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斬仙
“這……”
“怎會！？”
見此一幕，陣外之人無不失聲，驚駭欲絕的望着三花被削，五氣遭滅的齊正鳴。
頂上三花，胸中五氣，乃仙道功果的實質表現，玄門真仙的性命根基，重要性不亞於元神魂魄，此等根本若是受損，那仙道功果必遭毀傷。
現如今齊正鳴已不是損傷那般簡單，而是直接被人削滅了頂上三花，胸中五氣，十餘萬年苦熬而成的真仙功果轉瞬如水而去……
怎有可能？
這可是三花五氣！
莫說九劫圓滿的真仙，就是尚在劫中的虛仙，這份仙道功果也不是輕易能夠削滅的，難度還在攻滅肉身元神之上，非得大神通，大手段纔有可能。
可齊正鳴乃是真仙，那李軒轅不過初入劫境，什麼神通，什麼手段，能夠越此天關，以虛仙之力削滅真仙道果？
八階仙陣？
還是九階仙寶？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正是因爲不通，此刻才更加驚悚。
陣外之人尚且如此，陣內衆修更不用說。
“齊師兄！”
劍閣衆修，驚駭欲絕，想要援手又不知如何動作。
就在此間……
“啊！！！”
又是一怔慘叫，三花被削，五氣盡滅的齊正鳴身軀一顫，滿頭白髮瞬間乾枯，化作塵粉漱漱而下，皮肉隨之鬆弛，乾枯，衰老，再無半點光澤，只有濃濃暮氣，兩眼更是昏花一片，似有暗沉障礙……
瞬間，寒暑不侵之身，超凡脫俗之體，變得大汗淋漓，盡是污穢滲透，惡臭非常，人神共棄，兩眼昏花一片，雙耳嗡鳴不斷，腦海更是天翻地覆，混亂不清。
瞬間，只是瞬間，黑衣白髮，劍意沖霄的冷峻青年，就變成了一個命數將盡，不堪重負的老臭叟夫。
“這……”
“師兄！”
見此一幕，劍閣衆修更是駭然，眼中一片惶恐，不由向後而去。
“怎會，怎會，怎會——啊！！！”
已成老叟的齊正鳴身軀佝僂，兩眼昏花，兩耳嗡鳴，聲音也沙啞無比，顫顫巍巍的提着霄煌，嘶聲一吼，便要奮盡全力，拼死一搏。
然而根本看不清對手，丹田氣海更是枯潭死水一般，還未動作便當空墜落下來，身在半途便做飛灰，血肉盡成齏粉而去，只剩一具白骨套着黑衣，落入南海波濤之中，再無半點蹤影。
“……”
“……”
“……”
死寂死寂，瞬成死寂！
“轟！！！”
一瞬寂靜過後，陣中又見驚雷，蕭不平首先動作，不顧體內仙力沸騰，生死劫關將至，直接爆開手中劍器，逼出一道血色劍光直向陣外縱去。
壯士斷腕，狠辣無比。
“這……！”
“快走！！！”
見此一幕，其他人也驚醒過來，紛紛祭上劍器，豁命向外而逃。
然而方纔動作，便見陣勢變動。慘氣沖霄，陰霾徹地，掩住四門去路，斷去絕境生機。
“退！！！”
南海陣外，衆修見此，亦是果斷無比，一瞬抽身而去，遁光道道猶若驚弓之鳥。
逃逃逃！
不得不逃，齊正鳴的慘狀，此刻就如夢魘一般，在一干劫仙腦中不斷回放。
九劫真仙，如此慘死，反抗不得半點，掙扎不得絲毫，就成白骨而去。
這是什麼手段？
這是什麼陣法？
衆修不知，更是惶恐，只得作鳥獸散，懷着驚駭與懊悔，逃離這片是非之地。
……
陣外衆修，作鳥獸散。
陣內之人，更是絕望。
“啊！！！”
蕭不平聲嘶力竭，血色劍光，激烈作動，在這陣內左突右突，但就是突不出一條生路，放眼望去盡是黑霧暗流。
一時之間，悔恨衝上心頭，更叫絕望窒息。
蕭家，蕭家！
成也家族，敗也家族。
只是一個不肖子孫，便叫祖業盡付東流！
“李軒轅，吾與你十世不休！！！”
悔恨至極，轉成詛咒，蕭不平嘶吼一聲，血色劍光驟轉，反向陣內而去。
結果，劍沒暗流，再無蹤影，南海陣勢不改，仍是陰風颯颯，暗流滾滾。
……
陣眼中樞之處，許陽袖手一拂，便從南海波濤之中，撈出了一具屍身骸骨。
齊正鳴！
雖然已成屍骸，但那白骨骷髏，還是能見幾分恨色掙扎，驚駭之中透着不甘。
確實不甘！
堂堂九劫真仙，竟慘死於虛仙之手，魂飛魄散，身死道消，真正的滿盤皆輸。
他還有手段，還有依仗，十餘萬年底蘊積累，多少重寶在身，多少神通在手，還未施展便成輸家，這叫他如何接受？
但現實如此，不接也要接，不受也要受！
正反九儀大陣，這是通天秘境，萬年苦修之果。
正者不用多說，軒轅聖道，權御天地，調動九儀三才之能，合和劍法，加持自身，可將虛仙之力提至真仙，極盡之招更有斬仙之威。
這是軒轅聖法的傳承，九儀三才陣的正面運用。
但世間萬物，皆負陰抱陽，有正便有反，有反便有正。
許陽在地仙界，通天秘境之中，除去參悟先天五方旗，天地人三書等上古秘寶，自身的修行也未落下，九天玄經，太清正法，陰陽五行之道，境界修爲，道行法力，一直都在提升。
也是憑此道理，反逆陰陽五行，他悟出了九儀大陣的反向運用。
九儀三才，正面運用，陣合天地加持自身。
同樣道理，反向過來，便是陣合天地，鎮壓敵手。
前者能夠將虛仙提爲真仙，後者則能將真仙壓至虛仙，甚至打落凡塵，跌下劫境。
再加上許陽最近參悟“九曲黃河陣”略有所得，加深了對三花五氣這仙道功果的理解，直接將“反九儀大陣”的效果提升到了與九曲黃河陣相當的地步，能夠壓人修爲，削去三花五氣，令其道果成空。
事實上，九曲黃河陣，也是依九儀三才之法所布，正所謂“黃河惡陣按三才，此劫神仙盡受災”，與許陽參悟出的反九儀大陣可謂異曲同工，不謀而合。
所以，這反九儀大陣完全可以看做一個特別版的九曲黃河陣。
但其中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九曲黃河陣，需要一件重寶纔會發揮真正威能，那便是三霄元君遺留的混元金斗。
此寶以混元爲名，合陰陽兩儀之氣，生死輪迴之力，配這九曲黃河陣堪稱絕妙，削人三花五氣，斬去真仙道果，自然不在話下。
同樣道理，許陽的反九儀大陣，也需要天道功德鑄就的九儀軒轅劍，才能發揮最大威能，鎮壓敵手，削仙爲凡。
現世之中，許陽既無混元金斗，也無九儀軒轅。
如何是好？
只能向天地借力！
齊正鳴實力不弱，雖然是初成真仙，但聖地仙門出身，傳承久遠底蘊深厚，自身天資亦是非凡，十餘萬年便得圓滿，又有霄煌這等仙寶殘兵在手，縱在真仙之中也是強橫人物，不下於藍星世界的任白眉與地仙界的大鵬天王，惔焚旱魃。
若在地仙界，沒有九儀軒轅，五行仙尊這等真仙機甲，許陽對他只有逃亡一途。
但這不是地仙界，而是現世之中的北域！
北域下界，天地有法，容不得九劫真仙。
許陽正是利用了這一點，以天地對真仙的斥力代替軒轅，發揮出九儀大陣的最大威能，成功將齊正鳴壓制，削去頂上三花，胸中五氣。
頂上三花一削，胸中五氣一去，九劫真仙，便落凡塵。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九劫真仙，跌落凡塵之後，首當其衝的就是壽元大限。
齊正鳴雖是一代絕世劍仙，但九劫圓滿也不輕易，耗費了十餘萬年苦功。
原本，劫境仙神，與天同壽，已得長生功果，沒有壽元之限，別說十餘萬年，就是上百萬年也不算什麼。
但真仙落塵，跌下劫境呢？
結果將會如何？
壽元大限，謫仙死劫！
都不需要許陽進一步動手，三花五氣被削，真仙功果成空的齊正鳴，即刻出現“天人五衰”之像，轉眼便老死在衆人面前。
歲月之力，顯露無疑！
這便是前因後果，內中關竅。
這齊正鳴也是倒黴，不偏不倚的撞在了槍口。
要是在地仙界那樣的上界，沒有真仙機甲與天地助力，那單憑這反九儀大陣，許陽還真不一定奈何得了他。
畢竟他是九劫真仙，哪怕經過萬年苦修，許陽陣道早已已入八階境界，也很難鎮殺一位九劫真仙，對方若是自爆仙寶，強行破陣，那他也無可奈何，只能放任而去。
但世上沒有那麼多如果，更沒有那麼巧合與僥倖，一切都是精心排布的殺局。
若無把握，依仗十足，以許陽的個性，怎會擺陣迎戰齊正鳴這位九劫真仙？
勝生敗死，已成定數！
技不如人，有何分說？
四方哀聲之中，許陽一言不發，收去齊正鳴的屍骨，又自南海波濤之中撈起了殘劍霄煌。
雖在地仙界與藍星世界，早已有過戰勝真仙的記錄，但斬殺真仙這種事情還是頭一朝。
九劫真仙，每個都是修行了十餘萬年，乃至數十萬的存在，底蘊之厚，實力之強，常人根本難以想象。
不說地仙界與藍星界那幫老怪，就是齊正鳴這個新晉真仙，也有不少手段，衆多底牌，若是一一祭出，那就算許陽駕馭五行仙尊這樣的真仙機甲，也很難將他斬殺。
也就是這反九儀大陣直擊要害，一招瞬殺了齊正鳴，讓他所有手段都胎死腹中，否則就算最後許陽能勝，結果也沒有當下這般美好。
無傷斬殺一位真仙。
無損收穫一件仙寶。
再加上齊正鳴的身家，北域第一劍修十餘萬年的積累……
想想都讓人心猿意馬。
但許陽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並沒有急於清點戰利品，只端詳着手中的霄煌劍，同時將陣勢加摧，掃蕩九霄劍閣殘存的一干劫仙。
仙寶！
雖說通天秘境之中，藏有不少重寶，別說九階人仙之寶，就是十階地仙之寶，十一階天仙之寶，許陽都見過不少。
但見過跟拿到手是兩個概念！
通天秘境開發了這麼多年，能夠挖掘收取的仙寶，基本都被各大道統收入囊中了，剩下的都是先天五方旗，天地人三書這種觸碰不了的天仙之寶，還有弒神槍那種疑似存在的金仙之寶。
這些重寶，別說人仙，地仙都不一定敢碰。
所以，許陽雖在通天秘境之中探索了近萬年，但並沒有收穫什麼仙寶，最大的實物收穫，還是從那赤焰老魔手上得來的仿品斬仙飛刀。
這霄煌劍，是他第一件到手的仙寶，就如齊正鳴是他第一個斬殺的真仙。
價值如何，暫且不說，單這意義就非比尋常。
片刻之後，許陽收起霄煌劍，九儀陣中哀聲也逐漸平息。
九霄劍閣這些劫仙，雖不似齊正鳴一般受天地排斥，但也無九劫圓滿的真仙道果壓身，許陽完全可以調動反九儀大陣，將他們一個個打落凡塵，鎮爲枯骨。
但沒有必要，許陽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只要條件允許，他總會給人留出一條生路。
這次也不例外，除去蕭不平這等修爲高深，又有深仇大恨，不好“教化”的頑敵，其他人許陽都是能生擒就生擒。
畢竟，現世之中的萬道學宮剛剛起步，劫仙這麼寶貴的人力資源怎能拋費殺戮？
……
擒下劍閣衆修，再看陣外，南海周邊，已是空無一人。
許陽搖了搖頭，也不多言，拂袖撤去陣勢，再將劍光縱起，直向中原而去。
留下南海之中，百門十派修士，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這方向，是要往……中原？”
“九霄劍閣……敗了？”
“怎會！”
“方纔那劍勢沖霄之人，必是九霄劍閣太上真仙！”
“早就聽聞，九霄劍閣有一位太上長老，乃是北域第一劍修，最近真仙之人，如今竟然……”
“劍閣若勝，必定掃蕩南海，滅絕萬道學宮，但方纔那道劍光卻向中原而去，如此說來……”
“是軒轅劍主勝了！”
“你到南海，我去中原，這位軒轅劍主，當真是睚眥……恩怨分明！”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有何不可？”
“聖地仙門，十宗並立，這北域格局，也該變上一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