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專注……”林立恍然道：“我懂了，就是做題做麻了……”
這說得蘭絕和雨空山都無語地看向他……
神聖專注的宇宙黑腦，多麼偉大的存在？怎麼到林立嘴裡，瞬間落得如此粗俗？
黃極卻笑道：“林立，你的比喻很貼切。”
林立當然懂這種感覺，他以前高考，就是瘋狂做題，由於持續一件事時間太長，乃至於都忘了時間，忘了一切，忘了我。
就是因爲當過做題機器，所以後來執行黃極的戰鬥代碼時，也能短暫進入這種狀態，嚴格執行，而不做任何多餘的事。
不過，他顯然不可以和眼前的宇宙黑腦相提並論，他小打小鬧，人家這纔是大神！
好傢伙，幾百億年啊，而且是如此複雜艱辛的工程。
並不是說真的混沌癡愚，智慧上是一直在高度集中工作的，以至於喪失了其他心理活動。
回想起小虛爲了超維，其實也是非常專注的，什麼辦法都嘗試，完全陷入在研究中，根本不在意守墓者等人。若非後來有黃極的威脅，祂恐怕會一直這樣研究下去。
這就是虛空啊，他們的超體量智慧與無情性格，完全能支撐他們這麼幹。
而星神就不太能這麼專注了，固然也能幾十億年搞研究，但其實是斷斷續續的。
他們有感情，這是他們強大的地方，能因此使用具現力，但這也是雜念的源頭。
黃極說道：“爭奪大聖靈，也得要實力，別人有編外能量，而自己沒有，你們剛纔也經歷到了，那是幾乎是沒法打的，處處被動。”
“因此所有超維者，都得塑造本源，都成了邪神。”
“所以超維者們，其實是兩條路都走，雙管齊下。”
“各自盤踞在宇宙一角，神聖專注一段時間，然後主動或被動地爆發神聖廝殺。”
“六維的世界，是殘酷的，是現實的。容不下純粹的神聖專注者，所以有不少放棄吞噬大聖靈的邪神，逃避到五維，都分佈在其他不同頻率的五維世界裡，眼前的宇宙黑腦只是其中之一。”
衆人木然，宇宙黑腦已經很強了，光展現出來的邪神本源，就包含好幾條三維法則和四維法則。
僅憑着體內一羣沒腦子的免疫細胞，就差點把他們都殺了。
如此邪神，竟然在六維混不下去？
是他們太弱了，還是在六維盤踞一方的邪神們太強了？
雨空山沉吟說道：“我看六維暫時可以不去，先去其他頻率的五維時空，發育一段時間。”
蘭絕點頭道：“對，我們至少也得造出屬於自己的邪神本源。”
“我想所有比較晚期的超維者，見到六維這個局面，也是先降回五維發育。不成邪神，根本活不下去。”
黃極說道：“是，凡是新來的超維者，都是這麼做的。”
“但因爲人造絕壁的存在，已經很久沒有新人了，我們五個，就是最新的新人！”
“而除我們以外，還沒有邪神本源的‘新人超維者’，都在其他五維頻率裡發育，其中大多數還匯聚在一起。”
說罷，他傳給衆人一個頻率座標，這正是那個‘新人聚集點’。
“這就是大多數新人所在的五維頻率，最年輕的一個也呆了五千萬年了……當然，我指的是五維時間，相當於四維的五十億年。”
蘭絕愕然：“你怎麼知道的？”
黃極冷笑道：“他們時不時會跑來觀摩、學習宇宙黑腦的構型，一些能對抗免疫細胞的星神，還偶爾搶劫走一個黑洞。”
“時空資訊裡就有他們留下的痕跡，你查一查就知道了，經常有一個頻率往這裡升維，又降維回去。”
林立楞道：“連被打劫，宇宙黑腦都還擱那神聖專注的嗎？真夠混沌癡愚的啊……”
黃極笑道：“一兩個黑洞缺失，不足以驚動宇宙黑腦，再補充就是了，影響不大，對祂來說無非是做題的時候，忽然又冒出來一個小難題。”
“祂只會把這個問題解決了，懶得去追小偷。”
蘭絕已經查到了蛛絲馬跡，凝重道：“五千萬年……還有幾個上億年前就來過，他們這麼長時間都沒有造出自己的本源嗎？”
黃極認真道：“很難的，造一條都難。往往需要數億年，偷別人的比較快。”
“不過若要去往七維，需要將所有一二三四五維的每一種本源都在六維造出來，也就是造出圓滿的一整套物理本源，才能超維。”
“因爲不這麼做，單獨一個生命本源是不完整的。除非吞噬大聖靈，宇宙天然的原始的那個。”
“宇宙黑腦在這也是想先五維圓滿，然後再去六維圓滿。”
“其中，靈魂本源非常特殊，必須在6.18維度塑造，其他地方是造不了的。”
“所以邪神們，不管在哪，閉關多久，最終還是要回到6.18的那個世界，即大聖靈宇宙。”
蘭絕等人感受到難度了，一二維好說，三維的物理規則就豐富多彩了，四維五維也不少。
整套都複製出來，簡直是造了個內宇宙。
相比起來，直接吞噬大聖靈，的確方便好多。不過想吞噬大聖靈，又得打敗所有人……必須有儘可能豐富的邪神本源提升實力……這簡直是死循環。
衆人沉默之際，雨空山忽然想到：“等一下，這個最年輕的超維者，不會就是立下第五絕壁的‘上古封鎖者’吧？”
早在阿古佐之前，就有人立下兩重絕壁，導致三維很久很久沒有人超維。
直到封鎖器被時間摧毀，纔有了阿古佐。
他們是阿古佐之後一個紀元，理論上是繼上古封鎖者之後最新一批抵達五維的人。
怎料黃極搖頭道：“不是，上古封鎖者在六維，他走之後，宇宙黑腦纔來到這裡。”
“不然第五絕壁怎麼會沒人管，以至於靠近黑洞被撕裂，而讓我們得以超維？”
蘭絕呢喃道：“是了，還有其他五維時空裡的四維時空裡的三維世界……”
林立張大嘴巴道：“臥槽，那得有多少三維世界？10的72次方？”
雨空山提醒道：“生命維度只有十二萬九千六百個，無論是三維還是四維，亦或者五維，都只有這個數目的時空會衍生出三維生命世界。”
“其中六維，更是隻有6.18維度有生命本源，其他頻率都是荒蕪，只有死寂純粹的靈魂物質。”
“所以生命維度的總數，是十二萬九千六百的三次方。”
林立驚駭道：“那也很多啊！假設一個三維生命世界，歷史上有十個超維者，整個大宇宙合起來也得有‘億億級’的超維者！”
蘭絕搖頭道：“沒那麼多，雨空山說的數字，是生命維度的上限。”
“可實際上，很多四維時空和五維時空，都屬於奇點狀態，還沒爆炸……”
“宇宙迴歸奇異點，不是說立刻就爆炸出新紀元的。”
“在一個自然紀元，和一個自然紀元之間，很可能極爲漫長。”
“一個五維時空沒誕生，那麼數學上它理應存在的10的24次方個四維時空，自然也就不存在，連帶着三維也沒有。”
林立撓着頭：“哦……那現存有多少？”
黃極說道：“不多，主要原因，還是邪神們在六維廝殺、爭奪，對大聖靈造成了巨大影響，以至於大多數三維世界，失去了生命法則的籠罩，成爲死寂空間。”
“所以現存可以孕育出生命的三維世界，總數還不到……三百四十億。”
“換算到五維視角，其實只有兩個五維時空，長出了生命枝椏。一個是我們腳下的世界，另一個就是新人聚集的五維時空。”
蘭絕在一旁補充道：“六維還沒經過重啓，在我們的計算中，大約是一百億歲。所以五維應該也還沒重啓過，只有千億歲，連帶着四維最多重啓了一代，三維重啓了十代？”
“其實也不好說，自然重啓的話，可能就幾代，人工重啓……就沒法算了。”
黃極肯定語氣地說道：“我們的三維世界，也只有六個紀元，大宇宙年輕着呢。”
林立算了算道：“可就算如此，超維者的數量也在千億級，甚至萬億級。”
“難怪上古封鎖者，會立下絕壁，恐怕是爲了遏制超維者的數量。”
黃極說道：“即便他不這麼幹，也會有人這麼幹，六維環境已經夠惡劣了，不想再多新人了。”
“不過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內卷，人口已經大大削減。現存只有一億……”
“啊？”林立心說怎麼可能，光現在這個五維時空，就延展出十二萬九千六百個四維生命枝椏，每個又孕育十二萬九千六百個三維生命維度。
雨空山冷笑道：“死亡……”
林立一怔，是的，他沒算死亡。
黃極幽幽道：“歷史總數有千億超維者，其中九成，都死在六維。”
“還有不少死在四維……”
林立奇怪，死在六維，甚至死在五維他都能理解，不是誰都想黃極這樣，對局勢如數家珍的。
如果沒有黃極，他們恐怕懵懵懂懂地撞上一個邪神，可能莫名其妙就被殺了。
但死在四維是什麼鬼？在四維就開始相互廝殺而死？都像阿古佐那樣？
黃極說道：“很久很久以前，上古封鎖者沒有立絕壁的時候，就有很多跑回五維發育的強者，定期清除超脫到四維的人。”
“上古封鎖者，其實反而是有點悲憫之心，認爲與其成功超脫一次，然後痛苦地死掉，倒不如讓低維的人老老實實困在三維。”
“於是他跑遍了諸多四維世界，滿宇宙收集三維時空，然後塑造封鎖。”
“當時的生命維度比現在多好幾倍，這是個很大的工程，在他之前，就更多了，所以沒人幹這種事。他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蘭絕冷聲道：“這算什麼憐憫？讓人不能超維？這比超維了就死，更可惡！”
黃極沒說話，林立倒是能理解黃極，生命比夢想更重要。
可是求道者都不這麼想，如此反襯得那個上古封鎖者，有點奇葩，不辭辛苦地做這種事，吃力不討好。
黃極對此不予解釋，只是說道：“以前我們這裡也是五維新手區，所以慶幸吧，是宇宙黑腦來此閉關，趕跑了一羣超維者。”
“同時也讓這裡的第五絕壁無人維護，這才讓其在漫長的時光中有了裂隙。”
林立沒想到，他們還得感謝眼前的宇宙黑腦，不然沒這麼容易衝破第五絕壁。
不過另一個五維時空就沒這麼好運了，裡面延展的諸多生命世界，依舊是不得超脫。
林立撇嘴道：“一羣從六維龜縮回來的傢伙，自己上不去，還不準人家上！”
“既如此，他們咋不直接毀掉，僅有的兩條延展出生命枝椏的五維時空？”
黃極悵然道：“你以爲他們不想？做不到而已。生命維度只剩下三百四十億，最大的原因，其實是大聖靈只能支撐這麼多了。”
“反過來也意味着，即便把生命維度摧毀，也會有其他的時空被大聖靈籠罩。”
“總之會有三百四十億個……因此立下絕壁，就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
“隨着六維繼續內卷，大聖靈越來越虛弱，生命維度的數量本來也在不斷減少。”
林立恨聲道：“草！大聖靈孕育了無數的生命，還有古往今來上千億超維者，相當於播撒生命的造物主！如今卻要被自己孕育的生靈蹂躪，走向滅亡，這就是所謂的文明？”
黃極嘆道：“是啊，這個造物主已經很虛弱了……”
“上帝需要醫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