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又等,終於熬到了午休時間。
像往常一樣,我們去了食堂。
七海
“啊~肚子餓了。總算到了午休了啊~真是漫長的一天啊。”
夜久
“哉太你上課時明明幾乎都在睡覺,
一到中午就生龍活虎的。”
土萌
“真的呢,哉太還真好懂啊。”
七海
“啊,羊又理所當然地坐在月子身邊……”
土萌
“聽不見~,我聽不見哉太說的話~”
七海
“這不是聽得一清二楚嗎?”
夜久
“又開始了。”
東月
“我已經習慣了,這種三角戀般的對話。”
夜久
“……錫也,這種說法有點……”
錫也一臉平靜地說着,
而我則坐立不安。
七海
“羊!我說你啊~
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羞恥心或是謹言慎行……”
土萌
“哉太說話好像老頭子。”
七海
“你說什麼?!”
土萌
“日本的男人或許是這樣,
但法國男人可是既開放又坦率的。”
七海
“什麼叫法國男人坦率啊!”
兩人吵吵鬧鬧地爭鋒相對着,
絲毫沒有厭煩的跡象。
東月
“……話說回來,因爲羊很快就和我們混熟了,
我都忘了問了——”
東月
“羊怎麼會在那個微妙的時期轉校而來呢?”
土萌
“嗯?”
七海
“的確……忘了問呢,爲什麼呢?”
夜久
“……這麼說來確實如此,我也想知道。”
面對錫也若無其事的發問,
哉太停止了爭吵。
我也趁機流露出了強烈的好奇心。
被三人注視着的
羊君雖然楞了一下……
但很快就恢復了原樣,
並倏地把臉湊近我。
夜久
“……!”
土萌
“這種事不問就不明白嗎?
我還以爲你已經意識到了……”
夜久
“???”
土萌
“呵呵,前途不妙啊……”
近在咫尺的羊向我露出一抹明豔的微笑……
而我則渾身僵直。
好、好有魄力……
七海
“喂,羊!你這傢伙——!臉靠得太近了吧!”
土萌
“記得轉來的第一天我就說過了吧?是爲了來見月子的。”
夜久
“嗯……是說過,我記得。”
東月
“那不是因爲偶然的再次邂逅才說出的話嗎?”
夜久
“我也是那麼認爲的……”
土萌
“哈……是真心話哦,我是爲了見月子而來的。”
土萌
“若非如此,即使這裡有專門的學科……”
土萌
“在法國的頂尖學校上學的我
也沒有必要轉來日本的這種坐落在鄉間僻壤的學校啊,”
土萌
“還不如直接接受跳級考試,
到有天文學專業的大學學習就好了……”
羊君似乎有些不悅,
失望地嘆了一口氣。
我不知該說些什麼纔好,
只能沉默不語。
東月
“好厲害啊……不過爲什麼你會如此想見月子,
甚至不惜轉校呢?”
夜久
“嗯……爲什麼要犧牲這麼多隻爲了見我……”
土萌
“理由嘛,當然是因爲我喜歡月子啊。
你是我的初戀對象。”
夜久
“咦……羊、羊君……?”
土萌
“我想要試着與月子一同度過,
像現在這樣的平凡生活。”
土萌
“感受與月子相同的事物,
爲同一件事歡笑、喜悅……”
土萌
“如果能與早在很久之前
就已經將我全盤接受的月子再見一面的話,”
土萌
“我也會有什麼改變吧……”
夜久
“羊君……”
聽了之後才發現的驚人的內容,
羊君卻用若無其事般的平淡的口吻娓娓道來。
錫也一臉感慨,
而哉太目瞪口呆。
七海
“想不到羊這麼了不起啊……
而且還很有膽量……要我可做不到。”
土萌
“什麼出乎意料啊,真是失禮。
我並沒做什麼了不起的事,”
土萌
“只希望能像現在這樣與月子共度每一天,
僅此而已。”
夜久
“羊君……”
土萌
“如今的我爲能過着這樣的時光而開心不已,並且
……還有錫也和哉太在,雖然哉太是多餘的。”
土萌
“所以我現在每天都過得無比快樂。”
夜久
“……太好了。謝謝你,羊君。”
七海
“喂!多餘是什麼意思啊 多餘!
我可是主菜!”
土萌
“哉太還是少開口比較好哦……”
夜久
“啊哈哈。”
兩人又開始像往常一樣鬥起嘴來,
彷彿回到了最初的相處模樣。
不過,看着他們兩個就覺得開心,
關係融洽是好事。
我帶着喜悅的心情看着兩人。
忽然我注意到錫也彷彿心不在焉似的。
夜久
“錫也?”
東月
“啊,啊啊……抱歉抱歉。”
……在考慮什麼事嗎?
東月
“好了,兩位,再不快點吃的話午休就要結束了哦。”
在錫也的催促下,
兩人連忙開始進餐。
放學後。
我獨自一人穿行在走廊上,
邊走邊不由自主地思考着午休時羊君所說的話。
‘僅此而已’
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因爲一直在意着那句話,我的心中有些忐忑。
要不要在學校裡閒逛一會兒再回去呢?
最後,我下定決心,來到了教室。
教室裡就只剩下錫也一個人。
東月
“月子?現在要回宿舍了嗎?”
夜久
“嗯~……?”
東月
“那個回答是什麼意思啊。怎麼了,心不在焉的樣子?
在煩惱什麼嗎?”
夜久
“都被錫也你看穿了呢。
你什麼都知道呢,真厲害。”
東月
“想想我們在一起有多久了。那是理所當然的吧。”
夜久
“理所當然。嗎…對了,錫也在幹什麼?”
東月
“我在收集課題的資料。
然後呢,什麼樣的煩惱?說說看?”
錫也真是愛操心啊。
夜久
“嗯~,只是有些在意白天羊君說的話啦,
還有他的想法之類的……”
夜久
“雖說小時候有一起玩過,
但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惦念我……”
東月
“…原來如此啊。
月子你覺得很沉重嗎?”
夜久
“……老實說,我自己也不太明白,
我該用怎樣的心情跟羊君相處比較好呢?”
東月
“自然就好,我覺得跟現在一樣就好了。”
東月
“因爲羊也是想跟真正的月子在一起,
纔來這裡的。”
東月
“沒必要過分在意哦。”
夜久
“是這樣嗎?”
東月
“月子你自然的與羊接觸,他應該會比較高興。
所以,你就安心吧。”
夜久
“自然的……嗎?”
夜久
“是嗎。確實呢……”
夜久
“過分在意的話,
羊君也會覺得不愉快的話。”
羊君也已經很喜歡與現在的大家在一起的那種氣氛。
我也想跟羊君一直做好朋友。
東月
“我稍微有些羨慕羊呢……”
夜久
“爲什麼?”
東月
“可能是因爲我憧憬着,他能直率地傳遞自己心意的
那份鑑定、那份勇氣,以及那份自由的感覺吧……”
東月
“……如果是我的話,一定會由於害怕而說不出口。”
東月
“如果可能會失去的話,我覺得我會選擇把自己的心意憋在心裡,
只是陪在她的身邊,什麼都不說。”
我看着悲傷地笑着的錫也。
最近,錫也好像在忍受着什麼。
錫也他一直很溫和地
守護着我們大家。
但是,這樣說起來……
他卻也沒有依賴過
……任何人。
也沒想哉太和羊君那樣盡情歡笑過,
也沒無所顧忌地發過脾氣,
也不過多地表露出自己的感情。
錫也他,一個人承受了很多事情吧……?
夜久
“錫也你太過壓抑自己了吧?”
東月
“是嗎?”
夜久
“也許都該怪我們太依賴你了……”
夜久
“對自己更坦率些,這樣也行哦?”
東月
“這種事情,
船到了橋頭自然就會直了啦。”
夜久
“真是的,你就不要敷衍我了。我在擔心你呢。”
東月
“哈哈。不過,我可不能讓月子你擔心我啊。”
夜久
“……你的意思就是要繼續忍耐下去咯。”
就算是我
也想關心錫也啊……
錫也卻不讓我擔心他。
明明是很重要的心意
但我卻覺得沒能被理解。
東月
“沒關係的啦。來,一起回宿舍吧。”
夜久
“……嗯。”
雖然沒能得到錫也的理解,
但要我打破沙鍋問到底,
我做不到。
不得已,我只能和錫也一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