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房間之後,兩人朝着花園的方向緩緩散步過去。
周夕顏一副有心事的模樣,一路都沒有說話。兩人走到花園之中,看見涼亭上已經有兩道身影站立,乃是範崇與上官敬。
羅修和周夕顏於是走了過去。
“羅兄和郡主也睡不着麼?”
上官敬朝着兩人點點頭,面帶微笑地說道。
明天便是前往天壇山營救上官嫣兒的時刻,屆時將要面對上官淵以及上官宗族的部分精銳,而他們這邊,除去不出手的範崇和周夕顏,也就只有羅修和上官敬兩人而已。
但是嚴格說起來,上官敬武君級的修爲,在必定是有着諸多強者把守的天壇山,並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甚至有可能會成爲累贅。
因此說起來,這次營救上官嫣兒,只有羅修是真正的戰力,營救成功的可能性雖然不至於沒有,但也是相當渺茫,也就難怪衆人壓力大得難以入眠。
羅修笑了笑,道:“我剛剛練完功,郡主睡不着,就陪她出來走走。”
“練功?”
上官敬聞言心中一動,有些難以掩飾自己的急切,問道:“羅兄的玄衣布勁,可是修煉成功了?”
範崇聞言目光一閃,立刻將注意力投射到羅修的身上。
而那周夕顏聽到上官敬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卻始終沒有問出來的問題,表面上裝作漫不經心,卻在一旁偷偷向羅修投去目光,同時豎起靜聽。
羅修見三人都在注意着自己,笑了一笑,緩緩說道:“嗯,就在剛剛,已經將玄衣布勁練到了第二階段。”
三人聞言俱是一愣,隨即望着羅修的目光中,都不約而同地涌現了驚詫之色。
尤其是範崇,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這招玄衣布勁的修習難度,他當年練到第二階段,可是足足用了一年的時間,而這個羅修,居然只用了短短五天而已……
即便是資質有差異,也不至於相差如此之大吧,要知道,範崇身爲大周當代十大高手,他的天賦在整個大周也是頂尖水平!
然而和羅修相比,範崇簡直連有天賦都算不上啊。
“呵、呵呵……”
範崇有些艱難地乾笑兩聲,隨即狠狠讚歎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哼,總算你沒有令本郡主失望。”
周夕顏滿不在乎地說着,心頭的大石卻放下了一些。
“太好了,這樣一來,明天的營救把握,又能提高不少!”
上官敬臉上的神情已是狂喜,羅修掌握了玄衣布勁,便能對上官宗族最爲得意的乾元訣形成一些防禦,那麼羅修對付上官淵的勝算,便又能提升不少。
範崇緩緩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對羅修提醒道:“上官淵雖然也同爲初階武尊,不過他的乾元訣已經練至大成,以羅小兄弟的玄衣布勁,未必能夠完全抵禦他的乾元武罡,所以臨戰之時,還需謹慎一些。”
“晚輩明白。”
羅修點了點頭,玄衣布勁雖然是一招奇招,但他也知道這招奇招的成功率並不是百分之百,不
到萬不得已,絕不能輕易施展。
這時範崇又叮囑道:“還有一件事,希望羅小兄弟記住,明天前往天壇山營救上官嫣兒,勢必會和上官宗族產生衝突,我和顏兒只會在一旁旁觀,絕對不會插手,另外羅小兄弟此行是以個人身份前往,與靖南王府無關,希望羅小兄弟切記。”
“靖南王府的立場,羅修知道。”
看着範崇滿意地點了點頭,羅修才轉向一旁的上官敬,說道:“此番對嫣兒小姐進行營救,必定會和上官宗族反目,上官兄身爲上官宗族子弟,此事不必出面,還是讓我一個人前往吧。”
上官敬如果參與營救,就會同上官宗族反目,到時一定會遭受上官宗族的處罰,被逐出宗族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如此顯而易見的道理,上官敬豈會不知?
然而他卻搖了搖頭,果斷拒絕道:“羅兄好意,在下心領了。不過嫣兒小姐有恩於我,如今她有難,我決計不能置身事外!”
對於這個上官嫣兒的事蹟,範崇也有所耳聞,當即奇道:“素聞這位上官嫣兒心狠手辣,是連自己的親外公親舅舅也能不念親情處置的冷血無情之徒,她會對人施恩?這倒是一樁奇聞了。”
關於上官嫣兒的傳聞,羅修也聽說不少,但一番接觸下來,他發現上官嫣兒並非如同傳言所說那般冷酷無情,反而是極爲重情之人。
“嫣兒小姐素來不怎麼理會外人的看法,所以外界對她多有誤解,她也很少會去解釋。”
上官敬接着說道:“嫣兒小姐自小孤苦,她母親本是競城上官分家家主上官博遠之女,後來和一名刀客私奔,上官博遠一怒之下斷絕了父女關係。
“然而嫣兒小姐的母親所託非人,那刀客後來到處拈花惹草,將嫣兒小姐的母親活活氣死,之後又將嫣兒小姐賣給東陵郡一個土財主做婢女。
“嫣兒小姐十五歲時,依靠母親留給她的遺物玉佩中的武學信息,晉入武徒,踏入武道。之後那土財主的兒子對嫣兒小姐欲行不軌,嫣兒小姐在爲求自保之下,才殺了那土財主全家……”
羅修聞言微微點頭,這件事他也曾聽人提起過,也是上官嫣兒惡名傳揚的開始。只是沒有想到,這其中還有這般隱情。
上官敬又繼續說道:“在那之後,嫣兒小姐受到官府緝捕,便獨自逃入天乾郡中,後來餓得奄奄一息,被內族一位出門辦事的老僕發現,認出嫣兒小姐母親所留玉佩,纔將她帶回內族。”
天乾郡不受朝廷管轄,因此上官嫣兒進入天乾郡後,官府便無法對其進行追捕。
“嫣兒小姐小小年紀就能有如此盤算,也難怪她能孤身一人在內族同各方周旋。”
羅修不由暗暗點頭。
“後來呢?”
周夕顏聽得起興,連忙問道。
“後來嫣兒小姐雖然進入了內族,不過卻得不到內族子弟的身份,長老們只是可憐她孤苦伶仃,收在內族作爲婢女。但嫣兒小姐便是在那種情況之下,辛苦修煉,終於在十六歲那年獲得族比少年組第一,這時才受到族內重
視,正式認祖歸宗,賜姓上官。”
似乎是想到了上官嫣兒那段悽苦的過往,上官敬的臉上也不由露出了些許哀慼之色,他頓了頓,接着說道:“嫣兒小姐其實是個嫉惡如仇的人,她手中所殺之人,全是惡貫滿盈之輩。只不過嫣兒小姐動則斬草除根,所以外人多以爲她是冷血之輩。”
上官敬有些感慨地嘆了口氣,隨即眼中閃動出一些感激之色:“當初我父親受到長老會排擠打壓,最終被革除長老身份,還是嫣兒小姐仗義執言,我才得以留在內族。因此嫣兒小姐如今有難,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原來如此……”
範崇點了點頭,但他深知這次行動如果上官敬參與,非但不會有太大幫助,甚至有可能會變成累贅。然而在聽了上官敬的說辭之後,卻也不好直接言明。
想了一想,範崇突然開口問道:“將上官嫣兒救出之後,你們有什麼打算?”
上官敬一怔,隨即沉吟一陣:“估計之後長老會會將我和嫣兒小姐逐出宗族,不過以嫣兒小姐的能耐,我們兩人應該不至於沒有棲身失所。”
“你想得太簡單了。”
範崇搖搖頭道:“你們從上官淵的手中將上官嫣兒搶走,無疑是挑釁上官宗族的舉動,就算你們成功,上官宗族也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們,除了逐出宗族,極有可能還會派人追捕你們。
“另外,別忘了還有寒山派掌門的殺子之仇,他也不會就此罷休,一定會天涯海角追殺你們。而忌憚於上官宗族的影響力,也不會有任何勢力願意收留你們。”
羅修皺了皺眉,看起來,營救上官嫣兒可比他上焚陽峰報仇麻煩多了……
上官敬聽了範崇的話,也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就算將上官嫣兒救出,他們在大周也沒有立足之地了啊。
“縱然要我們逃出大周,我也一定要將嫣兒小姐救出!”
上官敬果斷道。
範崇笑了一笑,緩緩道:“逃離大周倒還不至於,我有一計,可以幫助你們化解後續的麻煩。”
上官敬和羅修心中一動,範崇乃是靖南王府的首席軍機謀士,必定是足智多謀,他願意施加援手,後續的麻煩便可以說解決了一半。
“請範大人明示。”上官敬恭敬道。
範崇微笑着說道:“上官嫣兒今日之禍,全由赤焰奸細穆坤陷害引起,那麼想要高枕無憂,從源頭上解決,洗清她的冤屈便是。”
上官嫣兒被囚禁的原因,以及羅修在焚陽宗所做之事,他們已經互通消息,彼此都知道了來龍去脈。
上官敬聞言皺眉道:“穆坤已被羅兄所殺,死無對證,加上他辦事滴水不漏,我們也根本沒有證據可以替嫣兒小姐恢復清白。”
範崇卻好像完全沒將上官敬的擔憂放在心上,他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淡淡說道:“這有何難?沒有證據,那麼製造證據就是!”
上官敬和羅修俱是愣了一愣。
周夕顏則是會心一笑:“老師,果然還是你老奸巨猾……啊,不,是運籌帷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