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二次見到萬劍歸宗，當日整個劍冢震撼的一幕，依舊在我記憶中不斷閃現。此刻天空之上，雖然仙劍的數量並不如劍冢之中那數萬仙劍，但是在蜀山弟子的支撐之下，萬千長劍懸於當空，依舊壯闊無比，而那一把長劍顯露出的鋒利劍芒，更是讓人心顫。
在場每個人都知道，這是最後一式的對決。
凌長風執掌蜀山天劍，掌控的乃是人間界的劍道。而慈恩的佛陀金身卻已有脫凡成仙之意，這是人間界的劍道與仙界佛陀金身之爭。
嗡！
天地間，萬劍輕鳴。
凌長風冷眼相向，只是劍指一點，天劍當先一刺而出，直接攻向了慈恩大師的佛陀金身。而萬千長劍瞬間化作一道洪流，如同連綿不絕的江水，向天空中的慈恩大師侵襲而去。
“阿彌陀佛！”慈恩大師，面對萬劍來襲，緩緩盤坐於天空之中，口中發出古老禪音，整個天地都被一道道佛門真言所籠罩。
真言之意傳入耳中，我只感覺自己整個人被一股暖流包裹，整個身心都失去了鬥志。而不過瞬間，混沌黑蓮再次傳出一絲能量，將我神魂驚醒，而我再看向四周，只見絕大多數人同樣面容呆滯，仰望着天空，只有少數真仙憑藉一己之力，抗衡着。
我擡起頭，只見慈恩大師周身散發出金色佛光，而那佛光之中也跟隨出現了一道道佛門法印。而萬劍清晰而至，那佛門法印不斷凝聚，阻擋在萬劍之前，整個天空也瞬間被萬劍之影和佛門願力的擊撞光芒所籠罩。
呼！
無盡的勁氣在空中散發，如同席捲而來的風暴，將在場的人再次逼退，連同空中的景象也變得虛幻起來，難以看得真切。
勁氣怒吼着，所有人都被這一股毀滅之力，震撼在當場，甚至連呼吸也變得壓抑了幾分。此刻天空已經閃爍出紫色雷光和黑色天火，我心裡明白，這就是蘇浩然最大的用意，紫炎天雷和黑炎天火，乃是代表的人間界天地法則，可以摧毀世間萬物，而萬劍歸宗便是凌長風真正的殺招，當中的黑炎劍和紫陽劍卻是殺招中的殺招，特別是黑炎劍，乃是神兵，也只有神兵纔可以破開仙界的佛陀金身。
天空的紫炎天雷和黑炎天火不斷交織，整個劍道洪流也變得璀璨斑斕，可是卻沒有人嚮往這種帶着無盡毀滅力量之美。
天空中驚雷不斷炸響，而禪音卻依舊不斷。
贏，還是輸？
恐怕對在場其它人根本不重要了，他們懼怕這股毀滅的力量，卻也希望擁有這股毀滅的力量。而我，卻在靜靜等待着，等待着最終結果的到來，而當那一刻真正到來的時候，便是決定我去路的時刻。
許久。
天空的勁氣在慢慢消散，劍道洪流也已經席捲而過，一把把仙劍緩緩歸位，懸於空中。而那天際的佛光，微弱無比，如若不去細看，卻是難尋蹤跡。
煙雲消散，天空中的凌長風和慈恩也顯露出了身形。在兩者身形出現的那一刻，在場人陷入了一片死寂。我仰着頭，只見慈恩，滿身傷痕，鮮血淋漓，身上的布衣已經支離破碎，早已看不見往日的風光。而凌長風依舊一身青衣，懸於空中，只是平靜得看着慈恩。
“贏了！”陳一手在我身旁，驚聲開口。
蘇浩然輕鎖眉頭，看了我一眼，又看向空溟帶着一絲落寞的語氣開口道：“空溟，帶着她跑吧！”
跑！
我瞪大了眼睛，看向了空中的凌長風，再看向慈恩。蘇浩然讓我跑，難道是說凌長風落敗了？而就在我心中驚駭疑惑的那一刻，天空的萬千長劍，瞬間墜落，紫陽和黑炎也瞬間回到了我的身邊。
“阿彌陀佛！”滿身鮮血的慈恩大師緩緩開口，看向凌長風開口道：“凌掌門，看來這一戰，算是老衲贏了！”
凌長風懸於當空，靜靜得看着慈恩，最終開口道：“你贏了！”
輸了！
凌長風輸了！
我聽到凌長風親口承認，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得看着天空的慈恩。而此刻慈恩卻突然轉過頭，看向我，伸手就向我虛抓而來。
佛陀金身，一手虛抓而來，我頓時感覺周身動彈不得。而就在此刻，凌長風再次一劍揮砍而來，擋住了慈恩大師的攻勢，同時落身在我面前。
“恩？凌掌門，你這是何意？”慈恩大師緩聲看口，冷哼道：“莫非，凌掌門要出爾反爾，打算毀了蜀山兩萬年的威名？”
我沒想到此刻，凌長風還擋在我面前。
凌長風手持長劍，看着慈恩大師，緩聲開口道：“我凌長風說過的話，自然不會出爾反爾。但是這裡是蜀山，如若我凌長風將蜀山弟子交給你，那我蜀山兩萬年的威名又何在？”
“凌長風，你到底什麼意思？”蕭雲卿怒喝一聲，瞪向了我和凌長風。
我靜靜得站在凌長風身後，看着凌長風落寞的背影，只見他許久才緩緩轉身，第一次在我面前顯露出了苦澀的笑容，開口道：“對不起，我輸了。”
對不起！
我聽着這句話，心中突然出現一絲刺痛的感覺。我看着凌長風的目光，本能得退後一步，我是在害怕，不是害怕慈恩，而是害怕凌長風的目光，害怕他內心的想法，又或者我在逃避凌長風內心的想法。
錯了。
一開始我就錯了。
此刻，我心裡已經隱約感覺到我在凌長風心裡，依舊是那個人，那個曾經他愛過的李沐雪。雖然，他口口聲聲說我是我，李沐雪是李沐雪，但是他的心裡，卻依舊把我當成了他這一生要保護的人。我看着凌長風看着我的眼神變得無奈，變得哀愁，卻又變得堅定，我心也顫抖起來。
當凌長風再次緩緩轉身的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師尊！”在凌長風看向慈恩的瞬間，我一步衝出，瞬間跪地。
凌長風看着我跪地，眼神閃過一絲慌亂，瞬間開口道：“起來！”
“對不起，師尊！”我重聲開口，擡頭看向了凌長風，隨即叩首，大聲道：“弟子李曉茹，入門多年，未停師尊教導，光大蜀山。卻私下勾結外界邪魔，殘害白馬寺悟生大師，又聽從南天魔君林南天之言，毀逍遙宮秘境，意圖勾結海族，荼毒人間。”
凌長風聽到我的話，頓時呵問道：“李曉茹，你亂說什麼？”
“對不起，師尊。其實林南天還讓我做一件事！”我靜靜得跪在地上，緊握着衣襬，許久才擡起頭，在凌長風凝視的目光之中，突然起身一掌拍在了凌長風的胸口，同時開口道：“他讓我殺了你！”
凌長風沒有絲毫閃避，整個人被我一掌轟開。在場人見到我突然對凌長風出手，眼神都驚住了，蘇浩然見到凌長風被我一掌擊飛，瞬間出現在凌長風身後，擋住了凌長風的身體，同手抽出了長劍，指向了我。
陳一手也是驚叫道：“小茹丫頭，你幹什麼？”
“幹什麼？”我怕緩緩起身，環顧四周，冷聲開口道：“我夫君乃是南天魔君林南天，我乃是南天魔後，魔劍出世，邪魔重生，魔界即將席捲人間界。我李曉茹身爲南天魔後，自然做我該做的事。本來我隱跡蜀山多年，準備找機會對凌長風下手，卻沒想到一時疏忽，被這些和尚壞了好事。既然如此，我便離開蜀山，離開人間界，等我再臨人間界之日，便是我魔族荼毒人間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