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明相,不能說的秘密

駱惜決看在小羿的面子上,破例又去看了華青磊的傷,用他的話說,傷的不輕。老夫人頓時心疼不已,再不許王爺對華青磊動家法,甚至連雲媽媽這個大家口中的賤人,都看在華青磊重傷的面子上,允她住進了當初雲秋煙住的院子。雖仍舊無名無份,卻已是府內人盡皆知大爺的人。

從華青磊的院子裡出來,駱惜玦在華青弦和小羿的陪同下慢慢朝外走:“她年紀大,胎像也不穩……”

“對別人來說可能是難事,對你來說,應該沒問題吧?”神醫可不是人人能叫的,既然是神醫那自然該有神來一筆,更何況,雲媽媽雖然是個高齡產婦,但還沒有老到那麼誇張的地步,或者會有些妊高症之類的,但護理得當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至少,華青弦對駱惜玦還是有這個信心的。

“醫者,治病不治命。”

他沒有明說,但弦外之音已很明確,華青弦微微一笑,聲音浩淼如煙:“那你就只管治她的‘病’好了,至於她自己的命,她自己去去治。”古代的女人是滕蔓,只有依附着男人這顆大樹才能越爬越高,越長越好。可是,在華青弦看來,滕蔓更需要的是水份和陽光,沒有這兩樣,有再好的大樹也撐不住冬日的蕭條。雲媽媽和她一樣經歷了太多的痛苦與絕望,如果她還學不會自救,那麼,誰也幫不了她。

她說話的時候,陽光下好,淡淡的金色映着她的眉眼,在她身上舒展開來份外的明媚。

有風吹過,撩動她絲絲如舞的衣裙,飛舞間迷惑着駱惜玦的眼。他靜靜地走在她的身邊,聽着她的聲音,看着她的眉眼,一顆心霎時安寧如水。他見過許多的美人,甚至於他的母親就是傾城國色,可是,華青弦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從前的潑辣,如今的淡定如水,過完全不同的兩種氣質在她的身上完美揉和着,卻說不出來的和諧。以前,他總覺得門主的眼光有問題,可當他真正瞭解華青弦,他卻突然有些羨慕起門主來,或者,只有透過表象看見的美,纔是真的好。

只可惜,他看透得太晚,太晚了……

他淺淺的笑,有溫柔的神色在眉宇間流轉:“郡主變了很多,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不要期待環境來適應你,而是你要學會適應你所在的環境,這是我很早之前聽過的一句話,我覺得很有道理,你呢?”俏眉地挑眉,她淺笑盈盈地看着他,這本是職場生存第一準則,不過拿來形容這高門內宅的勾心鬥角也再合適不過。她不期待駱惜玦這種超脫於塵世之人理解她的行爲,但,她有她的底限,有所爲有所不爲,至於別人怎麼看她她根本無所謂。她又不是銀票,不可能指望人人都喜歡她。

“是很有道理,郡主適應得很好。”

聳眉,她得意的笑:“謝謝!”

“郡主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樣。”

在吊子溝的時候,他覺得她很瘋,她也一直沒有讓他‘失望’過,直到回京之前一直都瘋瘋的。可是,那一日在公主府,他看到她一腳踢到薛仲清屁股上的時候,還真是狠狠吃了一驚。這個女人並不像他平時見到的那些大家閨秀,她裝得再好再正經,骨子裡也仍舊透着一骨子邪氣,這一點,還真是和他們門主很像。或者,就是物以類聚,門主纔會義無反顧地愛上她,愛到,甚至不在乎她那‘驚天動地’的出身。

華青弦一直覺得駱惜玦是那種悶葫蘆,不太愛說話的樣子,可是今天他破天荒地話很多,也許是聽了最近有關於她的傳聞,也許是猜得出最近發生的許多事都與她有關,不過,她倒是挺好奇他對自己的看法的,所以,聽他這麼說她,她便順勢問了一句:“那你覺得我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我只是好奇,郡主有這樣的雷霆手段,當年怎麼還會想不開?”

聞聲,華青弦卟哧一聲笑了:“誰說我是想不開了?”陽光下她彎彎的大眼睛月牙兒般發着光,亮得讓他移不開眼。

“嗯?”

“有些事呢!我也不方便跟你講,不過,就算五年前我的做法很奇怪,可是,經歷了生死,經歷了磨難,如果我還單純如白鴿,又怎麼還能活生生站在你面前?”這個時代對女人是很苛刻的,男人三妻四妾還能包外室逛窯子,女人卻只能三從四德忍氣又吞氣,她改變不了這個時代的人的思想,卻也不想被這個時代所同化,她還是她,雖然換了個身份,可骨子裡還是那個傲驕又自滿的華青弦,這一輩子怕也是改不掉了。

“郡主很好,把小羿也教的很好。”說着,駱惜玦握了握手裡孩子的手,那輕輕的動作讓小羿擡起了頭,望着自己最信任的師父笑得滿口白牙。

自離開弔子溝後,小羿很少這樣對人笑,華青弦看着這和諧的一幕,心裡暖成了汪洋。伸出右手摸了摸孩子的頭,她一本正經道:“小羿不是我教的好,他是天賦異稟,聰睿過人。”說着,華青弦突然擡頭看了看駱惜玦,調侃道:“他身上有我沒有的東西,不過,那東西你身上倒有。”

“喔?”

駱惜玦挑眉的樣子和阿十很像,同樣有一股子霸氣外露的傲然,只不過阿十的更張揚,他的更內斂。

“貴氣。”這句話她早就想說了,只是聽聞他是孤兒所以不知這貴從何來就沒有說,不過,她的直覺一直很準。

“你看錯了。”

聽着,華青弦也學着她的樣子挑了挑眉,漫不經心道:“也許吧!不過我總覺得你不是普通人呢!”

“我自然不是普通人,我是神醫,世間獨得我一人。”

“哈哈,哈哈哈!你還真幽默。”知道他不願意對自己講,她也沒有再追問,只笑笑望着他,用一種‘我總有一天會知道真相的’表情瞅着他。

“……”

她笑得很開心,明晃晃的大眼睛在他眼前閃來閃去。駱惜玦沉默着,將心底那些沉封的往事慢慢開啓,有些淒涼地想:是啊!只要她和門主在一起,總有一天她會知道的,等她知道真相,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對着自己這樣笑。

俱都沉默着,兩個一前一後默默地向前走着,快送到門口的時候華青弦突然停了下來,猶豫地問道:“阿玦啊!最近……你有見過他麼?”

“郡主問的是誰?”

“阿十。”她很誠實地說出答案,雖然因爲孩子在身邊她猶豫了一小會兒,但,時間緊迫也容不得她再刻意矜持。

“見過。”

“那他,有跟你說過什麼嗎?”

“不知道郡主想問的是什麼?”

見他又開始裝傻,華青弦脣角的笑意漸漸淡了,似是不願再問,但終還是忍無可忍地說了出來:“十日之期已過半,他再不來,我就只能嫁給夜雲朝了。”

駱惜玦第一次從華青弦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不知爲何他心頭的苦澀更重了,輕輕一嘆,他問:“夜將軍不好嗎?”

“我沒說他不好,可是,好人就得嫁給他嗎?那天底下好人多了,我嫁得完麼我?”莫名有些生氣,總覺得駱惜玦的態度就決定着阿十的態度,回想起當初她問過她的那個問題,一種不好的預感開始在心頭醞釀。

聞聲,駱惜玦不置可否,只是望着華青弦笑,她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嘟着嘴又追問道:“問你話呢!他什麼時候來跟我提親?”

“他的事,我們過問不了。”

“那……他就沒有跟你們提過什麼?”

“自然提過,說……一定會娶你。”

“真的?”

心情過山車一般大起大落,本以爲會得到另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沒想到駱惜玦這樣肯定。華青弦笑彎了眼,一時覺得天更藍了,空氣更好的,就連王府朱門上的銅圈也彷彿變得更順眼了。

“真的。”

阿十還是夜雲朝,誰娶都一樣,他自然能夠這麼肯定了。只是,看她笑得因爲這個答案那樣開心,他心裡……還真不大是滋味……

駱惜玦走了,小羿也堅持跟他走。

那孩子一直不喜歡在王府裡呆着,除了每天回來睡覺以外,吃喝拉撒都在保和堂,儼然已將王府當成了客棧。不過,對於小羿的這種選擇,華青弦並未多加指責,孩子早一點獨立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更何況,她自己也覺得王府裡煞氣很重,多呆一天都悶得慌,也就更不願拘着小羿了。畢竟,他在保和堂裡學的東西都是王府裡沒有人能教他的,他成長得越快,對他們母子三人的處境也越有利。

其實她一直覺得小羿也是看透了這一點才這麼努力的,只是,畢竟還不到五歲的孩子,這樣的心智,這樣的城府,要不是她的兒子,她恐怕這輩子也不敢沾這種小腹黑。

一路想着這些回了綺蘭閣,剛繞進月亮門便遇到正無頭蒼蠅般亂轉的泌梅,見她回來,連忙迎上來:“郡主,笑語小姐和覓珠小姐一起去了佛堂。”

是嗎?終於有人沉不住氣了?

很好,很好……

——

畢竟有皇太后在撐腰,威北侯府的事情出的再大也終究還是被壓了下來,長公主府上吃了悶虧,但最終也沒有鬧開。或許是顧忌着女兒的名聲,或許是如傳聞中一般得了皇太后的首肯:默讀柔宛郡主進宮侍君。

知道這個消息後,心裡最不舒服的人當屬柳側妃,她一巴掌扇在了華笑語的嫩臉上,指着她的手指顫了半響,才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蠢貨。”

“祖母,您……您怎麼還打我?”

華笑語最近可謂是流年不利,自從母親去世後,她做什麼事情都不順,簡直是要什麼就差什麼,想什麼沒什麼。她不甘心,這才又急急忙忙拉了莊覓珠來求祖母指點,沒想到祖母二話不說給了自己一巴掌。她被打得眼冒金星,又委屈不已,一時之間悲從中來,頓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還有臉哭?”柳側妃厲喝一聲,氣得嘴都歪了:“我早該知道不能指望你的,你怎麼就這麼的蠢?啊?”

“祖母……哪裡能怪我?都是郡主她太陰險了,大家都讓她算計去了,嗚嗚……”

華笑語捂着臉哭,聲音都扭曲了。

她雖然沒有把祖母交待的事情辦好,可這也不是她想的啊,沒有誰比她更願意出事的人是華青弦,只要除掉了她,柔雅郡主和薛仲雪便都欠自己一個人情,祖母也肯定能從這佛堂裡出來,只要祖母能再掌權自己的親事又哪裡還需要擔心?可是,偏偏就是天都跟她們做對,那麼多人算計一個人,居然還能讓她逃脫出來,想到這裡,華笑語心口漲漲的,似有什麼東西要撐破了一般難受着。

“你自己沒本事還怪別人?我都替你把事情做到那個份上了你居然還失手?失手也就罷了,居然還讓長公主府上的柔倩郡主和那個小傻子成了事,你可知道你這樣會給你八姑姑樹下多麼龐大的一個敵人?”此時此刻,柳側妃是悔得腸子都要青了,如果早知道幫了這個孫女兒會搭上自己女兒的未來,說什麼她都是不會答應的,可現在……她是掐死這丫頭的心都有了。

“還不是那個柔倩蠢鈍如豬,那麼多大家小姐在那裡,偏她去了那裡,自己丟人不說還害得我……”說着,華笑語哭得更傷心了,一邊斜眼看柳側妃,一邊道:“郡主姑姑似是看出來了,故意給威北侯夫人說了些較人難懂的話,孫女兒害怕得不行,這纔過來求祖母的,祖母……要是威北侯府真的過來求親怎麼辦?我不想嫁。”

冷哼一聲,柳側妃眉眼如刀地射向華笑語:“不想?之前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着要嫁給那小傻子的麼?現在又不想了?”

被噎得臉一青,華笑語哽住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地道:“那怎麼能一樣?早先的時候他只會娶我一個,可現在有了柔倩郡主,我身份地位樣樣不如她,哪能爬到她的頭頂上去?肯定是她爲正妻我爲妾,就算是皇太后看在祖父的面子上給我個平妻之位,可柔倩郡主那樣的性子又豈能容得下我?到時候我真的嫁過去了,地位恐怕連妾室也不如。”

這話聽得柳側妃心口又一疼,說話時連磨牙的聲音都聽得清:“你還不傻。”

“祖母,我真的不想嫁,不想嫁啊!”

“事到如今,你以爲我還有辦法?這門親事,既然郡主盯上你了,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照華笑語所說,華青弦之所以選擇向長公主家的柔倩郡主下手,固執也有教訓一下她的意思,但也不能不防她是刻意的算計。如果華青弦真的已有所警覺,自己再插手下去恐怕還會出事,爲了小八的未來,她不能再因小失大。雖然華笑語是親孫女兒,可女兒畢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再怎麼樣,她也不可能爲了華笑語而斷送華青瑜的未來。更何況,只有華青瑜翻身爲後,自己才能揚眉吐氣地走出這座佛堂。

柳側妃絕然的話語聲中,華笑語終又哭倒在地,一直靜靜地坐在一邊替柳側妃抄經的莊覓珠突然俏生生立了起來,撫起華笑語之時,她軟聲說了一句:“其實,相府也不比那威北侯府差多少吧?”

聞聲,柳側妃厲目射來,警告道:“明相可不比旁人,不是你給人傢什麼,人家就收的。”

“那也沒關係,咱們王府最近喜事多,也不是就笑語笑然有喜事。”無懼於柳側妃警告的眼神,莊覓珠直直迎上她的目光,淺笑而語:“人一旦忙起來,就容易出錯兒,我小時候還聽母親講過一個笑話,說是有兩家員外家同時娶媳婦兒,竟把花轎都擡錯了,後來……米已成炊,兩家也就默認了。”

“……”

要在這樣的大事上做手腳,攝政王府裡除了王妃就只有老夫人有這個能力辦到,可要說服老夫人出手,除了莊覓珠這個得寵的舅侄孫女兒以外,王府裡再沒有其它人能有這個本事。柳側妃眸光冷冷,上上下下打量的莊覓珠,似是頭一次真正認識了她一般。

無視於柳側妃審視的目光,莊覓珠又垂眸看向華笑語,道:“比起給那個小傻子做妾,驍雲將軍總還是個聰明的,而且咱們郡主比起那柔倩郡主,性子可是要溫軟得多,更何況,她還有孩子。”

這是在告訴她,華青弦只是個破鞋,無論她嫁過去後是不是正妻,將軍府也不可能讓這種人做當家主母,更不可能讓這種名聲狼籍的女人的孩子繼承家業。

華笑語如死灰般的眸光,瞬間便燃起了希望的火光,她用力甩開莊覓珠,重新撲倒在柳側妃的腳邊:“祖母……祖母……”

直勾勾地望着莊覓珠那張嫺靜端莊的小臉,柳側妃眸底的冷意直鑽人心,彷彿地獄裡藍幽幽的鬼火:“說吧!你想要什麼?”

無論華笑語是嫁給小傻子做妾還是嫁給夜雲朝做妾,對柳側妃來說都是妾,做妾就是打她的臉,根本就沒區別。可是,如果這麼一來能給華青弦添堵的話,她倒是很願意試一試。

“側妃,阿珠也不想要什麼,只直想對你改個稱呼。”

聞聲,柳側妃眉一挑:“喔?你想叫我什麼?”

“婆婆。”

她本不該這麼急於求成,她本應該還好好籌謀計劃,以她的手段,她不相信華青磊能逃得脫她的手心。可是,笙華郡主這個五年前被她罵過無數次蠢貨的女人,這一次卻狠狠地將了自己一軍。自己不但沒有除掉雲媽媽,居然還讓她趁機從暗處跳到了明裡,她是知道華青磊對那個女人的迷戀的,近二十年的感情她本就輸了她一大截,如今又多了個兒子。莊覓珠狠狠地握着拳,那種感覺便是的剝她的皮,剜她的心,讓她無論是坐着還是臥着都覺得心神不寧。

等不了了,必須要速戰速絕,所以,她纔會主動來見柳側妃,只要說服了這個老女人,以華青磊對母親的畏懼與孝訓,只要她一句話,華青磊一定會主動跟老夫人提起自己……

到那時,一切也就順理成章了……等自己過門後,那個雲媽媽,哼……

聽到這話,柳側妃似是一點也不驚訝,只鄙夷地睨了莊覓珠一眼:“青磊可還未除服呢!”

“阿珠可以再等等。”她瞭解柳側妃那種眼神代表着什麼,不過,她可以忍,爲了成功,她能忍的比這多的多。可是,她是個記仇的人,誰對她不好,日後待她舒展了手腳慢慢來收拾。

現在,不急……

“你有幾成把握?”

一個華笑語已蠢透了,如果莊覓珠能用得上她自然不肯放手,只是,已失敗過太多次她不允許再出任何的差錯,華青磊可是她最器重的兒子,配這個毫無背景的莊覓珠實在太委屈了,如果不能保證她得到想要的,她也不會輕易許諾別人任何她本不願放手的。

她們本是同一類人,爲達目的不擇手段,有些默契自然不用明說,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心領神會:“側妃可以待事成之後再考慮覓珠的要求,這樣,側妃會不會更放心一些?”

聞聲,柳側妃不語,只是噙着嘴角的冷笑微微眯起了眼……

——幽暗的密道盡頭,男人壓抑的嘶吼聲伴着鞭撻聲漸起漸落。

皮開肉綻的血沫,帶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在密室中幽幽繚繞着散開來,男人低垂着頭,身上錯綜複雜的鞭痕交織成魚網,還在一滴一滴地滲着血。男人急喘着,身體抽搐着一顫一顫,血肉模糊的臉上是大團大團的鬍子,遮住了他原本的容貌,只能看到一雙幽靈般的眼睛,帶着死亡的氣息,幽幽掃在每一個折磨過的他的人臉上。

還握着鞭子的侍衛對上他的雙眼,那幽幽的凝視之下,他握着鞭子的手禁不住微微一顫。強壓下心頭恐懼,他握着鞭子是一陣噼裡啪啦的亂甩,男人的悶哼聲再度傳來,只是,漸漸的越來越高亢,越來越興奮。他仰起臉,任血點濺噴在自己的臉上,胸口劇烈的起伏之下突然便爆發出一連串的笑聲。那笑聲打着哈哈,越來越大聲,直傳至密道的盡頭。

那裡,一人月白衣衫,勝似謫仙。

聽出那笑聲裡的激將之意,明君澈微微擡足,方向前邁了一步明安便已出聲阻止:“大人,還是屬下先去看看吧!”

“十條鐵鏈若都鎖不住他的話,你覺得我站在這裡就能安全?”

“大人,小心爲上。”明安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就是覺得那個人很危險,雖然,今日抓他幾乎沒費什麼大的氣力,可是,那人的一雙眼,比那大漠裡惡狼還要兇殘成性,他實在有些不放心。

“我不去,他永遠也不會開口。”明君澈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麼有意思的人了,天生的硬骨頭,可是,直覺告訴他那個人真相正想見人是自己,只有見到自己他纔會說出他想來說的話。什麼話會讓這種人甘願自投羅網?他真的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必須去看看。

“大人……”

“明安,我自有分寸。”說罷,明君澈再不看明安一眼,撩袍一抖,人已是風華絕代地朝着密室而去。

二十六層的石階,他才踏上第一格,那人便睜開了眼。渾厚的嗓音透着內力,直迫人心:“終於肯來了?”

聞聲,踩在石階上的腳步一滯,明相斜飛的長眉微微一抖,脣角的笑意竟是漾的更開。

輕盈而下,一步步飄逸滄海文學網,待走到男人的面前,明君澈握着玉蕭的長指微微一撥,玉蕭飛快地在掌心轉了個圈,蕭尾的流蘇輕輕打在那人的身上,瞬間便染上一絲絲血紅。垂眸,明君澈看着那血紅微微一笑:“敢問閣下高姓大明,爲何要夜入相府?”

與他的客氣不同,那男人一臉木然地看着他,唯有眸間閃爍的波光,隱隱泄露他幾分真實的情緒:“你叫什麼?”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明君澈。”

略一沉吟,那人緩緩而怔:“原來是明相。”

“閣下是……”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蕭熾。”

“……”這一次,輸到明君澈愣了,蕭熾這個名字實在太過響亮,讓他想要忽視都難。

迎向他清澈的目光,蕭熾的眼神坦蕩而磊落,直言道:“不用那麼看着我,就是你心裡想的那個。”

“我還以爲蕭將軍已故。”西洛國的那些過往明君澈同樣清楚,是以,當他聽聞眼前之人乃是西洛第一神將蕭熾時,眸間的深意也就更濃了。無論他怎麼回想,似乎都無法將他的來意參透,這個本該是一架枯骨的西洛第一神將能活下來並不算奇怪,只是,他來找自己的目的,卻讓人怎麼也猜不出來。

“死的那個是西洛第一戰神,不是老叫花子蕭熾。”

這算是笑話嗎?明君澈卻笑不出來。

淡淡回眸,他擡眸望示意:“放開他。”

“大人。”

明安又一次上前,卻被他搖手阻止:“如果是蕭將軍的話,別說十條鐵鏈,一百條也鎖不住他。”

聞聲,蕭熾咧開大嘴呵呵一笑:“這麼看得起我啊?”

他笑得一顫一顫的,身上的傷處又滲出血水,可他卻幾乎完全不曾察覺到痛意一般,絲亮沒有表露半分的痛苦之色。明安看了看他家大人,又看了看這位傳說中的第一神將,雖心中還是擔憂,但還是抿着脣點了點頭。手下的侍衛接到他的指示,很快將蕭熾身上的十條鎖鏈都一一解開,當他全身的束縛都被除盡,卻見他伸了個長長的懶腰,這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還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明君澈與他並扁而坐。

明君澈倒也不拘,真的撩袍坐下,清俊如玉的眉目一展,抱拳道:“久仰大名!”

傳說中,蕭熾曾一人力斬千人,曾一度是大晉武將口中最難對付的西洛將領。不要說區區相府的那些侍衛,便是他調出自己的暗衛營恐怕也未必能活捉蕭熾,可他卻隻身前來相府,還故意被他們抓住……如此行徑,實在耐人尋味啊!

明君澈笑起來的模樣溫文儒雅,從裡到外都透着一股子的書卷氣,蕭熾怔怔地看着他那張神采飛揚的臉,眸光閃爍間,神情哀絕:“你對我久仰大名,可我,對你卻一點都不瞭解。”

“將軍想知道什麼都可以直接問我,我知之不言,言無不盡。”

明君澈一笑,並不覺得他的話是在侮辱自己。畢竟,他真正登上大晉的政治舞臺也恰是這五六年的時間內,位及人臣也不過是這兩年,蕭熾五年前便已‘死’於西洛皇帝之手,不知大晉內閣有變也算正常,更何況,他自問除了‘美’名在外之外,實在沒什麼值得‘外人’所注意的。只是,這位素未謀面的蕭將軍,看他的眼神實在過於熱忱了些……

“我只想看看你的左腳。”說完,他又深深地看了明君澈一眼,道:“我不想冒犯你,所以,你自己動手吧!”這話說的強硬,壓根就沒有給明君澈反對的餘地,他那一臉認真的模樣,好像是在說着類似於‘你想吃飯就自己拿筷子,我不負責喂’的話一般隨意。

明君澈眼神一凜,脣角的笑意仍舊勾着,只是淡去了許多:“這個嘛!恐怕不行。”

“爲何不可?”

手中的玉蕭又轉了幾圈,他笑得如沐春風:“我會害羞的。”

蕭熾一怔,片刻竟點點頭,道:“那就讓他們都滾出去,只有你我就不用害羞了。”

聞聲,明君澈的眼神不再帶着笑意,只是清冷如月:“你爲何要看這個?”

“因爲你,長得很像我一個老朋友。”

挑眉,他狹長的鳳目微微閃着冷光:“有多像?”

“一模一樣。”

“……”

最近,他似乎聽到過太多次這四個字了,一模一樣?這世上難道真還有一個長得和他如此相像的男人?

那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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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受傷是小,失潔是大第一三七章:這纔是報應第十三章:你爲何非要這麼狠?第一四四章:王者歸來,風起雲涌第一四八章:提親,嫁與不嫁是個難題第一三三章:對質,以身殉潔第一一二章: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第八十七章:醜聞,一箭雙鵰第二十五章:不知道醜字怎麼寫第一四八章:提親,嫁與不嫁是個難題第二章:哪壺不開提哪壺第一二八章:誘餌,以退爲進第三十二章:知道什麼叫非禮勿視麼?第八十一章:答案,呼之欲出第一五二章:求助無門,方寸大亂第十一章:讓他內疚,自責,慪到死!第七十七章:推理成功,真相大白!第十三章:你爲何非要這麼狠?第五十五章:入府,下馬威第十章:第一是滾,第二還是滾第一三一章:試探,誰有貓膩?第一三八章: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第四章:受傷是小,失潔是大第七章:那叫一個爽啊!那一個美!第一零六章:一樹梨花壓海棠第一二七章:將計就計,借刀殺人第八十五章:來者不善第四十四章:氾濫成災的母性第一三四章:矛盾又起,不足之症第一二六章:反目,因愛生恨第十七章:吊子河裡田螺香第六十五章:花宴,極品打不停第十四章:如此同牀共枕,恕她接受無能第三十九章:真精分還是假精分第一三九章:夜老太太來捉姦第六章:天下掉下個賠錢老公第九十五章: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第一二六章:反目,因愛生恨第一四七章:說曹操,曹操就到第五十二章:陷害,牢獄之災第一四三章:頂罪,一命換一命第七十九章:你圖樣圖破森了第二十一章:南洋美妾九姨娘第一六一章:王的決擇,不容有失第三十八章:請神容易送神難第十八章:只看戲,不吭氣第一三五章:她的男人,誰也休想染指第六章:天下掉下個賠錢老公第五章:不是你餵我就不吃第一二二章:放長線釣大魚第四十二章:極品中的戰鬥機第一一四章: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第十四章:如此同牀共枕,恕她接受無能第十四章:表哥表妹,天生一對第九十八章:新婚,洞房花燭第一五三章:王府風雲多變幻第一四九章:與夜家姐妹再起衝突第一五二章:求助無門,方寸大亂第一四六章:晉宮秘事,真相大白第一三零章:索命,絕不手軟第四十章:憋笑憋的腸子疼第一零七章:成年和未成年的區別第一二五章:屋漏偏逢連夜雨第一二六章:反目,因愛生恨第四章:不止一次的苟且之事第一六零章: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第九十六章:輸的徹徹底底第六十一章:相看,出人意料第二章:哪壺不開提哪壺第五十三章:難料,前路未卜第一二二章:放長線釣大魚第十六章:你要不幹立馬滾蛋(2更)第一二七章:將計就計,借刀殺人第一二八章:誘餌,以退爲進第十三章: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第四章:受傷是小,失潔是大第二十二章:美男坑人不償命第五十五章:入府,下馬威第一四八章:提親,嫁與不嫁是個難題第一五三章:王府風雲多變幻第五十一章:男女授受不清第二章:我若不好,便是晴天霹靂第八十章:我想吻你第一三五章:她的男人,誰也休想染指第十五章:沒文化,真可怕第六章:天下掉下個賠錢老公第十一章:KO指數直線上升第三十四章:天才草包,家有兩寶第五章:誰是誰的心上人第五章:誰是誰的心上人第一二三章:將軍府的秘辛往事第六十五章:花宴,極品打不停第三十章:三包下去鐵定死第二章:哪壺不開提哪壺第九章:浪費糧食很第九章:浪費糧食很第一六三章:拜年,待魚上鉤第一零一章:冥冥之中,一切都是天意第十七章:吊子河裡田螺香第一三五章:她的男人,誰也休想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