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在旅行,本來是想沿着東夏的鐵道線路去俄聯那邊。”
母獅趴在一旁,好奇地通過對方眼眸裡鏡像,觀察現在的自己:“但在暗網上看見有人說槐詩最近認的乾爹也參加了魔女之夜,現在不需要申請也能進入了,我有些好奇,就順便進來看看。”
“俄聯啊當年我和我弟就是從那旮旯順着鐵路走到帝都的,當時買了票錯過班車,走了近7000公里。”
路明非感嘆一聲,說道:“對了,槐詩他乾爹是咋回事?”
“牧場主啊,雖然是一些沒有來源的小道消息,但暗網上討論的很火呢。”
母獅回憶了一下,說道:“我爸爸打電話跟我說地獄那邊出了問題,從至福樂土往上的深度到處都在發光。”
“我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了。”路明非聽見‘光’這個名詞,感覺看穿了一切。
“這位師弟啊”
“這可不興隨便喊!”
路明非連忙阻止了羅嫺的稱呼。
“沒關係啊,反正你也從槐詩那裡學了果園健身房的招數,爸爸看見你這樣很有天賦的學生會很開心吧。”羅嫺疑惑。
“主要我已經有位師姐不是我學的只是皮毛而已,使不得,使不得。”
依偎在路明非身後的紅色龍蜥輕輕地咬了他一下,隨後哼哼地笑了笑。
“隨便吧,俄聯到東夏的旅行指南能分享一份給我麼?”
“這行。”
路明非發現自己實在控制不了嘴瓢這個毛病,還不如換個話題。
不管是不是上個世紀的徒步記憶,也不管是不是一個世界觀,反正路明非敢說,另一個就敢記。
“謝了。”羅嫺點點頭
“沒什麼,反正我也要去蜜月旅行,交流下旅行心得也挺好。”路明非說道。
“剛結婚麼?”羅嫺看了眼繪梨衣。
“是啊,本來還說讓槐詩把他最喜歡的師姐帶來一起參加,但他太靦腆了哈哈哈哈”路明非仰頭笑了兩聲,掩蓋睜眼說瞎話的表情。
‘看在同牛郎,共女裝,大意失牛牛的經歷上,別說前輩沒照顧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某個諸天歸來的種龍影響,路明非發現自己在好感度助攻這件事上,還挺敏銳。
“我也最喜歡槐詩了。”
羅嫺落落大方,笑得很溫柔,彷彿想起什麼美好的感覺:“謝謝你的好意了,但我的旅行計劃還沒完成,恐怕也沒時間和機會回去。”
“理解,理解。”
路明非想了想,問道:“你有什麼推薦的旅遊景區麼?”
來都來了,弄清是怎麼回事,恢復原狀之後,乾脆就在槐詩這個世界旅行一圈好了。
就這樣,兩人交流了一下旅遊攻略,包括某些邊境區域。
哪裡旅行不是度蜜月,別說邊境了,哪怕是地獄也一樣,只要不是天堂就好
“對了。”羅嫺停頓了一下,看向面前這位見識很廣的旅行同好,詢問道:
“能告訴我,你過去選擇去旅行的意義和收穫麼?”
因父親向深淵許下的願望,作爲深淵之女出生的那一天,她就已經有一部分進入了凝固的狀態,就好像踩在懸崖的邊緣,一部分在地獄,一部分在人間。
哪怕槐詩將‘愛’刺入自己體內,成了她留在人間的答案,可是羅嫺依舊沒有回到大地。
她沿着一根線向着雲端走去,卻不知另一頭的答案是什麼,也不知道這根線什麼時候會斷掉。
所謂旅行何嘗又不是一種自我逃避呢.
但正如現境網絡上很流行的那句話:逃避雖然可恥,卻有用。
也許走遍整個世界之後能找到一個滿意的答案,也許不能,但即使如此,她依舊享受着此刻的心情。
“意義和收穫麼.”路明非有些犯難。
要是有臺電腦他或許可以去艾澤拉斯國家地理論壇發個貼,但真讓他嚴肅又認真地對待這種事,一時半會還想不出個所以然。
他可以用八九十年代的印象,分享俄聯的大列巴配伏特加和紅腸牌子搭配,也可以說自己在東北玩泥巴的時候,看見一輪太陽從鴨綠江的邊境外冉冉升起融化了雪。
唯獨在知曉了羅嫺的事情之後,對這種人生大事不好隨便開口。
“談不上什麼意義和收穫,但是.”路明非沉默下去,眼前閃過這些年來經歷的人和事。
在三峽和地鐵站裡被自己殺掉的老唐、芬裡厄
在疾病少女海盜船上,被世道和霧霾逼成海盜的老約翰.
在西行路上,從一開始就知曉自己命運,和師父和師兄們西行的小白龍
還有埋葬在另一條時間線北極圈的那些人,和那個坐在王座被寂寞吞沒的自己。
“旅行最開始的時候你會做加法,把很多人和風景背在身上”
他過了好一會,才緩緩說道:“後來你慢慢學會做減法,減到最後,剩下的那些東西才最重要。”
“什麼東西?”羅嫺擡起頭。
“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路明非看向身旁的繪梨衣,貼在對方的臉頰上,絲毫不在意兩人現在的模樣:“羅嫺,你不是已經擁有這些了麼?”
黑色的龍蜥彷彿從這個世界消失了,洞穴外風雪呼嘯,只剩一個身影向着漫漫長路的盡頭走去,這一次,羅嫺連對方眼裡的自己都看不見了,好像只剩下了虛無的深淵。
龍眸中有一點金芒綻放,似乎有觸不可及的無形之物在萌發。
果然沒看錯啊
從進入魔女之夜看見這隻‘龍’的時候,她就察覺到了,對方走在羣獸裡,那背影卻有着經歷了漫長空虛的孤獨,但在回到這個‘寶庫’,來到‘新娘’旁邊時,就算是惡龍也得到了滿足。
無論是孤獨還是空洞都排擠在外,永世隔絕。
雖然從對方口中得到的答案,和內心真正想要尋找的答案有很大的差距,卻也不算毫無收穫。
“是愛麼…?”羅嫺笑了笑。
她腦海浮現那個胸口被輝煌之刃貫徹的少年,賦予自己爲之恐懼的欣喜和快樂時,那一副滿足又溫柔的笑容。
就像槐詩不曾放棄她一樣,無論其去往何處,哪怕槐詩真的成爲了牧場主的神選者,她也不會讓他感受孤獨。
‘槐詩經常和我說起你的事呢。’
王子殿下,原來你也如此想要見到我麼?
久違地,羅嫺的靈魂再次感受到一股名爲‘開心’的情感。
等這場風雪結束.
就來和你見面。
……
……
嗖!
正在刨坑的哈士奇擡起頭,驚悚地望向四周,那象徵血統純正的藍眼睛左右反覆查看,發現確實沒有什麼異狀才鬆了口氣。
他剛剛陸陸續續感受到好幾股特別奇怪的感覺。
說不上惡意,但就是很奇怪……
有刁民想要謀害朕?
“你在幹嘛?”傅依從哈士奇的後頸皮毛處,探出腦袋問道。
如今的她已經完成蛻變,變成了一隻白鼬的模樣,這證明遺骨的設定和進化模式並沒有失效。
“挖坑挖累了,歇一會。”槐詩收回目光,使勁甩了甩身上的毛髮,讓冰沁的雪水抖落。
冰冷的凝視傳來。
“.”
槐詩看着變成落湯雞的小白鼬,訕訕地笑了笑:“沒忍住。”
“你比哈士奇還像哈士奇!”傅依念力操控一根尖刺,好像舉着一把飛劍似地,戳了戳槐詩的狗鼻子,沒好氣道:
“你不是要帶我升級麼?合着就是在這裡釋放天性?”
“我這不是也要轉職麼?!”槐詩連忙拋了兩下,讓那具黑曜石遺骨的一截得以重見天日。
謝天謝地,所有的事都變了,但裝備和材料的刷新地點沒變。
外人很難理解槐詩現在的心情.
這就好比一覺醒來重生回到千禧年,以爲自己拿着重生流劇本能夠未卜先知,當個文抄公、發明家、暴發戶從此開啓槐二狗的妖孽人生,但現實卻是年份都對的上,然後電視裡播放着火星購房享國補優惠的廣告。
烏鴉那個屑女人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副本的信息完全變了樣。
等等
自己便宜義父手下的萬世樂土裡面,以後不會還有個粉色頭髮的女銅妖精小姐吧?
這樣的改變.
也不是不行!
《天啓之我是烈日卿,開局就送大天使愛莉希雅!》堂堂連載。
帶着各種縫合二遊的腦補,槐詩總算在腦海內的天啓預報同人連載到第十二章的時候,把黑曜石遺骨給完整地挖了出來,將不存在的路線給太監掉了。
累死狗了
誰說一邊幹活一邊腦補就能輕鬆一點,想象力太好也挺費神啊。
身心俱疲的槐詩將一隻狗爪放在遺骨上面,他此時的等級早已足夠,滿足前置使用等級的10級條件。
【檢測到黑曜石遺骨,是否開啓蛻變?】
【警告:蛻變爲不可逆行爲,進化的方向更不可控.】
[skip]
[skip]
[skip]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堅持訪問。
可惜沒有這種選項,在經過一堆提示之後,槐詩搓了搓狗爪,自言自語道:“拜託了莉莉。”
【確定】
狗爪疲憊拍下。
甚至沒有在即將蛻變的時候,對兄弟說幾句逼格滿滿的騷話。
他已經累了,無論這場魔女之夜出現什麼變化,收過嚴格訓練的自己也不會
一道沖天而起的光柱貫穿天際,緊接着,無數光點從天空落下,它開始旋轉,越轉越快,耳邊還有莫名耳熟的燃係數碼進化音樂響起。
“臥槽?”
地動山搖,肉眼可見的信息洪流具現化,將懵圈的哈士奇裹成了一個白色的光球。
【進化樣本匹配完成】
【檢測完畢-天國譜系·天問之路(Ω型)】
【歡迎您的到來,■■修正歡迎,太一閣下,正在爲您接入理想國……】
【匹配錯誤……無信號迴應……烏托邦主機沉默……】
【檢測到三賢人系統,正在轉接……】
【創造主DM無法響應】
【創造主ST無法響應】
【創造主KP無法響應預留方案傳奇生物·修格斯.被駁回.】
【轉接中】
【創造主海拉無法響應,保留您的一階段進化申請】
【轉接中】
【牧場主受理了您的進化路線】
【進化完成】
【幼年體→成長期】
“?”
槐詩做了個夢。
夢裡他變成了太一,夥伴是戰神暴龍獸的那個太一。
他沒有陷入DC世界那樣黑暗的地方,反而置身於一片光的海洋中,跟太陽形狀差不多的勇氣勳章正漂浮在面前。
愛真的需要勇氣,來面對流言蜚語。
自己果然需要勇氣麼
浮想聯翩,意識發散,可還沒有進一步延續下去,一團黑暗就將面前的勳章吞噬。
深淵,無止境的深淵,宛若一道深深的疤痕,出現在這片光明的海洋中,從那深處傳來不甘、絕望、憤怒、悲哀等一切負面情緒。
縱使和自己的源質能夠共鳴,可是太重了
就好像突然置身無光的海底,被厚重的水壓從四面八方包圍,凝固。
窒息
好似有億億之聲在嚎哭。
耳鳴
無形中,有什麼沉重之物攀附精神、靈魂、肉身纏繞上來,而且數量越來越多,直至最後。
他好像揹負了整個世界。
沒有任何道理,槐詩用盡全身力氣,睜開了眼,無數紀元和過去世界所殘留的殘骸,在黑暗中溶解。
胚胎髮育完整,想要獲得生命,可孕育世界的虛空卻不允許誕生於深淵的逝者分娩降世。
那一瞬間。
他本能地在深淵裡選擇了[進化]。
崩裂的聲音陣陣襲來。
泡影世界不斷髮出一陣陣難以負荷的哀鳴,電光火石間,有一篇祭文瞬間被火焰所吞沒。
無數古老的字符融入烈火之中,緩緩升起,舞動着,化爲了直達天庭的浩蕩迴音。
魔女之夜開啓後的兩個半小時,深淵出現在東夏境內上浮的泡影內,一輪黑色的烈日使末日鍾再次跳動。
一座門扉被創造,強行鑲嵌在泡影上,天敵褚海一馬當先,衝入其中,其女·白帝子,除主持大局的玄鳥外,東夏社保局的其餘昇華者軍團緊隨其後。
存續院無法記錄後續。
一道凌厲如鐵的光芒,順着褚海手中的八方長劍揮出,貫穿深度斬向那地獄中的光影,像是要將整個世界一起斬斷。
“咕?”
那光影轉過身,紫劍如閃電一般,迅馳飛來,剎那間,無數光羽灑落。
“你們的生路,我斬斷了.”
純白無暇的光芒升騰,鐵光被撕裂吞沒,世間再度恢復色彩之時,一隻鴿子用翅膀揮動與體型完全不符的紫劍,輾轉挪移,壓制着住了首當其衝的兵主。
“.牧場主?!”褚海皺眉。
“不,我是.”鴿子搖搖頭,冷峻道:“蘇家最後的蘇起靈咕。”
話音落,泡影之夢內部,迎來了漫長的死寂。
沉默之中,地獄考古第一人褚海表情古怪開口:“我看過考古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