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無天就在留意莫欣的神色。
但是，他看見最多的是失望。
“我……咳咳……”
無天剛剛開口，似是牽動了體內的傷勢，立刻咳起來，一縷縷血液不斷從嘴角溢出。
瞧見這一幕，大家都以爲他真的受了重創，目中的殺機越發強烈。
咳了好片刻，無天才緩過勁來，衆人的神色，他也一一看在眼裡。
莫欣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着什麼，姜莫山則是感概萬千。
再如苗鋒和方浩等個別人，目中的神色也是很複雜。
然而其他人，無一不是殺氣凌人，恨不得他立刻橫死當場。
擦去嘴角的血液，無天道：“我只是發生了一些小意外，如果你們不想死，就趕緊離去。”
“小意外？哈哈，他沒說笑吧？”
“都已經淪落到這幅田地，居然還敢威脅我們，看來他不是一般的愚蠢。”
“我估計，他身邊那頭烏鴉已經死了，沒有死烏鴉的保護，憑他這點實力，自然不可能闖出去。”
大家雙手抱胸，冷嘲熱諷，那眼神像是在看着死人一般。
“既然被你們猜到，我也沒什麼好隱藏的，不錯，鳥聖已經死了，不過，如果你們現在想趁人之危，恐怕都會付出很沉重的代價。”
無天道，眸子厲光閃爍。
蘇軍冷笑道：“冥頑不靈，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就成全他，讓他去和烏鴉團聚。”
然而，大家都是默不作聲。
蘇軍眉毛一挑，道：“無天是聖界派來的奸細，我們作爲天界中人，應該齊心合力把他誅殺才是，可你們怎麼無動於衷，難道還真的怕他不成？”
聞言，大家目光閃爍，臉色也是陰晴不定，都很想出手，但心裡又十分忌憚。
“諸位，我覺得蘇軍說得有理，但凡奸細，人人得而誅之，加上他現在身負重傷，是剷除他的最好的機會，我們絕對不能讓他活着離去。”
沉默片刻，一個黑衣男子殺氣騰騰的說道。
見有人支持，蘇軍連忙快速煽風點火，道：“沒錯，無天的手段，大家都很清楚，如果現在不殺了他，將來我們必定都會死在他手上。最重要的還是，他有一個神秘寶物，裡面擁有無數靈萃和異寶，只要將他殺了，這些寶物就都是我們的！”
聽到這一點，所有人都心動了。
姜莫山從人羣中走出，深深的看着無天，嘆道：“李不亂，不對，現在應該叫你無天了，你隱藏得還真是深啊，與我們相處這麼多年，居然都沒有發現你的真實身份。”
無天道：“怎麼？你要搶先對我出手？”
姜莫山道：“我是天界中人，殺你責無旁貸，但曾經你對我有恩，我姜莫山雖不是什麼善類，但還知道有恩必報，所以這一次，我不會對你出手，不過下一次相遇，你我便是敵人。”
蘇軍喝道：“姜莫山，你居然和一個奸細談恩情，你到底什麼意思？還是說，你也是奸細？”
“我奸細？”
姜莫山目光一沉，一步逼近蘇軍，冰冷道：“你要再敢信口雌黃，我現在就殺了你！”
“你……”
蘇軍還想說什麼，但姜莫山已經轉身離去，並道：“蘇軍，還記得我初次進入神境的時候，你是怎麼對我的？如果等下你沒死在無天手上，姜某會來和你慢慢清算。”
話落，他停在遠處的一塊青石上，目光直接落在無天神色，閃爍奇光。
至於蘇軍，他連看都沒去看一眼。
人羣中，又有三道身影朝後方退去。
他們是苗鋒，方浩，石州。
苗鋒和方浩的離開，大家沒怎麼意外，但石州竟也選擇袖手旁觀，這不僅讓蘇軍等人心裡詫異，連無天也是滿腹狐疑。
無天看向莫欣，問道：“你的選擇是什麼？與我作對，還是袖手旁觀，或者是幫我？如果你能幫我這一次，我可以爲你解除契約。”
說完，他便通過靈魂契約，暗中窺視莫欣的心裡活動。
“契約？什麼意思？”
“難道莫欣的性命，已經被無天掌控？”
衆人聞言，目光閃爍，揣思起來。
莫欣本人也是沉默不語，眸中有着掙扎之色。
她現在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如果現在與無天作對，不用想也知道，後果必然是死路一條。
但如果幫助無天，雖說能解除契約，但其他人肯定不會答應，甚至還會揹負奸細之名。
思來想去，她發現，自己只能選擇袖手旁觀。
這樣做有一個好處，如果大家合力真把無天殺了，那靈魂契約不攻自破，她也就能恢復自由身。
但同樣也有一個壞處，倘若無天大發兇威，屠殺蘇軍等人，她就不得不再次面臨選擇。
想到這裡，她不由仔細打量起無天的傷勢，問道：“倪業業給我說，韓天他們也跟你在一起，他們現在人呢？”
無天道：“走散了，現在估計也是凶多吉少。”
聞言，莫欣目中掠過一抹異樣的光芒。
“斷掉一條手臂，體內也遭到重創，身邊也沒有幫手，面對三百多人，應該翻不起什麼大浪。”
暗地裡咕噥一句，莫欣終於做下最後的決定。
“你好自爲之。”
留下這句話，她便轉身走到姜莫山身旁，面無表情的掃視着無天和蘇軍等人。
“還真是異想天開，既然你不想做選擇，那我就逼你選擇。”
無天暗道。
接着，霍然起身，爆出一股滔天氣勢！
“蘇軍，你三番四次欲剷除我，現在我第一個殺你！”
話音未落，無天大手凌空一探，一股恐怖的力量，宛如洪水猛獸般，朝蘇軍碾殺而去！
蘇軍臉色一變，當機立斷的暴退開去，喝道：“大家快合力殺了他！”
面對能將劍霍等人擊敗的無天，他根本不敢一對一硬碰，只能把希望放在其他人身上。
“無天，受死！”
“別再做無謂的掙扎！”
“乖乖受死，留你一個全屍！”
冰冷的話語不斷響起，三百多號人紛紛取出帝兵，攜帶着滔天氣勢，朝無天隔空斬去！
以後在神境，他們就不敢與無天近身戰，何況是現在得知了無天的真實身份？
所以，他們全部都理智的選擇隔空攻擊。
各大神通信手拈來，縱橫交錯，散發着毀滅性的氣息，摧毀着四周的一切！
磅礴的元素之力，宛如汪洋般鋪天蓋地，隱藏着驚世的殺機！
轟的一聲，那朝蘇軍咆哮而去的力量，直接瓦解，化成烏有。
三百多尊大帝聯手，並且一大部分都在大圓滿，這等狂轟濫炸的攻擊，即便是僞神之下的王者，也只有隕落的份。
見狀，莫欣暗自咕噥：“如果就這樣死了，自然最好不過，只是爲什麼我心裡總有一種不安的預感？”
“唉，我一直都把他當成追逐的目標，但萬萬沒想到，今天會落到如此下場，真是可悲啊！”
姜莫山搖頭，嘆息不已。
石州，苗鋒，方浩，這一刻，目光也是變得極爲複雜。
然而，就在大家都以爲無天必死無疑的時候，站在原地的無天，周身突然出現一個十丈左右的結界，緊隨着他就消失了。
見狀，莫欣臉色大變，本能的提醒道：“不好，那是逆天領域，大家快散開！”
“莫欣，看來你的心，還是沒有真正的歸順我。”
無天暗中腹誹，下一刻，出現在三百多人的後方，滅天戰氣噴薄，化成一片灰色的浪潮，無情的屠殺數十人！
一個大圓滿的大帝喝道：“好快的速度，根本捕捉不到，大家快散開！”
餘下的兩百多人，哪敢有半點猶豫？立刻朝四周遁去。
“噗！”
但就在這時，無天一口血噴出，身體微微一搖晃，無力的朝地上倒去。
有人第一時間就注意到這一幕，道：“停，無天好像不行了。”
“不行了？”
大家紛紛駐足，轉頭朝無天看去，臉色當即爬起冰冷的笑容。
“哈哈……”
蘇軍帶着一聲狂笑，率先出現在無天身前，一腳踩在無天的胸口上：“你不是很狂嗎？你不是很拽嗎？你不是滅天戰體嗎？怎麼現在像頭死狗一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呢？”
無天陰沉道：“蘇軍，你會死得很慘。”
“哈哈，到了現在，還敢威脅老子，還真是不知死活，現在我就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蘇軍雙目厲光森然，一腳狠狠的踩下去，伴隨着喀嚓喀嚓的聲響，無天的肋骨不知斷了多少條。
“噗！”
與此同時，一道金色的血箭噴出，恰好落到蘇軍的大腿上，這條大腿當場被血液的毀滅力碾成粉碎！
“啊……”
失去一條腿，蘇軍失去平衡，伴隨着噗通的一聲，摔倒在地，也是忍不住慘嚎起來。
“吸！”
瞧見這一幕，現場所有人都忍不住冷吸一口氣。
連血液都擁有如此可怕的威能，滅天戰體還真不愧是聖界的頂樑柱。
“唰！”
一個大圓滿的大帝一步邁出，抓住蘇軍後，頭也不回的遁空而去，深怕遭到血液的轟殺。
隨後，他停在千里之外，把蘇軍放在一旁地上，沉聲道：“諸位，無天的實力和手段我們都知道，如果不快點將他除掉，後患無窮！”
“殺！！！”
沒有多餘的話，兩百多人立刻祭出帝兵，朝無天轟殺而去！
無天臉色蒼白的看向莫欣，雙目中帶着深深的無助，還有一絲懇求。
“終於要死了，這下總算能解脫了。”
莫欣默默的想着，目光也徹底變了，極爲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