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定的話，“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就是想先保留我的職位，是不是？”她頓了頓，沒等江宏文開口她繼續說，“師兄，我們就不用折騰了，好不好？讓我離開吧。”
那邊沉默了好久，也不知道江宏文現在在想什麼。
有淡淡的呼吸聲從電話那端傳過來，傅子語下意識皺眉，那呼吸聲傳到自己耳朵裡的時候已經變得很輕了，但是如果是在他旁邊的話，那呼吸聲想來是極其沉重的。
傅子語咬了一下下脣，句晚點再說就掛斷電話。
……
宏文集團大樓附近的水吧。
江宏文看着徑直朝自己的方向走過來的人，眸色逐漸加深。
直到她坐下來，江宏文還是覺得有股不真實的感覺，自從公司的事情發生了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看過她了。
有些時候忙起來的時候他很想她，無數次在心裡期待，她是不是會給他打個電話，次數多了，她從來都不會主動給自己的打電話，於是他就會在心裡安慰自己，她一定是不是讓自己分心。
忙起來的時候他想聽聽她的聲音，但是沒有時間打電話於是只有用這樣拙劣的謊言來欺騙自己。
傅子語看着出神的江宏文，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下，笑着說，“師兄，你怎麼了？”
水吧裡環境安靜，光線有些昏暗，營造了一種酒吧的氣氛，但是空氣中卻是極其安靜的，只有大提琴和鋼琴交織在一起的聲音。
偶爾在吧檯那邊穿來一兩聲摺子戲的音調，頗有些韻味，和西式的音樂混合在一起，竟然沒有絲毫的維和。
江宏文回神過來，看着她的臉,“小語，我們好久都沒有見面了，我很想你。”
對於江宏文突然的神情傅子語有些不適應，下意識就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個女人，她挽脣笑了笑，“昨天晚上才見過呢，不是嗎？”
說完這話她還衝江宏文眨了眨眼睛，臉上露着一抹嬌俏。
江宏文心裡建築起來的世界轟然倒塌，這一刻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她真的一點都不介意，這樣輕而易舉地就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沒有絲毫的憤怒或者說是失望的情緒。
相反的，他從她的眼中讀出了一絲解脫和輕鬆。
事先準備好的話似乎再也沒有說出來的理由。
但是關於昨天晚上的事情，他還是要解釋一下，“小語，昨天晚上……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和她沒有關係，你別誤會了。”
傅子語望着他，靜靜等他說完。
“她是我媽的朋友的女兒，我們只是一起吃個飯，沒有其他的意思。”
但是不管真相是什麼，對於傅子語來說都不是那麼重要，因爲不管怎樣，她都是要結束這一段關係的，既然現在有個契機，她肯定會抓住機會。
她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人，和江宏文在一起是一時衝動，既然是錯誤，那麼就必須要修正。
她很自然地說，“師兄，你不要覺得抱歉，事實上你也看到了，昨天晚上我也和別人吃飯來着，我們都
一樣。我今天主要想跟你說，我們分開吧。”
傅子語覺得她沒有心思再去經營一段關係了，就這樣吧，之前還一直猶豫來着，想着不要傷害一個人，但是轉念又一想，你不喜歡人家還要一直耽擱人家，這纔是最不道德。
江宏文俊臉一怔，不過三秒就恢復如常，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她要說的話。
他盯着她臉好半晌才說，“真的要這樣嗎？”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他自嘲地笑開，“早就知道你會說的話，我還是在心裡心存希望，以爲你要聽我的解釋。”
“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自己的，我沒有辦法……”
江宏文直直地盯着她，“沒有辦法愛上我是嗎？所以你見到了昨天那一幕你纔會如此平靜，因爲你不愛我，所以我和誰在一起你根本就不在乎，對嗎？”
“但是我看到你和鄭天奇在一起，你臉上那種漠然的表情讓我心裡很慌張，因爲我多日以來我的自欺欺人真的就是笑話一場，你知道嗎？昨天見到你，我心裡想的不是怕你誤會，而是怕你不誤會。”
傅子語自然聽懂了他的意思，蹙着眉，不知道回答什麼好。
他是在說，她不愛他，所以見到他們臉上冷靜的沒有一絲反應。
傅子語看着他爲自己的點一杯飲料，她沒喝，不過看起來像是雞尾酒，喝起來恐怕也跟雞尾酒差不多，有很多種滋味。
透過半透明的杯子她似乎看到了江宏文半絕望半失望的臉，隱隱約約，不太明顯。
末了，她擡頭掀眸看着坐在自己的對面的江宏文，她想真是無情，到現在了都還能夠扯脣笑，“我……是真的覺得，如果你能夠喜歡昨天女生的話，那麼你們挺合適的。起碼我喜歡她的外形，又很喜歡她的聲音。”
傅子語只是很平靜地敘述着，但是不明白怎麼江宏文就生氣了，他似乎是有些情緒壓抑不住，和鄭天奇臉上的情緒不一樣，他這個人平時都是溫潤，偶爾有些情緒他也會很謹慎地掩藏在心裡。
但是現在她已經能夠通過他的眼睛看到他裡面一絲嗜血的情緒。
傅子語下意識攥緊手指，靜靜地盯着他。
江宏文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飲盡了裡面的酒，再度掀眸看着她的時候眼裡已經換了一種情緒，有些東西隱隱在墜落，“你是真心這樣覺得嗎？”
嗓音很低，幾近低喃。
傅子語沒有絲毫猶豫就點頭，空氣中還流淌着舒雅的音樂，沉重老舊的大提琴的重音。
“我問你，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哪怕是一點點的感情都沒有給我？所以說這麼久了，你不曾主動給我打過一個電話，你擔心的不是我這個人，你擔心的也只是你所在的公司，是嗎？小語。”
最後兩個字聽起來真的像極了情人間的呢喃。
低低緩緩的小語兩字。
但是她卻從心裡升騰起一種不好的預感，此刻的江宏文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她目前爲止，就只見鄭天奇還有那個人發怒，他們的怒氣都比較不顯山露水，就算是情緒再怎麼崩壞
，至少面上還是那樣。
但是江宏文臉上的怒氣好像要溢出來了一樣。
“師兄，你喝醉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說他喝醉了，因爲明明他面前只有一瓶酒，而且裡面還有大半瓶，但是江宏文此刻的情緒實在是太過奇怪了。
這樣一個溫潤如玉的人，是怎麼突然就變成她陌生模樣的？
傅子語覺得她剛纔的那些話還沒有到這個程度，興許他是因爲的事情才這樣的，她只不過是一個導火索而已。
“小語，你知道你有多無情嗎？”
她無情，昨天鄭天奇說她沒有心，今天江宏文說她沒有心，怎麼就能這麼諷刺呢？
她看着江宏文的臉，神情倨傲，“我覺得我現在的選擇是正確的，畢竟繼續這樣，也沒有任何意義不是嗎？”
“沒有任何意義……嗎？”江宏文笑了，有不知道來自何處的光打在他的臉上，明暗交錯。
他繼續說，“我問你，你老實回答我？你是不是和鄭天奇和好了？”
傅子語皺眉，“沒有，我和他之間不是簡簡單單的能夠和好的關係。”
“那你仍然喜歡他？”
“師兄，你知道自己現在在說什麼麼？說實話，今天的你讓我很陌生。”
既沒有糾纏，又沒有要放手。
事實上，江宏文平常只是看着溫潤，說到底還是一個商人，利益至上纔是做商人的基本原則。
“小語，我再問你一次，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不是因爲鄭天奇，你想要報復鄭天奇，但是首要條件是你必須要找一個能夠跟鄭天奇抗衡的公司，而在製藥業裡，只有我是最合適的，對不對？”
這話讓逼得她啞口無言，呆呆地看着他的，說不出來話。
江宏文冷漠到近乎陰冷地說，“既然要利用爲什麼要收手呢?一直利用不好嗎？”
傅子語低垂着眉眼，從這個角度，江宏文看不到她眼睛裡的神情，氣壓有些低沉。
傅子語卻在想，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目的，真的有這麼明顯麼？既然這樣，爲什麼沒有人知道她當初的痛苦呢？
那麼痛苦難耐的一段日子，爲什麼就是沒有人知道呢？
在她擡頭的一瞬間，江宏文沉着臉朝她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喜歡我知道，我也會糾纏你，這段關係變成現在這樣我認了，我已經削了你的職，從此以後我們沒有關係，你願意的話再見我還是你的師兄。”
這一刻，傅子語心裡很沉重，只有心臟那處有一個小小的地方用來解脫，更多的還是沉重。
說罷江宏文就要起身離開了，本來安靜的水吧裡，突然傳來了女人的驚叫聲，傅子語只覺得那道聲音離自己很近，轉頭望去就看見有個人人影朝江宏文撲去。
傅子語還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就聽到那人驚恐的聲音，“宏文，你救救我！救救我……”
光線不是很明涼的水吧裡，她看不清那女人的長相，因爲長髮已經完全把她的臉遮住了，只是那聲音是異常熟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