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志鴻聽到上官陽的話，眼睛微微眯起，接着突然笑起。
“你是想告訴柴某，那些十二階中期元魔，都是自己死的？”
“晚輩不敢，只是晚輩也不知發生了何事。”
上官陽搖頭，手指遠處，繼續道：
“之前晚輩感應到動靜，本想前往查看，但還未抵達，那邊的戰鬥就已結束。”
柴志鴻順着上官陽手指的方向，剛纔神念橫掃整座熔虛界的時候，柴志鴻就發現了那些十二階中期元魔身死道消的位置。
但僅僅從這些痕跡上看，是看不出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
秘境達到十二階之後，因爲天道內蘊含的癲狂與污染越發沉重，所以通過煉化整座秘境來溯源已經無法做到。
十二階秘境的天道已經沒有太多的邏輯可言，混亂中帶着一絲有序，但這有序僅僅只是秘境本能的想要不斷蛻變，所以才呈現出一幅正常的模樣。
煉化十一階秘境，才能溯源，十二階毫無可能。
且柴志鴻也不可能爲了這麼一件事，去煉化一座十二階秘境，儘管以十三階的境界，不用擔心被秘境的污染侵蝕，變成天塹魔物，但也絕不輕鬆。
關鍵是煉化一座十二階秘境，對柴志鴻這樣的十三階元魔而言，沒有任何的好處。
柴志鴻這次掀開熔虛界的屏障，純粹就是元魔這邊損失慘重，讓柴志鴻的內心有些不悅。
來天塹調查情況，柴志鴻來了，田文濤同樣也來了。
在天塹之外，元魔和修行者因爲共同敵人域外天魔，而不得不聯手起來。
修行者和元魔，本該是天敵般的存在，竟然會因爲外敵而聯合，可想而知這個外敵的力量達到了什麼程度。
但即便是聯盟，修行者和元魔本質上的關係並沒有轉變多少，如果有機會的話，元魔吞噬其修行者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當然，這種事情不能被聯盟內其他修行者發現，不然之後會是一系列的追責，乃至是爲此償命。
寒山域的修行者和元魔，在熔虛界內爭鬥，柴志鴻和田文濤早就看在眼裡，只是沒有出手阻止。
天塹將寒山域與天玄域隔開，寒山域從本質上不屬於天玄域管轄，所以天玄域的結盟，也管不到寒山域來。
這個說法是柴志鴻提出的，因爲寒山域內元魔的力量遠勝於修行者，持續下去，最終勝利的必定是元魔。
柴志鴻很樂意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在天玄域那邊，已經很久看不見這樣的場景。
天天面對那些修行者，還無法吞噬，讓柴志鴻的心中極爲的不滿，但偏偏還無法展露出來。
可這場在熔虛界內的爭鬥，最終的結果卻是讓柴志鴻極爲不滿，元魔一方竟然是潰敗的場景。
以當時雙方進入熔虛界的規模而言，元魔佔據絕對優勢，根本不可能出現這樣的場景纔對。
所以柴志鴻出手了，打算將整座熔虛界都毀滅。
熔虛界內是還有其他的十二階初期元魔，以及大量的十一階元魔，但那又能如何，他對這些元魔極爲失望。
既然如此，那就跟那些修行者一起死！
不過這個出手，被田文濤阻止。
同爲十三階，柴志鴻沒有把握斬殺田文濤。
無法斬殺，那就不能出手，不然之後田文濤返回天玄域，直接狀告柴志鴻，柴志鴻還要受到嚴厲的處罰。
柴志鴻的目光自熔虛界虛空收回，投向九重天以及黑暗禁區。
突然，柴志鴻眉頭微動，這座即將蛻變到十二階上品的秘境內，竟然沒找到十二階中期境界的生靈。
黑暗禁區內倒是有類似的力量，但那一看就是沒有位格靈材支撐。
一座秘境內，對於修行者來說最重要的資源就是位格靈材，在天玄域那邊，一旦有秘境出世，公開場合下，元魔甚至還要儘量幫助修行者去爭奪位格靈材。
當然，事後修行者一方也會給予相對應的回報。
在天玄域，因爲天地元氣更爲濃郁，以及域外天魔的侵蝕，元魔一方已經研究出新的修煉方式。
吞噬修行者或者那些域外天魔，依舊是一種修煉方法，但這個只能算是偶爾補充。
元魔真正的修行之法已經跟修行者極爲相似，而元魔最大的優勢，不需要位格靈材，依舊保留了下來。
此刻神識下，柴志鴻竟沒有發現任何一份十二階中品位格靈材，那些位格靈材就彷彿自己消失了。
柴志鴻的神識開始探入熔虛界顛亂的天道內，但片刻之後，柴志鴻依舊毫無所得。
秘境內身死道消的那些十二階中期元魔，就彷彿是自己殺了自己，然後還將本源靈粹盡數獻給了秘境一般。
“有趣，當真是有趣！”
柴志鴻神識在每個天神境初期身上停留，但依舊沒能發現任何問題，接着大笑着拍手，然後身形消失不見。
第九重天內，陳斐臉上恰到好處的露出驚懼與不知所措的模樣，甚至就連體內的元力和神魂波動，都與神情一樣。
十三階的力量發現不了面板和空間格，因爲陳斐自己就入門了空間特性虛無，所以陳斐知道這一點。
因而當這位十三階元魔探查的時候，陳斐沒有擔心自己會暴露。
如果沒有另外一位虛空真神在這，那暴露不暴露，都不影響那位元魔殺人。
但如今，只要不暴露，就不會有大的事情。
畢竟相較於懷疑天神境初期，天神境中期纔是最值得懷疑的，可偏偏虛空內的天神境中期距離戰鬥的區域又有一段距離。
還有正在孕育的位格靈材又少了一半，整個熔虛界都透着一股古怪。
虛空真神田文濤饒有興趣地看着熔虛界的情況，不僅柴志鴻沒有料到眼前的情況，田文濤同樣也沒有。
田文濤都已經打算出手，保住那位將十二階中期元魔斬殺殆盡的天神境，結果偏偏找不出是誰出手的。
田文濤也用神識在熔虛界內觀察，同樣毫無所得。
甚至，田文濤都懷疑是不是有其他虛空真神用分身降臨過熔虛界，將那些十二階元魔斬殺後，又再次消失。
可真要是這樣，那位虛空真神的境界要遠超他和柴志鴻，那樣境界的強者，真的會做這種無聊之事？
柴志鴻樂意看到元魔屠殺修行者，是因爲元魔性情本就極端。
修行者這邊，越是強者，對於低境界修行者和元魔之間的爭鬥，越是不在意，因爲這些爭鬥再多，也無法改變天玄域的局勢。
域外天魔如今整體的力量，是要勝過修行者和元魔的聯盟，不然不是生死危機，修行者和元魔又怎麼可能合作。
“元魔離開吧，這秘境內的位格靈材，如今屬於修行者一方。”田文濤沉聲道。
如今熔虛界內，修行者一方的力量遠勝於元魔，這些元魔繼續待下去，也是被屠殺的份。
如果柴志鴻不在寒山域，那田文濤會任由修行者斬殺那些元魔。但既然有十三階元魔在這，田文濤自然要賣一個面子給對方。
“多謝前輩！”
一個個躲藏起來的元魔紛紛現身，對着田文濤拱手行禮，接着瘋狂逃離熔虛界。
熔虛界虛空內的天神境中期，看着這些逃離的元魔，有些按捺不住，如果能夠將這些元魔永遠留在這裡，寒山域元魔一方的力量又將削減一截。
不過最終沒有天神境出手，因爲田文濤已經發話，強者的話，那就是規則。
上官陽飛到虛空位格靈材所在的位置，發現位格靈材只剩半份，不由得有些錯愕。
不過想到熔虛界內那麼多古怪的事情，位格靈材只剩半份，似乎根本不算什麼。
田文濤看到熔虛界的半份位格靈材，想了一下，右手向前點出。
整座熔虛界劇烈震顫，這半份位格靈材被強行斬斷跟天道的連接，緊接着飛到了上官陽的面前。
“這座秘境元氣大傷，短時間內不可能蛻變到十二階上品，這半份位格靈材就賞給你了。”田文濤的聲音響徹虛空。
“謝前輩賜寶！”
上官陽趕緊躬身行禮，接着將這半份位格靈材小心翼翼的收入自己位面內。
雖然半份十二階上品位格靈材，無法讓上官陽突破到天神境後期，但是讓神魂先行突破卻是沒有任何問題。
到時候這種半步天神境後期，可以讓上官陽的戰力進一步提升，未來再有爭奪十二階上品位格靈材的機會，上官陽的機會也將更大。
田文濤臉上露出笑容，剛要說話，突然臉色微變，身形直接消失在原地。
待田文濤的身影在出現的時候，已經在寒山域城池羣的上空。
“轟轟轟！”
爆鳴聲直衝雲霄，整個城池羣都在劇烈的震顫搖晃，本該是堅不可摧的連環陣法，此刻一個接着一個崩碎。
“我有一物落入了下方的城池，想要撿出，卻發現這些陣法攔住了我。讓下方的人將陣法打開，我好下去拿走我的物品，但他們不同意。”
感應到田文濤的到來，柴志鴻轉頭望去，臉上帶着一抹譏誚的笑容。
田文濤眼睛眯起，沒有說話，臉上始終保持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柴志鴻就是故意將怒火發泄到這些城池羣內，此刻隨着連環陣法的崩碎，陣法餘威衝擊城池。
界主修爲的修行者還好，但界主之下，直接身死道消。
不少界主之上的修行者下意識的庇護住身邊的人，但如此突然的情況下，最終還是有大量的修行者喪命。
如果柴志鴻是在天玄域這樣做，即便死的只是界主之下的修行者，柴志鴻也會被修行者這方追責。
這是蓄意挑釁，後果極其嚴重。
但這裡是寒山域，死的又只是界主之下的修行者，天玄域即便後面知道這件事，也不會多說什麼。
“記得我們的約定，他們勝負未分之時，不準帶他們離開。”
柴志鴻盯着田文濤，神情陰沉道。
“還有，讓他們下次，記得該開陣法的時候，就要將陣法打開！”柴志鴻突然瘋狂大笑，身形消失不見。
田文濤看着柴志鴻消失的位置，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怒火壓下。
論實力，柴志鴻其實勝了田文濤一籌，不然也不會如此事事壓着田文濤。只是這勝出的一點實力，不足以讓柴志鴻斬殺田文濤。
田文濤低頭看向下方，不由嘆了一口氣。
田文濤知道，柴志鴻毀壞下方的陣法羣，殺那些界主之下的修行者，不過是順手而爲，柴志鴻真正的目的，是讓寒山域修行者這一方原先最大的依仗消失。
之前有這些陣法羣，即便元魔環伺，即便元魔力量遠強於修行者，但修行者這邊始終沒有什麼大的損失。
可如今沒了這些陣法羣，修行者一方就要直面那些元魔。
熔虛界內死了很多十二階中期元魔，十二階初期元魔的損失也不少，但元魔的力量依舊強於修行者。
特別是十二階後期的數量，元魔這邊足有六位，而修行者這邊只有三位，這是巨大的實力差距。
柴志鴻將寒山域修行者一方的優勢拔除，他就是想要看看，在熔虛界內殺了那麼多元魔的修行者到底是誰！
柴志鴻不是要替寒山域的元魔出氣，他就是爲剛纔沒能找出那個修行者，心生憤怒。
一個連十二階巔峰都沒有的地域，竟然還有修行者可以瞞過他，這讓柴志鴻如何能夠忍受。
接下來柴志鴻想要看看，寒山域的修行者該如何抵擋那些元魔，那個瞞過他探查的天神境，會不會站出來！
熔虛界。
正讓那些真仙天仙主動分離位格靈材的修行者，突然感應到一股強烈的波動掃過整座熔虛界。
熔虛界的屏障依舊沒能修復，這是田文濤特意如此，不然熔虛界天道之後會轉移注意力，極大概率突然癲狂，斬殺熔虛界內所有生靈，以此補充自己的損傷。
屏障不恢復，熔虛界的天道就會本能的去修復。
所有修行者不由停下手中之事，上官陽幾位天神境中期神情有些驚疑不定。
陳斐的目光越過熔虛界屏障，感知着這股波動內信息，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