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明日便是長生天來接人的日子了,因此秦玄感今晚暫時留在通天塔第九層過夜。
通天塔第九層,整體上是一個環形結構,共有十八個房間,而此時算上秦玄感在內,已有十個房間住上了人。
秦玄感緩步進入自己的房間,並隨手佈下了禁制,以防別人的窺探。
凌紫衣默默跟在他的身後,關上房門後,乖巧地如小貓一般跪在秦玄感面前,看上去心情大好地說道:“主人,有什麼需要紫衣做的嗎?”
“暫時沒有。你只要安守本份即可。”秦玄感冷冰冰地回道。
“是,主人,紫衣一定乖乖的。”凌紫衣說完,還不忘吐舌頭賣萌。
秦玄感見狀,再聯想到她替自己僞造身份所使用的種種手段,只覺一陣頭皮發麻,心中暗下決心道:“此女心思深沉,能屈能伸,斷不可留!”
其實,秦玄感十分清楚,她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爲中了毒,只有自己可以解毒,另一方面是因爲今日在與許晃臨別之時,他特意向其索要了凌紫衣,並提出希望將她帶入長生天,而許晃竟然絲毫沒有猶豫,欣然同意了。
不知不覺間,已經入夜。
通天塔的房間雖大,但牀榻只有一張。
秦玄感在一番權衡之下,決定讓凌紫衣上塌休息,自己則盤膝坐在地上,準備以修煉度過一夜。
“主人,你確定不上塌休息?這張牀很大的,我一個人根本就睡不過來。”凌紫衣側着身,一隻手支着頭,一隻手放在腿上問道。
凌紫衣本就相貌不俗,加之一番言語,一般人恐怕很難拒絕,這也是她的殺手鐗之一。
放眼整個煉器島,不知多少人爲此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甘願爲其獻出所有,乃至是自己的生命,可謂屢試不爽。
秦玄感緩緩睜眼,冷冷一笑,道:“凌紫衣,你的那些伎倆,對我是無效的。”
“爲何?!”凌紫衣聞言,臉色隨時一凝,上下打量了一遍眼前的秦玄感,沉吟了少頃,反問道:“莫非你不是男人?”
秦玄感不置可否,只是冷冷地提醒道:“凌紫衣,我提醒你一下,你的毒還沒解呢,在你正式解毒之前,我是主,你是僕,只有我吩咐你的份,而沒有你質疑我的份。倘若你再試圖探我的底或是有什麼別的心思,我不介意將你就此滅殺!”
“你……”凌紫衣聞言,立即盤膝坐在了榻上,反問道:“現在距離進入長生天只有一步之遙,我不相信你會爲此功虧一簣。實話和你說了吧,許長老和大執事之所以會如此痛快地答應,讓我隨你同去,這裡面有監視之意,一旦我出了意外,你也休想在長生天混下去。”
“你在威脅我?”秦玄感又是冷笑一聲。
“不,我只是在提醒你,你現在就像是風箏,而我就是那根線,線的一端被緊緊地握在許長老的手中。”凌紫衣十分直白地說道。
“我承認,許晃的如意算盤打地不錯,但所有的算計都必須在實力的保證下,沒有實力的保障,再多的算計都是一場空。”秦玄感欲言又止,言語中的警告之意,登時令凌紫衣心驚不已。
凌紫衣忽然“噗嗤”一笑,道:“好啦,主人,紫衣是跟您開玩笑呢,時候不早了,紫衣也該睡了,主人也休息吧。”
說罷,凌紫衣立即躺下了去,並將臉轉了過去,不再看他。
然而,她的心裡卻在不斷嘀咕:“這個秦吏,到底是什麼來歷?他費盡心力要進入長生天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剛纔他的眼神實在是太可怕了,那是君王纔有的氣魄,相較之下,許晃不過是個跳樑小醜而已,與其爲許晃這種小人賣命,倒不如索性跟着他,或許能有一個好的未來!”
伴隨着萬千的思緒,凌紫衣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一夜無話,次日天明。
大約破曉時分,許晃就派人來通知,要第九層的所有人全部走出房間,站在房門口,等待長生天使者的到來。
秦玄感得到消息之後,簡單收拾了一番,便與凌紫衣步出了房間。
此時,其他的房間也有人出來,有男有女,大概有幾十位之多。
不過,真正的長生天弟子候選人,算上秦玄感在內共有十位,至於其他的人,則是隨行伺候的奴僕。
“這位道友,有些眼生啊,未請教……”一個手拿摺扇,書生打扮的青年站在秦玄感對面,躬身行禮道。
“秦吏。”秦玄感淡淡開口。
“哦,原來您就是近日炙手可熱的秦吏秦公子啊,久仰久仰。”書生彷彿一下子來了興趣,立馬自報家門道:“在下林樾,沈府的一位供奉。”
秦玄感輕輕掃了對方一眼,發現不僅他是聖人境實力,就連跟在他身邊的丫鬟,也是準聖境的修爲。
此外,這個所謂的“丫鬟”,雖是丫鬟的裝扮,卻是派頭十足,儼然一副當家夫人的做派,林樾似乎十分懼怕於她,無論說什麼,都有意無意地瞥一眼立在旁邊的她,似乎時時刻刻在徵求她的意見。
林樾見秦玄感的目光落在了自己丫鬟的身上,笑着介紹道:“這位是我的丫鬟,跟我一起去,秦道友喚她‘春草’就行了。”
秦玄感輕輕頷首,算是迴應。
就在這時,許晃和岳雲霄來到了第九層,環視一遍,最後落在一個年輕人的身上,不禁一臉嚴肅、大步流星地走過去,訓斥道:“你幹什麼呢?快給我站好了,再有一刻鐘,長生天使者就要來了,若是讓他們看到,你吃不了兜着走!”
“兜着走就兜着走,我纔不在乎呢!”那年輕人嘴上嘟囔着。
“你說什麼呢!再廢話,信不信我打你!”許晃擡手要打。
“許長老息怒,許長老息怒,家銘還小,要慢慢教。”岳雲霄立即上前勸阻道。
“還小!都幾十歲的人了,你是不是要把我氣死才甘心啊!”許晃將臉轉到一旁,不想看他。
“爹……”年輕人拉着長音,抗議道:“讓我在煉器宗待着多好,爲什麼非要把我送到長生天那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