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張一方到來，直接跪倒在地認錯，尤一修感覺很是奇怪。
剛剛挑水進入道觀的程一言也感到詫異，挑着水站在院子中，忘了把水送到廚房：“大師兄這又是闖了什麼禍？”
尤一修與程一言看着房間門前，本來眼眸之中帶着笑意的張道然，那一絲笑意慢慢消失。兩個人對視一眼，感覺情況不妙。特別是尤一修，臉上有些苦笑：“三師弟講道之前闖禍，又有龍一雲的煩惱。師傅剛剛消了氣，大師兄這又是整出這麼一出，到底闖了什麼禍？”
“師傅......”
尤一修與程一言還沒有想明白怎麼回事，陸貞也跪倒在地：“是我......”
“起來吧......”陸貞話還沒說完，張道然一揮手，一股柔和的力量，把陸貞託了起來：“你身懷六甲，不要動了胎氣......”
看了眼依然還跪在地上的張一方，張道然神色一剎那間有些複雜。這一抹複雜轉眼消失不見：“一方，你也起來吧。”
陸貞被柔和的力量托起身，張一方看了眼張道然，內心有些掙扎，猶豫一會兒，這才站起身來：“師傅，弟子......”
“嗯......”張道然點了點頭，伸出一隻手，多了一個紅皮葫蘆：“陸貞，你與一方成婚，着實委屈了你。現在身懷六甲，不僅需要爲孩子謀求一些未來，也要操心丈夫能不能成器。一方性格有些內斂，一些話語不擅長說明，你擔待一些。這裡有九枚先天養氣丹，你如今快要生產，這些丹藥可以保住未出生的孩子鎖住先天元氣，一出生就是靈脈通靈，擁有修道天賦......”
陸貞愣住了，張一方也愣住了。
程一言滿臉古怪，眼眸之中神光閃爍不定。尤一修微微一怔，沉默不語。
“這種丹藥，服用早了是毒藥，嬰兒發育不全，夭折腹中。服用晚了，先天之氣流失，效果不佳。現在你把這丹藥拿回去，從今天晚上午夜子時開始，每晚午夜子時服用，記住不準運轉功法，無須你去煉化。至於這個紅皮葫蘆，蘊含一方空間，你拿去用吧，算是你們成婚之後，爲師補給你們的賀禮吧。之前你修爲不足，不能使用空間法寶，現在勉強可以使用......”
陸貞低着頭，臉上浮現一絲羞愧。張一方心思百轉，只是一猶豫，伸手把紅皮葫蘆接過來：“貞兒，還不謝謝師傅？”
壓着嘴脣，陸貞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張道然搖了搖頭：“進入三清觀之門，就是一家人。爲師作爲修道者，爲師的弟子就是爲師的傳承人。術有專攻，爲師所學頗雜，你們每一個人都不可能，把爲師的一切學去。找到適合自己的修道方法，找到適合自己的修道道路才能夠走得更遠，能夠觸摸長生之門，能夠證道成仙。”
“師傅果然全部都知道了......”
張一方與陸貞，內心震動。
“一修一言，你們去忙自己的，爲師帶你大師兄外出一趟。忙完自己的事情，記住好好修煉...陸貞你也回去吧，午夜子時就要到了，今日開始服用先天養氣丹。未來，爲師徒孫出生，爲師希望有一個資質絕佳的徒孫，爲師親自調教......”
說着，張道然率先向外走去。張一方看了一眼陸貞，跟着張道然向外走去。
......
看着山道兩旁的景色，黑夜之中有一種神秘的靜謐。沒有理會跟在身後的張一方，張道然嘆息不已：“一方，你長大了...爲師雖然不希望你會因爲權力，因爲野心迷失自我，卻也希望你有一顆永不滿足之心。而這個永不滿足之心，是對於道的追求，對於長生的渴望......”
張一方身體一震，看着前方的張道然，張了張嘴，眼眸之中有些溼潤：“是，師傅...弟子絕不會讓師傅失望，一心追求長生，追求道的永恆......”
張道然嘴角掀起一絲苦澀：“唉，人始終會長大，有的時候，一些事情不由自己。有的時候，爲師做事也不可能盡善盡美......”
陸貞希望張一方努力修煉，希望張一方能夠接掌三清觀未來權利，這本就沒有什麼錯誤。錯的本質，就是在於陸貞，此時還有一顆凡俗之心。把三清觀當成一個子孫滿堂的家族，把權力看得太重。
而張道然面對陸貞所犯的錯誤，就如同一個爲人之父，自己的兒媳想要自己的丈夫在做父親的面前多多表現，留下一個幹練，能夠繼承家族的能力一般。
而作爲父親，總不能去打罵兒媳，徒留笑柄一般。
“世俗權力，作爲修道者，應該淡化。三清觀未來不會發展成爲龍虎山一般的存在。爲師的願望，就是讓你們全部成仙，飛昇仙界。壽元永恆，又何必在乎影響修煉的權利？”張道然忽然停住腳步，轉身看着張一方：“修道者，壽元遠比普通人壽元長久。而婚姻與普通人也不一樣，爲師希望你們夫婦，相互扶持，共同進退，追求永恆。這對於你們兩人來說，穩定的婚姻，比什麼都重要......”
婚姻破裂，情劫暗生，不僅影響道心，還會影響心境。
“師傅，弟子明白了......”
張一方心神震動，張道然的用意張一方很是明白。張道然知道他們夫婦見仙觀說的一切，而沒有責罰，這一切都是爲了他們夫婦，甚至是爲了他們的孩子......
“你不明白......”
張道然腳下生雲：“你上來吧......”
祥雲緩緩升起，張道然負手而立：“三清觀的弟子，爲師都希望你們能夠證道成仙。然而，本身原因，選擇的不同，事情不可能盡善盡美。爲師也難以保證，你們每一個人都能夠成仙。是以，資質上乘，有機會，有一絲可能踏足長生的弟子，爲師都不會放棄。而三清觀未來接任者，不會是有機會成仙之人，而是能夠入道，卻沒有機會成仙，卻又能夠打理三清觀一切，能夠傳承三清觀傳承，能夠保證香火不滅之人......”
“而你不在此列，一言不在此列...龍一雲不在此列......或許未來，一修也不在此列......”
張道然神情淡然，眼眸之中閃爍着一絲絲睿智光芒。
張一方神情恍然，終於明白師傅的用意：“弟子明白了......”
“你能明白就好，現在爲師帶你去佈置中級聚靈陣。你需要好好參悟，不明白的地方，爲師爲你解惑......”
祥雲驀然消失，山道恢復寧靜。
而在祥雲之上的張一方，則是思緒萬千：“師傅很明顯，認爲貧道能夠成仙。未來三清觀繼承人，現在看來，卻是二師弟......”
正在沉思，一道金光飛來，隨即扭曲着向遠處不斷翻騰。張一方一愣，張道然卻是嘆息一聲：“一雲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