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言盡於此，說多了難受
佘儇聞言氣得夠嗆，暗道還是原來的味道，甚至因爲醞釀一段時間，更上頭了。
如此無聊的問題，她自然懶得作答，擡手指了指周邊花團錦簇，毒花惡草扎堆，此地定有身懷劇毒的妖物，以自身能力影響到了周邊環境。
“嘶嘶嘶————”
山谷陰暗處，細密鱗片摩擦枯枝敗葉聲響起，黑色巨蟒吐着火焰般炙紅的信子，飛快遊走而至，體長十米，半身揚起，居高臨下俯視一男一女。
在它並不算長的蛇生中，頭回見到‘人’這個物種。
巨蟒頭生骨刺犄角，分列兩側延伸而下，猙獰的同時又頗爲威武，見得陸北雙目放光：“好一條長蛇，抓了當坐騎，用完回家泡酒。”
可能是察覺到陸北的惡意，也可能是捍衛領地的意識，黑色巨蟒噴吐毒霧，上半身驟然彈射，張開血盆大口朝陸北咬去。
巨蟒肉身強橫，衝刺恐怖氣流，威勢駭人。
佘儇眉頭微皺，霎時間，一股無形威壓散開，黑色巨蟒如遭雷殛，衝刺之勢戛然而止，飛快退縮原位。
來自蛇神血脈的上位者壓制，精神系攻擊技能，大魚吃小魚的叢林法則，但凡妖修都會這麼一手。
黑色巨蟒蜷縮退後，懾於壓迫力不敢再度襲擊，但也不肯就此離去，原地盤成一團，擺開防禦反擊的架勢，嘶嘶吐信不止。
佘儇擡手一揮，金鱗細蛇歡呼躍出，化作一道電光撞擊黑色巨蟒腦門。
一聲悶響，黑色巨蟒翻着肚皮昏倒在地。
出於對自身血脈的尊重，佘儇沒有痛下殺手，也不給陸北抓捕坐騎的機會，徑直將人拽走，繼續朝山谷深處探索。
劇毒妖物並非黑色巨蟒，此地僅是山谷外圍，按強弱逐層分佈，山谷中心的妖物最爲難纏。
同理，機緣也在山谷中心。
天材地寶誕生之地，必有妖物環伺。
……
嘭！
通體白鱗，宛若瓷雕的白色巨蟒萎縮匍匐在地，瑟瑟發抖，額頭獨生犄角猶如水晶般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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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佘儇無語的注視下，陸北威嚴滿滿走上前，指着自己的臉說道：“小白，記住我這張臉，等你化形之後，來找我報救命之恩。慢慢修，我不着急的，千年也能等。”
別傻了，秘境無人，它們沒見過人，更聽不懂人話。
不殺等於救命，奇葩的邏輯讓佘儇深感不適，因爲陸北當初也對她這麼說過。
還有……
這貨對白色是否有些過分執着了？
一路從山谷外走至此地，黑白兩色巨蟒數量過十，黑色的，陸北愛答不理，白色的，陸北主動出擊，神威壓迫放倒在地，上前就指着自己的臉，恬不知恥要求對方報恩。
你這麼喜歡師姐，是不是因爲對方的名字裡也有個白？
佘儇覺得自己可能發現了真相。
兩人繼續前行，奼紫嫣紅的山谷陡然一清，五顏六色褪去，顯現黑白兩色涇渭分明。
白茫之地，冰雪覆蓋，單調死寂；黑暗之地，煙霧繚繞，詭異深沉。
中央處，四方土臺形如祭壇，生長一株品種特異的植株，一時分辨不出品種，只能看到青色果子幽幽放光，頗爲誘人。
洗骨草！
妖修大補之物，有精煉血脈之源的奇效，外界已經絕種，沒想到這裡居然有一株。
佘儇看得雙目放光，下意識嚥了口唾沫。
“咕嘟！”x2
咦，怎麼是兩聲？
她皺眉看向身旁，陸北搓着手，跳過蠢蠢欲動的階段，直接付諸行動，身形閃爍間抵達土臺上方。
洗骨草名爲草，實則一顆果樹，高約三米，零零散散接着不到十顆果子，最上方的一顆果實已然成熟，其餘尚缺幾分化肥。
“感謝大自然的饋贈，陸某便不客氣了。”
沒等陸北開採，左右兩側，各有黑白雙色巨蟒攢射而出，體長達到三十米，蛇吻張開，輕易便可將陸北連人帶樹一口吞下。
兩條巨蟒深知果樹珍貴，盤踞此地多年，一次次擊敗前來搶奪的異獸，聯手瓜分果實，配合無比默契，一個口吐冰霧，一個噴射毒煙，驅趕陸北遠離果樹所在區域。
陸北照舊對黑色巨蟒興趣缺缺，神威捕獲，將其壓伏在地，並指成劍，對準白色巨蟒點出一縷劍氣。
劍光縱橫，無形大劍凝聚近乎實體，穿刺之間，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漣漪飛快在空氣中傳播瀰漫，震散凍徹骨髓的冰封寒毒。
白角蟒察覺危險，頭顱低垂，獨生犄角迎上劍光，如逆流而上的飛魚，輕易將這抹大劍一分爲二。
清除劍意，白角蟒自覺優勢在它，吐信鎖定陸北方位，一個衝刺……
金色眼眸閃過無邊壓迫，白角蟒全身發軟，衝刺滑鏟來到陸北腳邊，嘶嘶吐信，幾次掙扎終究再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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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記住我這張臉，等你化形之後，來找我報救命之恩！”
陸北拍了拍大蛇鱗片，以防對方忘記，一個影印法術加持，將自己的大頭照留在了一枚鱗片上。
再回頭，佘儇不知何時摘取了唯一一枚成熟的果實，遞在了金鱗細蛇面前。
“啊嗚！”
一口吞下洗骨伐髓的果實，蛇姐歡快嘶鳴幾聲，纏繞佘儇手腕，定心煉化藥力，輔助血脈修行的速度。
“好傢伙，我在前面衝鋒陷陣，你在後面撿便宜，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陸北痛心疾首上前，佘儇變了，自從獲得蛇神血脈，心氣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老老實實給他當盾牌的好隊友了。
“八個果實，給你留了七個。”
佘儇轉頭看向一旁：“再說了，又不是我吃的，找你的蛇姐去。”
它吃和你吃有什麼區別，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倆血脈同體、氣息相連，成天纏在一起，比雙修還雙修。
陸北撇撇嘴，正打算訓斥兩句，見金鱗細蛇嘶嘶吐信賣萌，當即大手一揮，表示這事就這麼算了。
蛇姐小可愛，因爲血脈天賦極高，化形遙遙無期，陸北對她向來頗爲寵溺。
蛇神秘境得到的血魂果，藏於陸北的空間戒指，因蛇神自身散去，失去維持的根基，一旦取出便飛快腐爛，轉至其他空間戒指亦無法延緩腐爛，送入‘吞天’技能的專屬倉庫也沒用。
入手‘青龍御’技能，以甲乙木精氣孕養，依舊效果平平。
壓不住倉庫，沒法有效煉丹，更賣不了錢，陸北只能自己服用，佘儇求一顆不得，金鱗細蛇要多少給多少。
洗骨草和血魂果立身根本不同，靈氣充足的情況下，每五十年一批果實成熟，屬於可持續性作物，不會因爲沒了誰誰誰便突然枯萎。
眼下這顆果樹堪堪成年，脫離幼苗範疇，因養分不足，結成一批果實很難全部成熟。
問題不大，有‘青龍御’技能，陸北即將開啓園丁的副職業。
甲乙木精氣按比例注入，七顆果實飛快成熟，誘人香氣饞得佘儇移不開眼睛，知道自己索要肯定會被陸北趁機嘲諷，點了點手腕上的金鱗細蛇，讓她賣萌養家餬口。
蛇姐：(ΦωΦ)
你這條廢蛇，主動送上把柄的機會都不要，活該你沒得雙修！
電光一閃，金鱗細蛇竄至陸北頭頂，復而纏繞手腕，一次賣萌捲走三顆果實，然後……
然後就沒佘儇什麼事了，金鱗細蛇盤踞在陸北手腕上修煉。
分完果實，陸北看向洗骨草果樹，皺眉道：“此地靈氣或許充足，但有兩條巨獸瓜分，又都是毒物，很難保證果樹成長，佘姐你看這樹，蔫巴巴的一點也不圓潤，整一個營養不良。”
“所以呢，爲保此樹，你迫不得已忍痛殺蛇？”
佘儇順着陸北的心思往下想，陰陽怪氣道：“又因爲殺都殺了，放着也是便宜別人，便捲走它們身上的煉器材料，利己的同時又不浪費。”
“格局小了，殺了兩條妖物治標不治本，它們沒了自然還有其他妖物補上，再說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嗎？”陸北嗤笑一聲，擡腳踐踏地面，待泥土翻滾，托起龐大根系之後，張口喝風將果樹一口吞下。
佘儇：“……”
說的沒錯，是她格局小了，雁過留雁，打下來養在家裡源源不斷纔是機緣之道。
土臺爲山谷中心區域，林不偃曾暗中探索過一次，備註妖修秘寶。偶遇佘儇，轉手將機緣送上，教導她好好修煉，本事上去了纔好當家做主，纔好把男人治理服帖，叫男人一心一意不敢惦記外面的師姐。
言盡於此，多年切身經驗之談，說多了難受。
山谷佔地不大，機緣僅限於洗骨草，繼續探索無甚意義。
陸北拍拍屁股走人，原地留下兩條巨蟒面面相覷，黑色的那條望着空空如也的土臺，原地打滾無能狂怒。
白色的那條死死盯着陸北離去的方向，昂首嘶嘶吐信。
在它不算複雜的蛇生中，除了和黑色巨蟒爭奪果實，少有吃虧的時候……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蛇窮！
白角蟒雖不懂人言，說不出這番豪言壯語，但此刻的心情翻譯過來，大抵是同樣的意思。
這事沒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