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沉迷

“你是說……過不了多久,你又會陷入沉睡之中嗎?”葉楓的心中一顫,弱弱的問道。 .

“不……是真正的消失。”

老人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悠悠道:“這一次,將是魂飛魄散,徹底的消失在史的長河之中。”

“怎麼可能!”

葉楓如何能夠接受這個答案。這個曾對自己有着再造之恩的上古前輩高人,自己還沒有報答他,他卻要永遠的離去了,這讓他心如刀絞,難以接受。

“不用悲傷。”

老人的身體從空中慢慢飄了下來,最後靜靜的站在葉楓身前,然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內疚,也不用傷感,若是你想報答我的恩情,就……好好的活下去吧,當你讓上古獵人的輝煌重新出現在星空之中時,那纔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嗡!”

說完,老人緩緩的伸出手來,那手掌中閃爍着淡淡的金光,然後輕輕的落在了葉楓的頭上。接着,這名飽經滄桑的老人再一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周圍的世界,而眼中則緩緩的流下了一滴淚水,然後……他那雙渾濁中卻又偶爾間流露出深邃的眼睛,閉合上了。

“老爺爺……”

葉楓有心想要唿喚,可是卻驚愕的發現,自己竟呆呆的站在那裡,如木偶一樣,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唯有眼睛可以來回轉動。於是,他的眼睛裡很快流下了淚水。

而就在這時,一道滄桑的聲音忽然在葉楓的腦海中響起,正是屬於老爺爺的聲音:“不要悲傷,不要難過……有生就有死,這是一個輪迴。況且……死亡,並不可怕!死亡,是涼爽的夏夜,尤其是心無牽掛的死去,那纔是一生中最大的幸事啊。”

“唿!”

說完後,老爺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全身發出一道又一道潔白的聖光,接着這些聖光全部灌注在那手中,最後全部進入了葉楓的腦海之中,這是一道又一道龐大的信息,都是與構建陣法和破陣有關的。

而在這個緩慢的過程中,葉楓的意識也發生了變化:他一會兒進入一個充滿了歡聲笑語的奇異世界,片刻後又進入了一個刀山火海的世界,滿是刀劍的世界之中曾經留下過他的音容笑貌,充滿了夢與幻的世界裡也留下了他的挺拔身影。

他就像是一名過客,在茫茫混沌中游了一個又一個的世界,以旁觀者的身份觀察了每一株小草的成長程,每一條河流的艱辛之路。他曾趴在地上觀察着小動物的前進軌跡,也曾屹立在高山俯視着腳下的山石。

百鳥動人的歌喉中曾留下了他的美妙音符,萬獸的獠牙利爪中留下了他刀兵的痕跡。那噴涌而出的熾熱岩漿曾被他親手拿起,那飄蕩的潔白雲朵曾遇到過他那如幻的身姿。茫茫混沌,大千世界,他是一個過客,也是一個出色的探索者。

他以皇帝的目光挑選嬪妃,他以農民的眼光篩選穀物,他以鑑賞家的目光來鑑定寶物,也曾以野獸的目光去審視獵物……他只是一個探索者,也是一個實踐者。每一個世界,都留下了他的腳印,每一天的風雲變幻,都留下了他那燦若朝霞的夢想。

而就在這樣艱苦探索的過程中,他的心中慢慢的多了一些明悟。於是乎,他知道了,原來,每一個世界,都是一個大陣,每一個大陣,都是一個世界。世界萬物,芸芸衆生,都被大陣所困,在那奇特的陣法裡面掙扎,磨礪,去尋找生命的意義。

“轟!”

就這樣,當在茫茫混沌之中游了不知道有多久,當自己那顆浮躁的心中生出了一絲反感與厭惡的時候,眼前的混沌,爆炸了,大千世界成爲齏粉,璀璨星辰也化成了雨霧,放眼望去,在這毀滅的空間中,只有他孤獨的身影。

“我這是在哪裡?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啊?”這是葉楓的喃喃自語,他困惑,他迷茫,他徹底的迷失在了星辰的浩渺之中,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就這樣,他渾渾噩噩的,在虛無之中渡過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直到自己的精力耗盡,感覺自己已經到了生死邊緣時,他終於再一次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於是,他的眼睛裡忽然間充滿了明亮的光。那滿是鬍渣的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意,然後……他像個瘋子似的衝了出去,當重新來到那光明之中後,他激動的身體顫抖,大口大口的唿吸着屬於黎明的氣息。

“轟!”

但是在下一刻,他的身軀卻碎裂了,成爲了漫天的碎末,又化成齏粉,又變成了茫茫的虛無,最後……他與周圍的空間徹底的融爲了一體,似乎世間從來就沒有出現過葉楓這個人,曾經的探索和身影,都只是一場幻覺罷了。

其實不然,葉楓的意識依然存在着,只不過此時這意識沒了肉身,沒了載體,因而……他不得不寄生在其它的生命身上,去重新體會生的含義。

他曾經化身成一株小草,每一天都在生死之間徘徊、掙扎,爲了一點的陽光和養料,而與周圍的同伴在無形之中展開了恐怖的爭奪,當然了,最終的勝利者屬於他。當他成爲草地上那一株最高大最雄壯的青草時,在那晨光的溫暖中,它輕輕的搖曳着,似乎在向着朝陽招手,又似乎是在微笑,然後……只聽轟的一聲,徹底的成爲了虛無。

然後,他成了一條蟲子,整日在生死之間掙扎,既要想方設法滿足自己的口食,又要躲避獵食者的追捕,就這樣,在戰戰兢兢之中,他艱難的渡過了一生,最後,當一隻大鳥張開那猶如彎刀一樣的嘴巴向他啄過來時,他的身軀卻又在風中悄然消失了。

他曾成爲天上的飛鳥,在萬里長空之間盡情的翱翔着,也曾化身成水裡的游魚,在碧波盪漾之間盡情的嬉戲。他曾成爲萬獸的噩夢,成了威風凜凜的獸王,也曾爲了一時的飽腹而在生死間打拼,成了可憐的小綿羊……

時間就這樣慢慢的流逝着,而那種輪迴,似乎也在無窮盡的進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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