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進了泰和樓,泰和樓的秋掌櫃立刻拱手迎了過來,先和薛致遠打了招呼,又笑吟吟地指一指樓上道,“大公子三樓請,雅間給您留着了。”
來之前薛致遠就派人專門來泰和樓定了雅間。
衆人跟隨着秋掌櫃上了三樓雅間。
薛致遠定了兩間雅間,指一指其中一間,對跟着上來的桃紅和盧媽媽他們說,“你們也去吃酒吧,今兒你們不用伺候我們。”
如安他們幾個立刻笑着屈膝道謝。
盧媽媽和桃紅有些猶豫,盧媽媽是怕她不在的時候,藺雲會做出蠢事,而桃紅又怕穆言沒人照應。
穆言知道桃紅的心思,衝着她擺了擺手,“去吧,需要你的時候我會去叫你的。”
桃紅點點頭,跟着如安進了隔壁廂房,盧媽媽看一眼藺雲,憂心忡忡地也跟着去了。
廂房不大,但佈置的很雅緻,清一色的紅木傢俱,竹青色帷幔,窗下放着紅泥小爐,爐火咕嘟咕嘟煮着熱茶,茶香四溢,頓時讓人想坐下來好好小酌一杯。
秋掌櫃特意吩咐了兩個妥帖的小夥計伺候着。
“先坐。”薛致鬆招呼大家坐好。
小夥計提了熱茶過來,給每人倒了一盞熱茶,又遞了菜單過來。
薛致遠把菜單遞給了穆言,微微一笑道,“表妹先請吧。”
藺雲見如此,心裡立刻醋意大發,暗暗咬牙。
穆言微微一愣,馬上推了推菜單,“我沒來過這裡,也不知道什麼菜好吃,還是你們點吧。”
薛致遠心中微微觸動,她竟然連這種地方都不曾來過,在穆家真是沒少受罪,於是點點頭,順勢把菜單遞給了薛華裳,“你先來。”
薛華裳點了招牌烤鴨,又點了幾樣特色菜,薛致鬆和薛致明湊過來看。
“再點一個松鼠魚,這裡的松鼠魚也是一絕。”
“涼拌綠豆涼粉也不錯。”
“大冬天的吃什麼涼粉啊,還是點了爆炒涼粉好吃。”
這兄弟二人又加了幾樣菜,薛致鬆問薛致遠,“大哥,咱們喝什麼酒?”
“花雕如何?”
“那就來一壺花雕吧。”
“一壺不夠,來一罈子還差不多。”薛致明揚眉笑着,氣氛很好。
“依我看一罈子可不夠,最少也得來兩罈子吧?”薛致寧半開玩笑說着。
薛致明立刻拍手附和,“咱們兄弟幾個不醉不歸,如何?”
“少廢話,喝多了讓我揹着你回去啊?”薛華裳瞪了薛致明一眼,“有我們在,你們四個就不許喝多。”
薛致明吐了吐舌頭,笑嘻嘻說道,“好不容易從府裡出來一趟,不喝多了回去都對不起這一趟。”
“就是就是,我贊同。”薛致鬆附和,吩咐小夥計,“先燙三壺好酒,再把你們掌櫃自己釀的葡萄酒上兩壺。”
薛致寧笑着對穆言解釋道,“秋掌櫃自己釀的葡萄酒可是一絕,來這裡若是不吃烤鴨,不喝葡萄酒,那就真算白來了。”
穆言點點,輕輕一笑道,“說實話,若是讓我自己來,我還真不知道該點什麼。”
怕穆言傷感,薛致寧趕緊道,“以後咱們多來幾次,把這裡的好酒好菜都吃一遍。”
薛致遠心中更加觸動。
小夥計不敢怠慢,趕緊拿着菜單下樓讓大廚做菜去了。
衆人一面喝茶一面說些有的沒的,倒也很開心。
菜上的很快,不一會兒十二道菜就整整齊齊擺滿了桌子。
小夥計伺候大家倒了熱酒,慢慢退了出去。
穆言平時甚少喝酒,但一起吃飯總免不了要喝一杯的,大家舉起酒盞,先滿飲了一杯。
薛致遠又親自爲大家倒了酒,舉杯道,“大家難得出來一趟,吃好喝好玩好,別拘着。”
薛致鬆和薛致明立刻笑着鼓掌。
“放心,我們一定吃好喝好,大哥,你準備好銀子就行”薛致鬆呵呵笑着說,一面端了酒盞招呼大家喝酒。
都是愛熱鬧的年紀,幾杯酒下來大家就放開了,吃喝隨意了很多。
不得不說這裡的菜確實名不虛傳,每一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而且做的很講究。
烤鴨烤的外焦裡嫩,加上獨門蘸料,着實好吃,穆言不由多吃了幾口。
連着喝了四盞酒,就有些想去淨房,趁着衆人的時候穆言起身出了廂房。
薛華裳和藺雲本想跟着出去,但薛致明和薛致鬆一直拉着她們玩擲篩子,她們脫不開身,只得作罷。
四盞酒已經足以讓穆言頭暈腦熱,她先去隔壁廂房叫了桃紅出來,二人先去了一樓的淨房。
在淨房盥洗室內絞了帕子擦了把臉,才覺得稍微好些。
桃紅一面替穆言整理額頭碎髮,一面說道,“您可不能再喝酒了,再喝就該喝醉了。”
穆言覺得臉上熱熱的,伸手摸了摸臉,點頭,“我知道。”
主僕二人從淨房出來,相互攙扶着上了樓梯,才走到二樓轉角處,迎面忽然撞上一個人,那人走的有些急,正好撞在桃紅的肩膀上。
桃紅呀了一聲,險些從樓梯上摔下去。
那人趕緊扯住了桃紅的衣袖,說了一聲,“姑娘,實在抱歉,是我不小心,實在抱……”
那個“歉”字尚未說出口,那人的臉色就僵硬了,嘴脣翕合着,一雙眼睛裡充滿了詫異。
“怎麼……怎麼是你們?”那人瞪大了眼睛,“穆……穆言?”
穆言望着面前熟悉的臉,臉上表情一點一點沉下來,竟然是穆朝陽。
誰能想到會在這種地方碰到他?
燕京城還真是小。
桃紅也站穩了腳步,發現撞她的人正是穆朝陽,不由冷了臉道,“這位公子走路可真是不小心。”
穆朝陽一臉尷尬,趕忙道歉,“實在抱歉,方纔喝酒有些多了,沒注意到你們上樓。”
穆言不想與他多說話,淡淡道,“沒事。”一面拉了桃紅道,“走,上樓。”
桃紅瞪了穆朝陽一眼,側着身子給穆朝陽讓了路。
穆朝陽臉色更僵了,他瞪大眼睛看着一臉冷漠的穆言,終於冷冷道,“就算成不了夫妻,連朋友都不能當嗎?你就那麼厭惡我?連和我說說話都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