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珊德拉,藍恩,特莉絲。”巴爾納巴斯的聲音混雜在海風與破浪聲中,“你們對接下來的比賽感到興奮嗎?”
別的不說,光聽語氣,巴爾納巴斯自己都夠興奮了。
奧林匹克運動會的神聖性,對這個迷信的獨眼老船長來說特別有效。
“當然。”卡珊德拉不自覺的微笑着,轉頭看向獵魔人和女術士,“你們呢?”
雖然一開始只覺得麻煩,爲了自己的家,纔要帶着桂冠回斯巴達。
但卡珊德拉到底是個土生土長的希臘人,古老的希臘神話薰陶着每一個希臘人。奧運會的榮譽和冠軍們的傳說也在城邦和商船之間來回傳播。
而在奧林匹克運動會近在咫尺的時候,自然而然就也心情激動起來了。
“哈哈,我也是!”
藍恩對奧林匹克運動會的感情,可能比卡珊德拉這個本地人還特殊。
他開朗的笑着迴應,而被手術和光學治療調整過的雙眼,則已經隔着好遠就看向了遠處山上的宮殿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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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莉絲此時感受着海風將自己的頭髮和裙襬吹起,也笑起來,並且歪着身子依偎在獵魔人身上。
在愛琴海上,天空和海洋的湛藍,雲彩的潔白,偶爾路過小島上植被的色彩……一切色彩都很正常,但是又都顯得很鮮豔、很乾淨。
再加上身邊的獵魔人。
特莉絲在海風中眯眼笑着擡起頭。
獵魔人宛如融化白銀一樣的髮絲在空中飄飛,他開朗的笑容彷彿和這片大海一樣漂亮、乾淨、充滿活力!
特莉絲對於奧林匹克運動會沒什麼特別的感情,實際上她到現在也不清楚這個運動會,跟泰莫利亞王室有時在維吉瑪舉辦的比武大會有什麼區別。
但是藍恩的情緒已經感染了她,她會隨着藍恩的開朗而一起感到高興。
“這個運動會肯定會很好玩,哈哈!”
女術士不是什麼矜持的小女孩,特莉絲也迎着海風大聲笑着,放縱而恣意。
看到所有人都很有精神,希羅多德不由得念出了一首詩。
“戰士雙腳站的好,饒是沙地亦不搖。精神氣力比天高,斯巴達人永不倒。”
“什麼玩意兒?”
希羅多德學識淵博,吐字緩慢而清晰。但是特斯提克勒斯顯然沒聽懂這首希臘詩詞。
出於對知名運動員的尊敬,希羅多德額外解釋了一下。
“這是首詩,一位斯巴達詩人的詩。”
“哦。”運動員對於詩本身,還是發出了半懂不懂的聲音,但是這首詩最後的來源還是聽懂了的,“歐耶!斯巴達!”
斯巴達人質樸的國家自豪感讓他發出歡呼。
在特斯提克勒斯的歡呼之中,船隻漸漸靠岸。
伊利斯要迎接整個希臘世界的遊客、運動員、有影響力的人,來參加或觀看奧林匹克運動會,他們的港口修的很好。
鵝卵石混合沙土夯實的地面,上面有幾灘積水,但沒能發展成泥濘。
港口的地面上散落着不少粉紅色花瓣,看來已經歡迎過不少人到場了,並且港口邊上還有不少沒用過的花瓣堆儲備着。
但是被一隻‘小型艦船’送過來的人,肯定是沒有這待遇了。
從阿德瑞斯提亞號那壓根沒護欄的甲板邊緣跳到港口地面上。
船員們照舊,不會離船隻太遠,就算是去妓院或者賭場,基本也都是在港口上就能完成。
畢竟對於港口建設者來說,能把每一個途徑下船的船員的口袋都榨乾淨的港口才是好港口。
船員的吃穿住行、娛樂消費,港口都能包下。
往常這時候,巴爾納巴斯多半會跟船員們一起下船放鬆,之後就近檢修阿德瑞斯提亞號的情況,爲往後的航程做準備。
但是現在可是奧運會!最爲榮耀諸神的運動會!
迷信的巴爾納巴斯這次肯定是要去奧林匹克了,船就先交給船員。
但是本來毫無波瀾,就連藍恩他們自己都覺得應該沒什麼波瀾的入港,卻着實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
“嘿!”
一個男人的聲音,不過這聲音意外的……婉轉。
港口不遠處,一個穿着紫色的雅典長袍,露出右肩和右邊胸膛的白髮男人正高興的跳起來,朝着這邊揮手。
“阿爾西比亞迪斯?”藍恩領頭,一行人帶着奇怪的表情走近他,“你怎麼會在這裡?”“哼哼,雖然你說傻話的樣子也很迷人,但卻浪費了你同樣性感的智慧,藍恩。”
阿爾西比亞迪斯撥弄着自己赤裸胸膛上的金色橄欖葉頸環,玩味的看着獵魔人。
“這裡可是奧林匹克運動會!全希臘!只要有機會誰不想來看呢?”
後面的人差藍恩一步趕到。
阿爾西比亞迪斯就像是東道主或者主辦方一樣,大大方方的張開雙手,用報幕員一樣高昂的語氣歡迎着下船的衆人。
“歡迎來到奧林匹克運動會!神聖停戰已經早就開始履行!這場盛事本身現在也已經正式開幕!”
“哇哦,”同樣是熟人的卡珊德拉上下打量對方,“看見你穿着衣服還……真是讓人意外吶,阿爾西比亞迪斯。”
“畢竟天色還早嘛。”
雅典曾經有名的美少年,如今的美男子,用他一貫的油腔滑調調侃着。
“當然了,如果是像你和藍恩這樣的美人兒做出邀請,那別說天色早不早……室內還是野外,就算是獅子窩裡我都統統沒問題啊!”
“感謝你的讚美,”卡珊德拉則早就對此應付自如,“但還是算了。”
阿爾西比亞迪斯從善如流:“我依舊只能表示遺憾。”
另一邊,剛下船時還感覺神清氣爽的特莉絲,現在用不可置信的眼神,在藍恩和阿爾西比亞迪斯身上來回轉動。
獵魔人則立刻明白了她在想什麼。
“希臘人非常……開放,你也懂吧,特莉絲?”藍恩低頭在特莉絲耳邊輕聲說着。“阿爾西比亞迪斯則是在希臘人裡也算非常……愛玩兒的。”
“他確實對我……着迷。”藍恩選了個比較保守的說法,“但他這人從不糾纏,也從不違背別人的意願,你也看見他被卡珊德拉拒絕之後是什麼樣了。”
“雖然油腔滑調但是很有分寸和尊重。非常自然……”藍恩頓了頓,嘴角抽搐,“讓我想揍他都找不到理由的那種自然。”
“嘖!”特莉絲聞言也不禁發出牙酸的聲音,“是……這樣?”
說實話,作爲女術士特莉絲本來就見得多了,再加上她又是在泰莫利亞宮廷服務的王室顧問。
平日裡貴族夫人找她要春藥或者打胎藥,而貴族男性則找她要壯陽藥,這些東西甚至可以說是一個術士的本職工作了。
往大了說,這是維繫貴族們的血脈傳承和家系綿延,生育對於貴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多少王朝就是因爲生不下來繼承人,導致一堆有次等繼承權的人都蹦出來宣稱正統,然後殺的血流漂杵?
繼承權這種事兒,次了一等,那人數可就是陡然飆升!
有了正統宣稱,那自然就有一堆野心家過來輔佐,看能不能辦點大事出來。互相之間打成什麼樣都不奇怪。
所以特莉絲,或者任何一個有王室顧問頭銜的術士,基本都見過關於貴族生育、貴族的糜爛生活的這些事情。
在封建時代,統治者的生育就是國家大事。王室顧問們的權力也大半來自於此。
但正因爲特莉絲見得多了,所以阿爾西比亞迪斯這種‘人才’,才讓她感覺訝異。
性癖開放的人不少,但是與此同時還懂分寸、不惹人討厭的可就不多了。
“哦,親愛的藍恩,我聽到你們在談論我?”
用宛如戲劇一般捏腔拿調的聲音說話,阿爾西比亞迪斯玩味的看着藍恩和特莉絲。
“我們在談論你的美貌和風趣呢。”藍恩毫無滯澀的迴應。
“得了吧,我知道你在騙我。但你願意騙我,不得不說。”雅典美男子一挑眉頭,“真讓人感覺貼心。”
“分寸,阿爾西比亞迪斯。”藍恩好意提醒他,“分寸。”
“我現在都還在剋制自己,沒走到你兩步以內呢,這還叫不懂分寸?不如先給我介紹一下你身邊的這位美人兒如何?”
‘啪’的一聲,藍恩捂住額頭:“我就是因爲這個才讓你注意分寸!”
“謝謝誇獎,阿爾西比亞迪斯。”特莉絲咯咯笑着,“但你嘴裡的這個美人兒,只被他佔有。”
說着,特莉絲環住藍恩的手臂,圈住自己的肩膀。宛如處在藍恩的庇護之中。
而正如藍恩介紹的那樣,這位雅典聞名的美男子在被拒絕之後十分禮貌。
“諸神真是偏心。把力與美全讓一人佔了去。”
他只如此吐槽了一句,隨即剛纔那股對着特莉絲的浪蕩輕浮勁兒,就變成了單純友好的調侃。
“好了,”卡珊德拉安慰了今晚沒找到理想牀伴的阿爾西比亞迪斯,“話說你怎麼會來這兒?你難道參加了奧運會的項目?”
“當然了!”雅典美男子毫不客氣的點頭,“我有時候也會享受一些不在牀上的體力活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