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命硬
龍袍老者隨意望一眼安青籬之後，便暗自思量。
莫不是識海里被下了高階禁制？
那倒也無妨，隨手拔出便是。
安青籬在對方那隨意一眼下，即刻站直了身軀，幾乎是不自覺站直了身軀，而且還隱隱感覺到頭皮發麻。
那是一種被一眼看穿，無所遁形，極爲糟糕的感覺。
安青籬擔憂芥子空間。
而在芥子空間裡，幾小隻也被駭得不敢出聲。
那龍袍老者隨意一眼，太過銳利，明明是輕飄飄的一眼，但彷彿只需要那輕飄飄的一眼，就能透過芥子空間，把它們也看清似的。
對方好厲害的一雙眼睛，超過靈犀目，超過冰魄目，似乎一切在他那雙老而有神的雙目下，都無所遁形。
因爲芥子空間，安青籬心絃難免有些緊繃，就不知面前這深不可測的老者，究竟到了何種境界。
上善乘金龍過來，牽住安青籬的手，用同心契道：“無妨，幹帝國太上皇，仙尊境，你我可借力之人。”
仙……仙尊境？
安青籬心絃更緊，這上界站在最頂峰的存在！
難怪雙目如炬，讓人望而生畏。
“小丫頭你身上有忌諱？”
龍袍老者隨意一問，語氣也算得和善。
然而安青籬卻知道，這和善之下，卻容不得半點欺瞞。
因爲她但凡半點言不由衷，就會被對方察覺。
仙尊境！
讓人頭皮發麻的仙尊境！
安青籬也算是見過不少強者之人，但還是頭一次，生出這般不安之感。
某一瞬間，安青籬甚至覺得自己周身透明，已徹底被對方看清。
小金曇亦有同感，都不敢待在安青籬神府，怕被對方發現。
不愧是一國的太上皇，不怒自威，深不可測，誰知道他看破了哪些，卻又不說破。
上善握住安青籬的手，也知道無法在仙尊境前有所隱瞞，便動用同心契道：“如實說，或許還是助力。”
安青籬不是沒考慮到這點，而是她的忌諱是沐晟。
而沐晟是被當做可用之物，被幹帝國丟進的血魔國。
但安青籬又救下沐晟，壞了幹帝國大計。
硬着頭皮，安青籬拱手道：“回前輩，忌諱不在我身。”
“嗯，倒也不必這般拘謹。”那老者一笑，算是滿意安青籬的實誠，沒有故意賣弄聰明。
安青籬心中暗道，若非有不想被你窺探到的東西，我又何必拘謹。
而芥子空間又受了損，蘊養在丹田……
安青籬心一沉，擡頭正視面前這位，一身黑色常服上繡龍的老者，字斟句酌出聲道：“回前輩，忌諱在我師父沐晟。”
“沐晟？”那龍袍老者略沉吟，沒聽過這號人物。
他不坐龍椅已久，許多事都已經不關心。
小金龍在上善袖中，出聲提醒道：“就是幹帝城有名的黴蛋兒。”
“黴蛋兒，他呀！”老者笑出聲，“聽過！不是聽聞，還剋死了一位獻他入朝廷的仙君境。”
安青籬面露一絲幾不可察的疑惑，怎麼師父剋死了他的一位臣子，這做太上皇的，還半點不計較，還很開心。
太上皇乾元仙尊，隨意一眼，就捕捉到安青籬面上那絲極其細微的困惑，緊接着便道：“生生死死都有命，哪怕是上界仙人，哪怕是我等仙尊境，亦是如此。不必太在意生與死，死也是下一個輪迴的開始。”
而且那仙君死得也不冤，才獻上沐晟不久，就被進階的天雷劈死。
怪不了誰，只怪上界仙人的進階雷劫太狠，十不存一。
安青籬道：“仙尊高見。”
太上皇笑道：“說說你師父身上的忌諱。”
“是。”
安青籬應聲，便把沐晟死而復生，變成灰色氣運，又被嫌棄，在體內種下禁制，以及被迫立誓，不得進入幹帝國的事，一一道來。
當然如何孤身救沐晟，安青籬隻字未提，免得暴露用來趕路的芥子空間，以及阻斷灰色氣運的昊天石書。
太上皇聽過沐晟種種之後，由衷道一句：“果然是命硬人才。”
安青籬也道：“的確是師父命硬，才能活到今日。”
太上皇又打量一眼安青籬，突然笑道：“我觀你這命，似乎比他還硬。”
安青籬趕緊否認：“不敢當，不敢當，哪敢與師父比命硬。”
救師父的路上，差點死去。
太上皇笑道：“信我，你的確命硬。”
安青籬再度拱手道：“謝仙尊謬讚。”
“可不是謬讚。”太上皇又笑，“我玉清仙宮的觀命之術，可不會作假。你夫君也是命硬，纔在考覈裡得高分，得以請動老夫。”
觀命之術？
安青籬望一眼上善，上善頷首默認。
誰能想，玉清仙宮對人才的考覈裡，命硬這一項，居然佔比重極大，也當真是別具一格。
在他們那一套觀命術的理論裡，命圖軌跡纔是底色，纔是基石，而氣運這種東西善變，還浮於命圖之上。
也就是解釋了，爲什麼下界有修士氣運平平，也能一步步，登頂飛昇。
總結起來就兩字，死不了，什麼難關都能挺過去，命硬。
然而此刻的安青籬卻不想什麼命硬不命硬，只想解決師父的困境。
但是太上皇乾元仙尊，似乎對沐晟並不大感興趣，所以安青籬只能再度拱手，正色道：“請問仙尊，我那命硬師父，可有恢復氣運的好途徑？”
“簡單。”太上皇笑道，“一粒八品轉運仙丹足矣。”
安青籬略皺了眉，她當然知道，一粒八品轉運仙丹足矣，但那轉運仙丹，卻是幹帝國禁藥。
太上皇又見微知著，看出安青籬心中所想，便負手笑道：“轉運丹在幹帝國是禁藥不假，但在仙宗國卻不是。剛好湊了巧，我這裡就有一粒。”
安青籬一擡頭，面色一喜，不過隨即就暫時收斂了喜色。
這太上皇什麼都看得清楚明白，到了他這個修爲境界，也不拘泥於條律規矩，連身上有禁藥也大大方方告知。
就不知這八品轉運丹，需要她和師父，付出些什麼東西。
一輩子關在幹帝國，爲朝廷效力？
安青籬沒那覺悟，可是萬分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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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