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呀,我當時有和你說過。”不過在樂文瑤心裡有一個更大的疑問,道:“神婆,你不是擅長驅邪殺鬼嗎?我們爲什麼還要躲着這個山鬼?”
這話不僅身邊的人有疑問,特別是對於王荼,他怎麼都沒想到老祖宗竟然讓他們躲起來!
只見安雅自若的表情有些沉,握着手裡的葫蘆,嘆道:“山中人兮芳杜若,飲石泉兮陰松柏。”
唐宋一聽便知這是楚辭,九歌裡的第九首,山鬼。
難道真像這裡所說嗎?
可是又覺得不對。
“說是山鬼,不過是一心皈依的杜衡花精。只因外表酷似杜若,修煉時遇見一少年上山採藥,本可以輕輕一摘,便破她百年修行。沒想到少年錯把杜衡當杜若,不僅沒摘,然後微微一笑,輕拂過那花瓣,轉身離開。杜衡就因少年一笑動了凡心,就此與正神之位擦肩而過。在我看來,山鬼不過是一名癡情的女子,癡心地等待着那少年,可是待它修煉成人,已是百年之後,那少年早已化作白骨,如何再見?最後杜衡將真身化作谷種,散落世間,爲的不過是再遇那少年。所以山鬼出沒,天色總是陰雨綿綿。”
故事雖然感人,但樂文瑤還是不解道:“既是修仙,那爲什麼會吸人魂魄?”
安雅將玉葫蘆放在口袋裡,淡道:“等待總是一種折磨,久而久之心存怨念罷了。不過,山鬼曾有心皈依,若真吸了人魂,也活不過七日,脫去妖骨,重新開始。如此……還是罷了。”
這故事換做以往,都以爲是神話。
但在此時,卻沒有一人否定它的存在。
“曇花一現,只爲韋陀。杜衡成山鬼,又是爲了誰?”唐宋腦海裡卻浮現崖壁上的那白色的花。
是杜若,還是杜衡?
想着杜若的模樣,又覺得不太對,這可比看到的杜若大多了。
只是……一想起那張臉,幾乎讓唐宋心裡一顫。
安雅見唐宋如此感慨,所有人也沉默了,提示道:“好了,故事聽完了,我們還是快點出發吧。”
繼續朝着瀑布的方向前行,見瀑布垂直砸下的水花,好似大雨一般,散落四周。
安雅站在身後,嘴角含笑,心道:這丫頭完全把這一趟旅程動作一場三次元的遊戲對待了。
所有人並沒有多待,繞過白骨繼續行走在溼滑的石子路上,穿越一排排樹林,映在眼前的竟是一片幽靜的湖面。
看着這湖面,唐宋的臉色不大好。
難道真的存在這個故事?
湖面十分平靜,好像與世隔絕。天空淡淡的銀月映在湖底好似變了個顏色。看着這深潭,方雲拿出衛星拍的地圖,順着瀑布下游一直看下去,淡道:“原來這是個湖,從衛星上看表面顏色是墨綠色,深淺不一,周圍又都是山林,我就把這裡當做草坪了。”
“剛過來看那瀑布也不像是入口,難道會這下面?”樂文瑤望着湖面琢磨問題,又道:“不過如果從衛星上看是綠色,想必這裡會有很多水草,潛水的設備恐怕不能用。”
這話說的沒錯,潛水設備過於繁瑣,如果不小心遇見水草,必死無疑。
可如果不帶設備下去,怎麼可能會堅持那麼久?
就在大家陷入沉默時,安雅衝鋒裝摩擦的聲音,喚來了所有人的目光。女子只穿了一件短袖的白色襯衫,從揹包裡拿出一條七分的短褲。唐宋看着她,不知怎麼,自然的走過去的同時也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幫她擋住。
除了樂文瑤之外,都意會的轉過視線。
安雅幽邃的眸子望了望唐宋,微微一笑。脫掉衝鋒褲,纖細筆直的長腿就映在月光下。
唐宋知道她要做什麼,可要叮囑的話就堵在胸口,看着她一臉淡然的模樣,竟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哪怕是注意安全,這麼簡單的四個字。
手裡只能緊握着自己的衝鋒衣,定定地望着她。
安雅將一切看在眼裡,又將衝鋒衣裡的白玉葫蘆遞交在唐宋手裡,輕聲道:“別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
唐宋握着白玉葫蘆的瞬間,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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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好輕便的衣服,安雅看着一臉擔憂的樂文瑤,也笑道:“我去看看情況就回來。”
“神婆,你有把握?”樂文瑤一臉嚴肅的問道。
只見安雅笑着點點頭“嗯”了一聲,就紮下水去,白影倏然沒入了水面,四周的漣漪漫散開來,接着就恢復了平靜。
唐宋看着那恢復平靜的水面,哪怕知道這個女人有多厲害。心也被懸得高高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水裡。
她希望可以第一時間捕捉到安雅的身影。
彷彿這種擔心,是一種習慣。
習慣?
湖面上的逐漸泛起霧氣,朝着岸邊飄了過來,放眼望去,眼前是一片朦朧,只能看見湖中月牙的光點。
隨着時間一點點過去,在那平靜的湖面中間,一個碩大的身影浮出水面,又快速的沉了下去,然後又慢慢的浮出水面。
這一幕,讓岸上所有人都驚住了。
而那片巨大詭異的身影,還在湖面上安靜地蟄伏着。
不知道在等待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