝書房跑。
一進書房，陶夭夭鼓着腮幫：“自己坐下！”
說完，一個個抽屜拉過去。
抽屜裡果然有云南白藥。陶夭夭拿出來，揭開蓋子，倒出些在他傷口上。
看着她繃緊的小臉，俐落輕柔的動作，曲瀾薄薄的脣角，輕輕扯開個笑容。
“好了！”陶夭夭鼓着腮幫，“你回去吧！別找罪受。好歹你是個大少爺，哪個酒樓都可以去，有必要這麼委屈自己挨菜刀麼……”
話音未落，只覺面前暗影一閃。
然後，她尖尖的下巴，被他修長白皙的指尖握住。
曲瀾薄薄的脣，飛快印上那扁起的小嘴。
如蜻蜓點水般……
他深邃的眸子，落上她微紅的眼眶：“夭夭，我道歉……一起回去，好不？”
抓開曲瀾的指尖，陶夭夭起身向客廳走去：“曲先生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