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顏知今又是開口道：“蕭真人，若是你單單將冷清歌襲殺，我銅柱國自然不會再找你麻煩，一切都可在戰場上解決！但是，你不僅要衝入我銅柱國要害之地，更是貪墨了我儒修傳承五龍玉璽，我等自然不可能僅僅跟你在戰場上分高下的。湛如水湛老夫子，乃我儒脩名聞遐邇的大宗師，清樸之名萬衆敬仰，他老人家正是聞聽汝之暴行，特地來前玉山助老朽取回玉璽，你若是拿出玉璽，從前玉山退去，一切都好說，我等就在戰場上分高下，否則莫怪老朽等向你出手！”
“玉璽？”蕭華微楞，有些不解的看着顏知今，他可是早就將五龍玉璽交給了都善俊。可是，都善俊何等人物啊？雖然掩蓋了道門身份棲身銅柱書院，可他要將玉璽交出，要交給何人，蕭華如何能知？而且從顏知今的話裡看來，即便都善俊將玉璽交給了銅柱國，銅柱國也未必會將此事公佈，有了五龍玉璽這個儒修傳承的玉璽做誘餌，儒修的大儒會源源不斷的來替銅柱國出力，這等好事，銅柱國怎麼可能拒絕？
“呵呵……古人有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蕭華笑了，“那玉璽老夫早就交給御書院的都院判帶回銅柱國，你若是想要……儘可找他去！當然，老夫可以想象……即便是都院判將玉璽交給了銅柱國，顏相國也未必會承認吧？”
“哦？銅柱御書院的院判都善俊？”顏知今微微一皺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湛如水。搖頭道，“老夫只知道此人，可並不熟悉，而且老夫也從來沒聽過御書院將玉璽交還王庭的事情。”
“哈哈，豎子，事到如今說這些毫無根據的話又有何益？”那湛如水大笑了，將手一指蕭華道，“即便你真的將玉璽送還，可你現在又在作甚？你眼前可是銅柱國的國獄，你口口聲聲要以道兵對銅柱國的兵丁。爲何自己就做着以武犯禁的事情？我藏仙大陸乃是儒修之治轄。不是你道門的散漫，老朽不才，願以儒修普通一人，直面你道門之暴虐。還我儒修法制之公禮！”
“俠固然以武犯禁?儒何嘗不是以文亂法？”蕭華冷笑了。“你口口聲聲法度、公禮。你不過一介小小儒修，有什麼資格代表藏仙大陸？你有資格代表的只是自己！你這番話不過就是爲自己的出手找理由！既如此，那便戰吧！”
說完。蕭華周身閃動金光，雙眸間有些怒火，目光掃過顏知今和湛如水，說道：“面對五錦雲圖老夫尚不懼焉，何況你等兩個老朽？”
“哼，你實在是高看自己了，老夫等人怎麼可能聯手對敵？”顏知今冷哼一聲，後退數步，揚聲道，“此戰仰仗湛老夫子了！”
“教訓後輩子侄，老夫向不落後。”湛如水大笑一聲，同樣上前數步，目光如電看向蕭華，先前的那種老態一掃而去。
“老夫子……”蕭華看看湛如水有些顫顫巍巍的樣子，冷笑道，“若是逞口舌之利，蕭某未必是你之敵手，可若是動手，蕭某勸你還是避退三舍吧，你連真氣都不曾修煉出來，如何是蕭某之敵手？”
哪知湛如水眼睛乜斜蕭華，淡淡的說道：“誰說殺敵就必須修煉真氣？汝未曾聞，身有才氣，一首詩即可殺敵，一卷畫亦可滅君？秀才一篇文章即可安天下？”
“沒聽說過！”蕭華淡淡一笑，不過，突然間，蕭華又是倒吸一口涼氣，猛然間想起了摘星樓競買會上，傅之文的所言，?不覺上下打量了一下看似傲骨沖天的湛如水。
“好，今日老夫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做詩書大儒，口誅筆伐，文定江山，古稀書生，脣槍舌劍，匡正朝綱。”湛如水一聲怒吼，將嘴一張，叫道，“氣之浩然，人之靈動，萬載文風聽吾號令，戰！戰！！戰！！！”
隨着湛如水的三聲怒吼，但見整個前玉山立時風捲雲涌了，不僅數裡之內的浩然之氣好似海潮般的洶涌撲來，甚至虛空之內沉寂的浩然之氣也好似聽從了湛如水的號令，撕裂了虛空衝入其中。
甚至，這些浩然之氣調動之時，又是有種肅殺之意自天地間生出，一聲聲如同戰鼓號角的聲響從左近生出，一瞬間，蕭華有種錯覺，好似自己一下子就陷入千軍萬馬的攻殺之中。
“這……”蕭華有些錯愕了，他對敵的儒修也不是一個兩個，還從來沒有遇到如此詭異的現象。可事情的發展又是出乎蕭華的預料，這些浩然之氣遠不是這等簡單，隨着那號角之聲，又是有金鼓齊鳴的聲音發出，整個前玉山上，無數的浩然之氣若同有了靈性，就跟真的千軍萬馬一般衝向蕭華，那浩然之氣中的尖銳居然劃過虛空，生出淒厲的聲響！這跟冷清歌的金戈鐵矛又是不同，並沒有具體的形象，有的只是萬古的殺意！這殺意是如此的蕭瑟，不說數裡之內的樹葉飄落，就是蕭華也感到一陣的冷悽！
“轟轟轟……”不僅如此，蕭華的頭頂之處，又是有數以百計的浩然氣柱直通了天際，直直朝着蕭華轟落下來，那必殺的肅然將蕭華周遭百丈都是籠罩！
“難以想象啊！”蕭華嘆息，“這世間實在是太過的神秘，蕭某若非親眼所見，如何能想到看起來手無寸鐵之力的老儒，居然有指揮千軍萬馬的力量！”
“殺……”蕭華反手一拍頂門，元嬰之手施展出來，化作畝許大小的手掌朝着上空抓去！
“轟轟轟……”接連的轟鳴之聲，巨大的手中將浩然氣柱抓碎，而大手也被擊潰，整個前玉山掀起了颶風，飛沙走石，不僅巨大的樹木被連根拔起，就是靜坐的黑甲軍也無法在保持坐姿，一個個被吹得飛將起來，或是撞到樹木，或是撞到山石，又是死傷了不少。
“撤退，撤退……”昊虎將軍勉力穩住身形，看着兵丁折損，甚是心痛，大叫着指揮衆兵丁回撤。
蕭華破了浩然氣柱，也不敢怠慢，畢竟奔涌而來的浩然之氣似乎能讓人窒息，他急忙將手又是一拍，覆海印咆哮着飛出空間，法力催動之下，直直衝往千軍萬馬之中，“嗚……”最開始，覆海印還能像風捲殘雲，衝出巨大的空隙，可不過是推進了數丈，好似遇到了絕大的障礙，即便覆海印閃動劇烈的光華，可依舊不能推進半尺！
“哦？有些意思啊！”蕭華微微一愣，看了一下遠處那看起來傲然的湛如水湛老夫子，雙手催動，一道道的光華沒入虛空，但見片刻間，湛如水左近生出萬千的金色光絲，這些光絲在湛如水周身閃繞，好似無數的小蛇逼近湛如水。可是，過得片刻，那些光絲並不曾落得半寸，就跟湛如水周身有五行的防禦，將蕭華的法術擋在了外面！
“咦？”蕭華大楞了，臉上顯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隨即手上又是一搓，那萬千的金絲光華大盛，又是推進了數寸。可惜這些金絲僅僅圍住湛如水就是無法將湛如水束縛住！
“要跟我藏仙大陸萬古書生之意念作對，你的修爲還淺薄了一些！”湛如水大笑，“你這道門之術比之老夫家中繡娘手中的絲線都不如……破！”
但聽湛如水一聲輕斥，又是一股殺意深濃的浩然之氣自他周身爆裂開來，蕭華手指被震得一顫，萬千金絲化作虛無，那些浩然之氣甚至還凝結衝劍陣樣子，朝着蕭華刺來！
“老匹夫……”蕭華微怒，不過他心中也確實對湛老夫子這等手段有些佩服，先前他在來前玉山之路上已經跟柳毅和王靕飛聊過儒修書卷之果效，他自己同樣也是誦讀書卷不止。待得蕭華罵了一句，將手一招，覆海印收入空間，隨後冷冷的看了一眼有些狂傲的湛如水，再次將手一揮，但見一道金光沖天而起，一個若同蛟龍般的剪刀在空中劃過，那龍尾一擺，千軍萬馬般踏來浩然之氣被剪做兩段，劍陣也被衝亂！而起那金光不止，如同匹練朝着湛如水攔腰砍來。
遠處掠陣的顏知今心驚不已，他終於明白冷清歌等人爲何敗於蕭華之手了，湛如水是何人啊，藏仙大陸有名的大儒，真是屬於舌槍脣劍的高人啊，一言能轟殺千軍，一詞能擊斃萬馬，是銅柱國如今能求到的實力最高之人，雖然這老夫子不曾習練儒修之功法，可老夫子才氣滿溢，實力堪比元力五品頂階啊！這等高人面前，蕭華居然還不能落了下風，幾次拼鬥之後猶有後手，銅柱國怎麼可能是他的敵手？眼見金光如匹，隔斷了浩然之氣，衝到湛如水的腰間，顏知今大駭之餘，忍不住大叫：“老夫子小心！”
同時，顏知今腳下也是生出祥雲，那雙目之中的神情閃出了絕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