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賭徒
“我們懷着絕對的誠意，希望許閣主能親自前來，雙方開誠佈公的談一談。”
會客室內，已入七階的澹臺琴，面對只有六階的張嫣，話語平靜而有力。
張嫣對此，只是一笑：“閣主已經將此事宜全權授予於我，澹臺仙子有什麼意向，可以直接與我洽談，我保證兩者之間毫無區別。”
“……”
澹臺琴一陣沉默，冷眼看她，沉聲言語：“看來許閣主還是不願接受我們的善意！”
“不！”
張嫣搖了搖頭，沉聲說道：“萬寶閣願意接受所有人的善意，也願意與所有人和善相處，只是有些事情，乃是原則根本，實不能改！”
“……”
面對張嫣這番話語，澹臺琴又是沉默，許久方道：“好吧，既是如此，那我就代表崑崙仙境與張副閣主談一談。”
張嫣一笑：“請！”
“我們崑崙仙境願意與許閣主合作！”
澹臺琴也是直接：“幫助萬寶閣與許閣主度過七階這個難關，甚至八階九階都不是問題。”
“哦？”
張嫣聽此，並不意外，向澹臺琴輕笑說道：“敢問崑崙仙境準備如何與萬寶閣合作？”
“各方各面！”
澹臺琴沉聲說道：“包括注資萬寶閣，穩定萬道點，甚至直接結盟，在許閣主晉入七階之後派出援軍一起對抗魔淵。”
“確實很有誠意！”
張嫣點了點頭，接聲問道：“那萬寶閣需要付出什麼？”
“……”
澹臺琴一陣沉默，片刻方道：“我們崑崙仙境援手萬寶閣，是爲蒼生大局，而非一己私利，並不需要什麼回報，甚至在許閣主晉入七階之後，我們崑崙仙境願幫助萬寶閣，成爲通天塔內新的仙神勢力。”
張嫣一笑，面不改色：“崑崙仙境的好意我們知曉，但就如前言所說，有些事情，乃是原則根本，實不能改，恕不能變，所以有什麼話，仙子還是明言吧。”
澹臺琴看她，又是沉默，隨後才道：“我們所求不多，只是望許閣主能爲蒼生大局做幾分讓步，揭過與通天仙宮的恩怨，不要做那親者痛，仇者快之事，我通天塔鷸蚌相爭，只會讓萬魔淵漁人得利。”
“仙子此言差矣！”
張嫣聽此，卻是搖頭：“此事從一開始就是通天仙宮行爲不端，幾次三番犯我萬寶閣，即便如此，閣主依舊點到爲止，僅對進犯之人給予回擊，從未將事態擴大，相比魔淵不知留手多少，何來不顧大局之說？”
“……”
此話一出，澹臺琴又是沉默。
“澹臺仙子對此，應該深有體會。”
張嫣也不理會，繼續說道：“這般話語，不該對我萬寶閣說，而該對通天仙宮與那一干人等說。”
“這些年，他們明裡暗裡各種動作，打壓於我萬寶閣，但我萬寶閣從未與他們動過刀兵，這難道是我萬寶閣沒有膽氣，不敢與他們刀兵相見嗎？”
“不，是因爲閣主寬宏大量，不願我通天塔內部自耗，讓那萬魔淵在外得利！”
“蒼生大局這四個字，澹臺仙子當真要來與我萬寶閣說嘛？”
“……”
張嫣一番言語，令澹臺琴陣陣沉默，許久方纔迴應：“許閣主寬宏大量，我等自是知曉，但通天仙宮再怎麼說也是仙神道統，需要幾分顏面，只要萬寶閣予個臺階，雙方便可化干戈爲玉帛……”
“怎麼？”
話語未完，便被打斷，張嫣冷聲說道：“他通天仙宮要顏面，我萬寶閣便不要顏面了，莫非他通天仙宮的顏面還重過蒼生大局？”
“……”
最後四字回擊，可謂擲地有聲。
澹臺琴也無言以對，只能繞開話題：“既是如此，那通天仙宮與萬寶閣的恩怨，就由通天仙宮與萬寶閣自行排解，我崑崙仙境不做插手，也不妨礙與萬寶閣合作，只是希望許閣主能應承一事。”
“哦？”
張嫣接聲問道：“何事？”
“市價！”
澹臺琴眼神一凜：“希望這難關度過之後，萬寶閣能與各方平齊市價，不做惡意競爭，擾亂市場，我崑崙仙境與各方勢力，僅此一項要求。”
張嫣聽此，卻是搖頭：“崑崙仙境這麼說，是覺得我萬寶閣擾亂市場，損害了各方利益？”
澹臺琴迎她目光，平靜說道：“一時手段，可以理解，但不可爲長遠之計！”
“何爲長遠？”
張嫣看她，冷聲言語：“此時便不談蒼生大局了，我萬寶閣薄利多銷，惠於大衆，爲的不是長遠，不是大局，澹臺仙子這般說法，當真讓我不解！”
“……”
此話一出，澹臺琴又是沉默，冷眼看她許久方纔言語：“許閣主當真要一意孤行？”
張嫣搖了搖頭，嘆息說道：“一意孤行的非是我萬寶閣！”
“既是如此，那在下就只能告辭了！”
澹臺琴聽此，也不多做言語，直接起身說道：“還有三千年，若是許閣主回心轉意，隨時可來崑崙境。”
說罷，也不管張嫣反應如何，便徑自起身離去。
……
走出萬寶閣店門，看着大排長龍的衆人，澹臺琴搖了搖頭，直向第七層區而去。
萬載光陰，滄海桑田，不少散人領主都已升到中層，何況她這擁有神級天賦的仙境嫡脈？
即便當年損失慘重，在家族內的地位直線下降，她也還是憑着毅力步步追趕，重登頂峰，如今不僅晉升七階，還在聲望榜單名列前茅，晉升八階毫無懸念，就是九階天關也大有希望。
如此這般，她紆尊降貴，拋開往昔恩怨前來說和，這萬寶閣還是軟硬不吃，死抗到底，說實話當真叫人火氣沖天。
但火氣歸火氣，澹臺琴也知曉，這個險不能由她崑崙仙境來冒。
事實上，要不是這些年萬寶閣產出過甚，嚴重攪亂市場，傷及利益，已到不能容忍的地步，崑崙仙境今天根本不會讓她過來蹚這渾水。
如今雖然交涉失敗，但這個頭依舊不能由她崑崙仙境來出，還得是……
“澹臺仙子，請！”
第七層區，某座商鋪，一名管事笑臉相迎，將澹臺琴引入客室之中。
客室之中，已有人等候，是兩名青年男子，風姿不凡，氣度出衆。
“周書文！”
“周天琦！”
看着同入七階的兩人，澹臺琴面不改色，迎上前去：“兩位道友在此等候多時了吧？”
“哈！”
“哪裡哪裡！”
相比一旁神情冷漠的周書文，周天琦落落大方，甚至與她調笑起來：“道友這般模樣，看來在萬寶閣碰了不少壁啊，哎，村野匹夫就是村野匹夫，不懂憐香惜玉，也不知周道禮數。”
“哼！”
澹臺琴冷哼一聲，不應這話，只將目光投向一旁的周書文：“通天仙宮有何打算，當真要釜底抽薪，與他結下死仇？”
“怎麼，難道如今還不是死仇嗎？”
聽此言語，周書文方纔出聲，令一旁的周天琦陷入了沉默。
這周書文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周氏一族的代表，前往萬寶閣與其交涉的那名三階領主，也是周天琦的族兄，當初周天琦串聯澹臺琴與寧伯仲進攻許陽領地，便是他穿針引線的結果。
相比當初淪爲階下囚的周天琦三人，他的損失雖無那般慘重，但也好不到哪裡去，直接成爲了驚弓之鳥，那許陽一進階，他就馬上要逃離，生怕遭到清算報復。
如此這般，萬年過去，他雖也到七階境界，但因爲快速進階，捨棄了許多，無論實力還是潛力都大爲折損，曾經的三階榜首，如今七階千位都排不入，甚至落後了周天琦這位族弟。
即便如此，今日之事，依舊以他爲主！
不是他背景多大，而是此事必須以他爲主。
畢竟有始有終，事成不用多說，事敗也有人擔責，作爲此事終結的棄子，拋出來緩和雙方關係，化干戈爲玉帛。
對此，周書文也心知肚明，此次若不能壓住那人，毀其根本斷其脊骨，那以他表現出的潛力，日後必入九階，通天仙宮不可能跟他死磕到底，必定要拋出一個替罪羊來，消解這件事情。
他就是那隻替罪羊，那顆已經捏在指尖的棄子。
當下是他唯一的機會，他必須傾盡所有，毀去那人，才能保證自己不被拋棄。
所以，此事對他，已是死仇，不能開解的死仇！
與他相比，周天琦雖然有幾分退路，但也好不了多少，否則他豈會出現在這裡？
看兩人這般模樣，澹臺琴也不多言，直接開門見山：“那就準備動手吧，我們會給予配合的。”
“配合？”
周書文聽此，立時冷笑出聲：“看來你們還抱有希望，被他表象迷惑，此人野心勃勃，更是睚眥必報，這些年之所以不動刀兵，不是他寬宏大量，顧全大局，而是他積蓄不夠，不敢把事情做得太過極端！”
“此次若不能將他打壓，再讓他大敗魔淵，以無敵之姿登頂七階，那他崛起勢頭將無人可擋，待他晉入九階，你覺得他會不會與你們撕破臉皮，清算今日之事？”
“……”
澹臺琴眉頭一皺，看着隱有幾分癲狂的周書文：“你想說什麼？”
“有些事情，要麼不做，要麼做絕！”
周書文冷聲一笑：“凡做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者，最後必定功虧一簣，引火燒身！”
澹臺琴冷眼看來：“你大可把話說得明白一些！”
“哈！”
周書文冷笑不變：“我希望你們不要有所保留，此時予他一分生機，日後便是我等絕路。”
說罷，也不管澹臺琴反應如何，直接將目光轉向周天琦：“開始吧，將我們手上的萬道點全數拋出，我要以最快的速度，讓他的局面崩潰。”
“嗯！”
周天琦點了點頭，轉身而去。
澹臺琴見此，也不多做言語，同樣轉身離去。
事到如今，雖已撕破臉皮，但他們能可動用的手段並不多。
直接攻打，那是給他送菜，反倒會助長他的實力。
只能從這萬道點入手，將他們持有的萬道點全部拋出，令萬道點的市場崩盤，造成集體恐慌性的擠兌。
因爲萬道點與通天幣掛鉤，一旦集體擠兌萬寶閣就要拿出通天幣填補，通天幣不夠就要拿資源，物品，武器裝備，英雄兵種相抵。
所以，他們這一手，乃是釜底抽薪之計，直接挖斷萬寶閣根基，就算萬寶閣底蘊雄厚，不會被擠兌破產，也要損失慘重，元氣大傷。
這些年，魔淵一直在躲避那人的兵鋒，令他沒有戰爭獲利的機會，只能靠萬寶閣的經營來壯大自身，導致萬道點的盤子越做越大。
此時萬道點崩盤，將會讓進入七階的他，將沒有足夠的資源發展。
沒有足夠的資源發展，那三千年的安全時間結束後，面對放手一搏的魔淵，他還能抵擋嗎？
當然，他也可以食言而肥，直接關閉萬道點的兌換，甚至不再承認這私人貨幣。
但這樣的後果，就是他萬寶閣完全失去信用，就算能夠抵住魔淵七階的攻勢，那七階之後呢？
魔淵可以痛下血本，故技重施，再度避其鋒芒，讓他沒有戰爭獲利的機會。
萬寶閣又完全失去信用，再也無法經營獲利，如此他靠什麼繼續發展壯大，去面對八階九階的難關。
所以，這是一個死局，早死晚死都要死的死局！
但這死局的前提是，這萬道點要崩盤，徹徹底底的崩盤。
所以……
通天塔，萬寶閣，各層店門之前。
人山人海，大排長龍，個個都望眼欲穿。
“又降了，又降了！”
“該死，前邊的，快點啊，拖什麼，等死嗎？”
“萬道大會都不開了，這是直接不裝了嗎？”
“快快快，現在不換，過段時間就成廢紙了。”
“早知道我就提前拋了，現在這價格……血本無歸，血本無歸啊！”
“你們有沒有良心，以前靠萬道點賺了多少，現在有一點風險就哭爹喊孃的跑過來擠兌，你們這樣對得起萬寶閣嗎？”
“就是，就算萬道點崩盤，那也是給你們擠兌崩的！”
“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大家一起幫萬寶閣渡過這個難關，這樣纔不至於血本無歸啊！”
“就是，七階又怎麼樣，以萬寶閣主的實力，就算不能再橫壓魔淵，但守住領地總不是問題吧，你們擠兌個什麼！”
“還有三千年的安全時間呢，就算擠兌也不在這一時吧？”
“你不着急，你不着急你在這裡排隊？”
“狗屁恩情，在商言商，以前他萬寶閣靠這萬道點賺了多少，現在崩盤了還要大家跟他陪葬？”
“三千年，三千年老子骨頭都化了，你跟我說三千年後他有可能抗住魔淵，讓這萬道點重新升值？”
“別開玩笑了，等階越高，差距越大，就算他扛得住七階，那八階九階呢，這玩意遲早要崩的，現在退場還能回一點本，晚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衆人言語紛紛，爭吵激烈，看着萬寶閣外豎立的價格牌，還有聲望榜上的變動，個個心焦如焚。
就在此時……
“又跌了，又跌了！”
“怎麼跌了這麼多？”
“該死，哪個王八蛋這樣拋售？”
“一定是通天仙宮，還有各大勢力，只有他們手中持有這麼大量的萬道點。”
“這幫王八蛋，是要把人逼死啊？”
價格牌上，聲望榜上，數值猛然跳動，如山崩一般墜向谷底。
價格牌，聲望榜，兩者不難理解。
前者是萬寶閣豎立在門前，萬道點的實時價格牌，兌出的人數越多則萬道點的市場價格越低，反之則越高。
當然，因爲萬道點交易是萬寶閣私營，沒有任何監督保障，存在作假的可能，所以還要配合聲望榜查看。
因爲萬寶閣是那位萬寶閣主的產業，而萬道點本身並無價值，不受通天塔承認，所以一旦有人將萬道點兌成通天塔承認的通天幣與各種資源，那萬寶閣主的財富必會減少。
財富也是領主聲望的來源，財富減少，聲望必定減少。
如此，兩者配合，便可以直觀的看出是否有人擠兌拋售萬道點。
而現在無論是價格牌，還是聲望榜，萬道點的價值與那萬寶閣主的聲望值，都在以驚人的速度，巨大的幅度向下跳躍。
這說明什麼？
說明有人在大量出兌萬道點，使得那萬寶閣主的財富大幅減少，連帶聲望大幅降低。
這是沒有辦法作假的！
崩盤，開始了！
衆人隨之恐慌，本就因爲萬道大會取消而不穩的隊伍更是混亂起來，甚有衝擊店門的趨勢。
就在此時……
“大家不要激動！”
一干人等，自萬寶閣中走出，爲首者正是萬寶閣副閣主張嫣。
張嫣面向衆人，話語平靜：“萬道點的價格降低，是正常的市場變動，希望大家不要聽信謠言。”
“你說是就是？”
“都這樣了還死鴨子嘴硬呢？”
“我不管，我現在就要把我的錢兌出來！”
“說得那麼好聽，有本事多開幾個窗口，讓大家隨便兌換啊。”
“一萬多年了，還搞這一套，說白了還不是怕人擠兌。”
“沒那實力，搞什麼私人貨幣？”
“退錢，退錢，退錢！”
張嫣話語平靜，意圖安撫，但恐慌的衆人哪裡理會，更別說還有人推波助瀾，聲浪如潮已然要將她淹沒。
張嫣搖了搖頭，神色不變，沉聲言語：“既然大家執意如此，那萬寶閣就應衆人要求，現在萬道點的價格改爲兩個時辰一變，且每層新增十家門店，千個窗口供諸位兌換。”
說罷，也不管衆人反應如何，便領着一干人員折回了店內。
衆人見此，反倒怔在原地。
“這……”
“真開了？”
“不怕擠兌？”
“是不是有什麼底氣？”
“要不還是不換了吧，我存的一千年定期，現在就拿出來血虧啊！”
“別上她的當，這是萬寶閣在虛張聲勢呢！”
“看，那人的聲望還在跌，還是大幅大幅的跌，現在不換等他破產，拿不出通天幣來，那就再也換不了了。”
“就是，現在他還要點臉，待會兒要是他臉不要了，不承認這萬道點，躲到領地世界去，那我們就什麼都沒有了。”
“萬寶閣的丹藥，符籙，武器裝備，英雄兵種都被搶購一空了，現在就剩一點通天幣跟資源，再不換就什麼都換不到了。”
眼見張嫣出面，讓萬寶閣放開兌換，恐慌的衆人終是冷靜了幾分。
但也只是幾分而已，隨着有心人的推波助瀾，還有價格牌與聲望榜的巨大跌幅，恐慌的火焰很快就再度燃起，新開的十家門店與千個櫃檯也被迅速填滿。
“老祖宗，你看看！”
“這是火坑，真的不能再跳啊！”
“求您了！”
林動大步而來，完全不理會林家衆人的哀求，直至見到這恐慌性的擠兌場面，他才停住腳步。
見他停步，林氏衆人大喜過望，趕忙火上澆油大力傳說：“老祖宗……”
“閉嘴！”
林動反手一掌，將其拍翻在地，再與身邊的文士一個眼神交流，隨即退到一旁，看着擠兌的衆人，還有那不斷下跌的萬道點，心中燃起了一團火焰，兩個極具誘惑的字眼在腦海迴盪不休。
抄底！抄底！
可什麼時候是底？
萬道點的盤子太大太大，就算是這樣的跌幅速度，想要跌倒冰點也需要一段漫長的時間。
畢竟，持有萬道點的不止各大勢力，還有億億萬萬的散人領主。
萬載經營，萬載發展，豈是一般？
林動深吸了一口氣，站在一旁，冷眼旁觀，卻又熱血沸騰。
如此這般……
“聲望榜，萬寶閣主在聲望榜上的排名不見了！”
“難道跌下去了？”
“不對，就算破產，以他攻伐魔淵積累的聲望值，也不可能跌下六階榜首。”
“他進階了，跑到七階去了！”
“剛剛進階有安全時間，不上榜單排名，所以不顯示了。”
“以爲這樣就能騙過我們？”
“大家不要停，他晉七階了，肯定要建七階建築，兵種英雄什麼的也要升級，這些都是開支，晚了他就自己用完了。”
“快快快！”
領主進階，聲望隱去，並不能止住衆人恐慌。
拋售，擠兌，仍在繼續，瘋狂繼續。
如此這般，數月之後。
“停住了！”
“總算停住了！”
“這個價格，血本無歸，血本無歸啊！”
“萬寶閣的物品已經被搶空，萬道大會也取消了，連最後的兌換都跌到這個價格，再這樣下去這萬道點真要成廢紙了！”
“還好我跑得快，幾年前就出手乾淨了，算上之前賺的，虧也沒有虧太多。”
“完了，完了，我只是被圍了幾個月，怎麼一出來這萬道點就崩了？”
“我就說了這玩意是個坑！”
相比數月之前，人山人海，大排長龍的景象，如今的萬寶閣店門雖然凋零了不少，但仍有不少人聚衆圍觀，還有不少人排隊等候。
林動便在其中，看着緩緩前進的隊伍，他有一種時光錯亂的感受，恍若回到了萬年之前，自己第一次在萬寶閣前排隊那般。
他知道，自己又來到了命運的關口。
這般……
“歡迎光臨萬寶閣，請問需要辦理什麼業務！”
不做單間格擋，就在大廳辦公的櫃檯前，林動快步而來，沉聲言語。
“我要兌換，定期兌換！”
異口同聲，齊齊作響，林動怔在原地，左右張望而去，恰與周邊之人面面相覷。
面面相覷，隨後又是會心一笑。
果然，這個世界，永遠不缺賭徒！
林動搖了搖頭，看向前方：“全部兌換，定期千年！”
“好的！”
櫃員一笑，又做言語：“抱歉，調整時間已到，價格有所變動，請問還要繼續兌換嗎？”
“……”
林動一陣沉默，看向一旁的價格牌，忽然發現，自己這個賭徒，似乎纔剛剛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