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生朝聲音的來源望過去,看到個穿着筆挺西裝,戴墨鏡的中年男人,步調緩慢地走下來。
男人留着八字須,下巴比較尖,嘴脣薄,僅看他下半部分臉型,大概可以知道他樣貌普普通通,沒什麼特殊的地方,不能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張生馬上站起來,說:“你就是這棟別墅的主人吧!”
男人嘴角帶着隨意的笑容,緩緩坐到張生對面的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淡淡說:“對,這棟別墅是我的。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是來找東西還是查案的?”
張生又坐下來,他有些看不透眼前這個男人。爲了保險起見,他打算還是以警察張誠俊的身份來調查。
“我是警察,是來查案的。”
“哦!不知道警察先生是來查什麼案子的?你一個人來,難道沒有同伴嗎?”男人不疾不徐地說,話語中透露出的悠然和不在意,讓張生覺得他像掌握了一切的先知,將對手玩弄於股掌之間,讓人鬱悶煩躁。
張生早就想好說辭,“我來查一個車禍的案子,有人故意在飆車時撞別人的車,導致司機傷重住院,差點死了。”他胡亂說着。
“警察先生,你不會是在懷疑我吧!我可是連車都不會開,怎麼會開車撞人呢?你找錯地方了。”男人一副驚訝的樣子。
張生當然不會這麼容易被打發,即便知道不是他,也要找藉口在這棟別墅多留一會兒,看能不能找到些線索。
“可是我一路追蹤那輛車,的確是開進裕園,然後車裡的司機走進這棟別墅。而且我也沒說是你開的車,你這麼着急的爲自己開脫,不會是做賊心虛吧!”張生說話有些咄咄逼人,目光一直緊緊盯着男人。
男人很沉靜,一直保持着淡然的微笑:“既然警察先生這麼想,那好吧,你跟我來。請到二樓來搜查,看有沒有你要找的人。”站起來做個請的姿勢。
張生沒想到男人會這麼合作,笑着說:“那就多謝你的配合了。”去二樓搜查正合他意,一來確定肉身是不是真的被轉移,二來如果真的被轉走,他也好從現場看看能不能找到肉身所在的線索。
張生走在前面,男人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後。到了二樓,張生沒有立刻去之前看到肉身所在的房間,而是裝作很陌生地左右巡視,之後才走向房間。
站在房門前,張生對男人說:“這個房間是誰住的?”
男人說:“這是客房,之前我的一個客人住在這裡,不過她兩天前走了,現在沒有人住。”
張生心中一動:“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男人示意跟在後面的女孩:“打開門,讓警官進去。”
女孩答應了一聲,拿出鑰匙開門。
張生看着房門一點點打開,壓抑住內心的激動,雖然他確定有80%的機率肉身被轉移,但還是保留着一絲希望。
“請進,不過請不要碰裡面的東西,都是主人朋友的,她離開時特別囑託,不能讓任何人碰她的物品。”女孩面無表情地說。
張生答應一聲,走了進去。
就和他之前看到的一樣,這個房間裝飾得極爲豪華,最吸引眼球的當然是那張大牀。讓張生失望的是,粉色的大牀上並沒有他的肉身,而是很多的毛絨公仔。
房間裡有股淡淡的香水味,這味道很好聞,張生暗想這一定是那個女人的香水味道。他轉身對男人說:“住在這裡的是個女人嗎?”
男人回道:“對!”
“你知道他用的什麼香水嗎?”張生想過,之前看到帶走他肉身的女人穿的禮服很華貴,價值不菲,而且能住進這棟豪宅,一定是個有錢人,那麼她用的香水絕對不是普通貨色,或許可以從香水入手,找出女人的身份。
張生有一瞬間的愣神,“我什麼時候有這種偵探頭腦了?”很快他就想到,大概是受到張誠俊魂魄的影響。
男人指着梳妝檯說:“你自己看吧,她的香水化妝品什麼的都在那裡,不過你看可以,但是不要碰。”
張生答應一聲,走到那副精緻漂亮的梳妝檯前,上面擺滿各種口紅、香水以及名貴的化妝品。
看到這些東西,張生懵了,他對女人的香水什麼的可是一竅不通,怎麼從這方面入手呢?正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他想到了周甜甜。周甜甜喜歡化妝,也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一定知道這些香水的來歷。
趁男人和女孩不注意的時候,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偷拿了一瓶藏在口袋裡。然後裝摸做樣地又在房間裡查看一番後說:“出去吧!我沒有在這裡找到有用的線索。”
男人盯着張生,因爲墨鏡所有看不到裡面那雙眼睛是什麼樣,但張生看到墨鏡的時候,總覺得那雙眼睛帶着異樣的神采在觀察他。
男人陪着張生走出房間:“警官還要搜查什麼地方嗎?這棟別墅只有我和她住,很多房間空着。”
張生搖了搖頭,既然有了可能找到女人的線索,也就沒必要再留下:“不用,或許是我看錯,打擾您了,我現在就走。”
兩人邊說邊走着,已經到樓下的客廳。
男人忽然露出詭異的笑:“走?我可沒沒說過讓你走,喝杯茶再走吧!我的茶可是上好的茶葉,一般人喝不到。”
張生心裡打了個突,覺得氣氛怪異起來:“不喝了,我不喜歡喝茶。”說完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身後傳來男人哈哈的笑聲,張生沒來由地汗毛聳立。
張生有種預感,如果再留在這裡,他可能就走不掉。打開房門,看到外面的情景他驚訝地睜大眼睛,“怎麼回事?”
外面不是他熟悉的院子,沒有花草、籃球場和泳池,而是一片墳地。
一個個隆起的墳包一眼望不到盡頭,墳包前的墓碑歪歪斜斜,有的開裂破損眼中,有的乾脆從中間斷開。墳包上雜草叢生,配合着陰沉的天色與時不時傳來的幾聲烏鴉叫聲,說不出的淒涼和陰森。
張生猛地轉身,已經看不到別墅豪華的客廳,身後也是望不到頭的墳地,以及稀疏的歪斜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