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李芬芳又轉而言道。
“不過你們多加註意，這一場拍賣會上，我打聽到王族衆人也會前來，那些王子王女，有意那個位置的，都會想要拉攏我們這些太學中學士。”
“那可是一番狗屁亂局，莫要牽扯其中。太學雖是最初爲王族所辦，但早已自成勢力，我們學士也不由他們管束，不得罪，不接近，便是上上策。”
宋清歌和慕麻衣均是面色慎重了些，端肅着點了點頭。
古往今來，王權之爭，從來都是腥風血雨。
爭奪之時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奪位之後卻又要擔心飛鳥盡，良弓藏。
修行不香去奪位？李芬芳雖然知道有些人天生要走的便是帝王一道，卻也不甚理解，只能報以尊重態度。
而她也瞧得出眼前的兩位師妹均不是那等醉心權術之人，故而開口告知一二，省得被那些城府深沉的王族嫡系算計了去。
畢竟宋清歌背後站了兩尊上仙，慕麻衣天資卓絕，待得晉升九境之後便有望衝入榜上前百，皆是炙手可熱的拉攏對象。
“可惜那一縷靈神被徹底泯滅，魂魄都險些無法歸來，她當初所用的手段，均無法得知，只知道她得了聖魔傳承。”
天下事物均爲整體，不同的角度觀之，則會察覺不同的一面，大道亦是如此。
李芬芳自然頷首應是，拍了拍手道。
少女青年，言笑晏晏，似乎還是昨日場景，卻已分崩離析，再難拼接。
韓明樓一言既出，似有法令相隨，證得道闕的天尊威勢展現得淋漓盡致，頓而便有十道身影從殿外躍入，恭敬地屈膝垂首，靜候調遣。
如今奪得傳承的帝宮少主。
慕麻衣放下手中摺扇，而後說道。
天仙修士，總不至於幻聽，而她念力擴散開去，卻不曾發覺任何的異樣所在，吹奏笛音之人更是無從尋覓。
時光遁如梭，流逝無轉移。
這聖魔帝歌的傳承傳至今日已過了難以計數的漫長歲月，卻被她奪得。
“果然是你啊。”
“你不是她，但你也終究是她。”
他眉宇微皺，心中暗道了一聲可惜。
“傳本尊旨意。”
韓明樓低垂眸子，其中光暈流轉，似乎在追憶些什麼。
宋清歌彎腰一躲，那小蛟也遂即盤在其手腕上，雙眸死死盯着李芬芳。
而凌天槍更是上古聖魔之至寶，中蘊死亡大道和殺之大道的雙重道力。
“這凌天槍，不愧是道兵啊。”
他有些悵惘地嘆息。
他頭戴羽冠，睜開雙眸，中有陰陽符文流轉，似呈龍飛鳳舞之態，卻顯得極爲黯淡，似乎被重創過，如今仍在蘊養恢復的階段。
有膽子吹笛子，沒膽子認？
裴夕禾心底暗自揣測，但那笛聲也只是一瞬，此後便再也叫她捕捉不到分毫的痕跡。
一如既往，照得旁人黯淡無光，皓月在空，羣星退避。
“此番過後我想同師姐你切磋一二，在哪千龍飛嶼中得了門殘缺的真龍神通，被我融入了道術內，想要磨礪一二。”
“你定安然無恙，想必如今已入了上仙界？”
裴夕禾自靜修中起身，境界雖未曾有所突破，法力卻增長了些許，元神小人端坐絳宮，如今修爲境界，其既如血肉之軀，卻也剔透如寶玉琉璃。
宋清歌最後一口吃完了桌上糕點，很是滿足。
她沉下眉眼，面色收斂，不發一言，朝着玉汝峰的授道大殿飛馳而去。
高懸於穹頂的金閣四面流淌仙靈之氣所凝就的水液落下，渾如飛瀑。
“傳令下去，聖魔帝歌傳人現世。”
“師姐，別逗她了。”
剛剛在她的耳畔，似乎響起了悠揚的笛聲。
故而閉門造車，難免有落入井底之蛙的隱患，唯博採衆長，兼容幷蓄，才能時時革新，竭力窺得全貌。
道兵，是大道的化身，權柄的象徵，是這世間的兵刃之最，足以叫掌真天的真神都爲之瘋狂着迷。
有些上仙所授之課實則她早有涉獵，亦或帝歌八載傳道之時曾與其交流過，深奧遠勝。
而男子端坐於殿內，見其面容清絕，雖是盤膝，卻也瞧得出如鬆挺拔的腰身。
“謝師姐。”
“沒想到當初壓了你的六九命格，篡改早夭命數，反倒是成了你的涅槃之局。”
“同時，盯緊了太上一族的動向，決不可放過。”
但聆聽不同的見解，縱使粗略，卻也定有可取之處，以此正己身，才能走得更遠。
慕麻衣含笑點頭。
他仰頭看向殿頂，卻見其上漫布星子流轉，或明或暗，或大或小，卻皆比不過那一輪中心明月，輕易便可將旁人的目光奪了去。
剛走出洞府，裴夕禾突而皺起眉頭，金瞳中浮現出莫名的惑色來。
他屈指瞧在扶椅把手上，瞳孔深邃，叫旁人難以看穿其中的神色波涌變化。
“那我們便去往那‘重水峰’上，那裡的重水牢籠壓制法力運轉，也可助伱將之掌握得更加融會貫通。”
韓明樓發出了一聲輕嘆，卻見他左肩近心口處，有個窟窿，不曾有血液滴流，卻布着漆黑道紋，凶煞之氣難以被掩蓋。
……
裴夕禾心頭思量一番，邁步出了洞府，朝着玉汝峰而去，正是到了新的一場授道之時。
如今療養三四百年，卻也只是輕微止了傷勢，卻損去了不少道行。
什麼意思。
由死而生，自然破而後立。
當初有望真神的絕世道胚。
而李芬芳則是掐了掐她腰上的肥膘，哈哈笑着道：“你這丫頭，我就說怎得這般豐腴憨實。”
……
那笛聲極動聽，恍惚間宛如叫人瞧見了春日時節，萬物生長的欣欣向榮之景。
她周身法力匯入元神中去，氣韻天生，內斂神華。
青昆天域。
當初一念之差，叫太上無微將那春一無生笛奪走，如今反倒落入了僵持的局面。
因着種種緣由，自己當初發現其存在，反尋到那樣一方神異的小千世界，世界本源之力雄厚得超乎想象。
故而韓明樓佈下諸多手段，揹負因果反噬，一切本盡在掌握，如順利進行，自己便可藉此真神在望。
可一切都被全然打亂，付之一炬，實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